这是枯叶第一次接触外面世界，难免对一些东西感到好奇，而白马居然也破天荒的一一给他讲解，就是白马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虽然枯叶可以不眠不休，不食不饮，可是和白马呆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居然也习惯了人类的生活，有时候他就觉得自己是和白马一样的存在。

他们二人此时正在景国的路上，景国是夜郎的邻国，让白马想不通的是从雪山出来，却来到了这里。她曾今来过这里，因为景国曾受大魏入侵，向夜郎借兵，夜郎王遂派她来此助其一臂之力，从此景国也就成为了夜郎的附属国，与夜郎世代交好。

从景国赶往夜郎，最快也要三天三夜，白马此时也不急着回夜郎，思前虑后还是在这里呆上几天，她在夜郎除了月夜，秋姨还有后来认识的写书人，其他人也没有多少交际，虽然是将军，可是真正的军权还在月家，她这个将军如同虚设，只是行军打仗的工具而已。

有时候她也想这么拼命回夜郎是为了什么，继续做那所谓的女将？可是现在她再也握不住枪，射不了箭了，她还有利用的价值吗？她没有自己的府邸，作为月家的义女，她一直是呆在月家的，难道她要带着枯叶住在月家吗？这些她都没认真想过，所以还是决定先呆在景国。

“枯叶，我们先在此呆一段时间可好？”白马看着枯叶说道。

“你不回夜郎？你不是要见他吗？”枯叶脸上闪过落寞之色，虽然很快，可是白马还是眼尖的捕捉到了，心里不知怎么的很开心。

“噢，枯叶很想我回去？”白马打趣道。

“我，我当然不想你回去，回去了你估计就没有时间和我在一起了吧。”枯叶低下头，长而卷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白马笑着摇了摇头，“我还有些事没安排好，等一切安排妥当了再说吧。”

“嗯，一切随你。”说完便先白马而去了。白马无奈的笑着说道，“枯叶，你知道我们要去哪吗？”

“不知道，错了，难道你还不赶上来跟我说？”头也不回的向前，好不潇洒。两人居然开启了玩笑，从前的白马很少这样，即使是和她最为亲密的月夜，也从没有这样过。在她的记忆里月夜就很少笑过，周围的一切事都好像与他无关似的。即使老将军死的时候，也没见他流下过一滴泪。围着月夜时间久了，她也忘记了怎么去说话，怎么去笑。

如今她不再是过去的那个她了，过去的她已经不再了，是在与青龙血战的时候，还是认识枯叶的时候，她不记得了，或许都有吧。

“抓小偷，快抓住他，居然偷到老子这里来了，小子你不想活了！”只见一个长着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手里拿着一把屠刀追着一个身板短小的小乞丐，一边追一边骂着。街道上并无围观之人，就像没看见似的，看来在这里这种事情很平常。

“白马，为何他要追赶这个孩子？”枯叶不解，看着白马问道。

“或许这孩子偷了人家东西吧，枯叶别管了，我们还是走吧，这不是我们该管的。”白马扯了扯枯叶的衣袖，示意他快走，可是枯叶的眼神还停留在那个小乞丐的身上。

瘦小的身躯，奋力的抵抗，无论怎样的殴打，始终抓住手里的包子不松手。“他还是个孩子！”枯叶走过去，抓住了大汉的手，“不要再打了。”趴在地上的小乞丐像是看到了神仙姐姐一样，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枯叶时候的感觉。

“你谁啊，敢管老子的事！活腻了吧！”挣扎了几下，见枯叶还未松手，右手的屠刀正准备朝枯叶砍过，“枯叶小心！”白马大叫一声。

枯叶一掌打过，大汉便趴在地上，屠刀也顺势掉在地上，“没事吧。”白马赶快跑了过来。

“没事，放心。”枯叶看着白马说道。

大汉从地上爬了起来，“侠士饶命啊，小的只是个卖猪肉的，上有老下有小啊，不要杀我。”说完便跪在地上给枯叶磕起头来。

“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打那孩子了。”

“是是是，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这就走。”捡起地下的屠刀，便跑远了。

“你没事吧。”枯叶走过去扶起小乞丐，看着他手里的包子已经沾了灰尘，“这个脏了，不能吃了。”枯叶示意他把手里的包子放下，小乞丐眼神一下子充满防备，紧紧攥住手里的包子。

“我们不是要抢你的东西，这里是一点碎银，你拿去吧。”白马从腰中取出一些碎银递给了小乞丐。

“这是给我的吗？”语气有明显的不确定。

“是的，拿去吧。”颤颤的伸出手，接过白马的碎银，说了句，“多谢！”便跑走了。

“这孩子……”白马看向枯叶，看着枯叶一语不发，便问道，“枯叶，你怎么了？”

“白马，那孩子好可怜，原来繁华背后隐藏的竟是这般凄凉。”枯叶看向白马，一瞬间白马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是的，这就是外面的世界，繁华几许，苍凉几许。

“枯叶，这就是我们的世界，有些事只有选择接受不是吗？我们没有能力去改变，又何必在此哀伤叹惋，徒曾悲伤？走吧。”

白马向前，枯叶亦跟在身后。

天暗了下来，白马带枯叶走到一家客栈，一个穿着灰色马褂的小伙计跑了过了，殷勤的笑着，“客官几位？打尖还是住店？”

“两间客房，再准备点热水送水去。”

“行，客官您等着，这就给您送来。”

“枯叶，今晚就在此歇息一晚吧，待会用热水梳洗一下。”

“嗯。”枯叶跟在白马身后，来到了客房，“我们不住一起吗？”枯叶突然问的这一句，白马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在雪山那是情势所逼自宁当别论，可终究男女有别，怎可于一室就寝。

“一间太小，两个人太挤了点。还是先进屋吧。”

已是深夜了，白马梳洗了一番，坐在桌旁。抬头看到对面的屋中还有光，心想，枯叶这么晚怎么还不歇息？白马此时着着一身白色长袍，上面用丝线绣着点点碎花，简单却又不失清雅，这是她白天在店铺里买的，白色的雕翎戎装早已卸下。长发虽已不在，却也不像之前那般短浅，已然披肩，这样的白马倒也别有一番风情。

轻轻推开枯叶的门，可是她看到了什么？枯叶靠在木桶上，周围热气环绕，雾霭中枯叶像是一个误落凡尘的仙子，长发随意向后披散，肩上的那只蝴蝶居然发着紫光，将那份仙气又加入了一丝妖治，白皙透明的肤色，莹如美玉，清华出尘中又带了入骨的魅惑。

白马的手还在门上，一瞬间退也不是，出也不是，好生尴尬。枯叶突然醒了，缓缓睁开双眸，“白马？”也许是沐浴已久，声音有着莫名的慵懒。

“没事，我就过来看看，我，我先走了。”枯叶看到那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个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