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冷落清秋节4
“少爷可曾在屋子里。”屋外传来馆夫人高尖的声音。
“回夫人,少爷正在屋内温书呢。”只见阿福躬着腰,急匆匆的尾随着馆夫人,说罢,馆夫人驻足,挥袖转身,挪唇高语。“你们都下去吧,阿福,不许让任何人来少爷房间。”随一声诺,阿福招手示意着随行的丫鬟匆匆退出了园子。
“母亲怎会突然来儿臣房内。”馆熙手持茶壶,茶水缕缕,潺潺作响,像煞了山涧泉流。
“我听说你最近跟小姐走的很近,可有此事?”馆夫人骚动玉指,轻起茶盏,呷了一口茶水,不急不躁。
“不瞒母亲,儿臣已与姐姐交好,还请母亲日后替儿臣做主。”只见馆熙提壶露笑,脸颊红晕,慢语细声。
听罢,只见那馆夫人将手中杯盏掷地,横眉怒目,玉手握拳,怒斥了一声胡闹。“熙儿,你想气死为娘么,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不准跟那个丫头片子套近乎,以前母亲的教训竟都浑忘了”
馆熙面露愤恨,“母亲打小便反对我与姐姐玩耍,我就搞不懂,姐姐母亲早已离世,根本就没人跟你争权夺位,现在整个家除了父亲便是你做主,馆谊没有碍着你的路,母亲,为何就不能把她作为自己的亲生女儿对待,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
“熙儿你可知,母亲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你好,你父亲要把大半家产给你姐姐,她一区区女流之辈,怎能继承家业,为娘一再的忍让,可她如今倒好了竟勾引到我儿子身上来了,挡我儿子财路的人就是我的敌人。”馆夫人历言相告,“好好呆在自己这,这段时间你就先别出园子了。”
馆熙垂首静默,“我已与姐姐行周公之礼。”正欲起身的馆夫人,呆坐静默,瞠目结舌,霎时间粉嫩的脸颊多了几丝绿气。“熙儿,你是不要命了么,你可知这大逆不道的事带来的后果。若是让你爹给听了去,你们谁都别活了。”
“母亲大可放心,这事我自己会去跟父亲说。”
“糊涂,你父亲不会让你们胡闹下去的,你趁早给我断了这个念头。”馆夫人脸色铁青,丹唇微颤,心里莫不充满了怒气。
“母亲,儿臣心意已决,这辈子非姐姐不娶。”说罢,馆夫人当即给了馆熙一清脆耳光,“你诚心要把娘气死是不是,你若想娶亲,娘回头给你找家好的亲事,这件事你父亲和我是不可能同意的,你要是想气死你爹,你就去跟他说。”
“母亲,儿臣从小到大没有向母亲索要过任何东西,我也知道,由于母亲是妾室,父亲打小便只疼爱姐姐,我丝毫没有抱怨过母亲,现在我只想让母亲同意我跟姐姐的一桩婚事,难道母亲这点都办不到么。”馆熙跪地低首,振振有词。
“孽障,孽障。”馆夫人挥袖而去,“来人,看好少爷,没我的允许不许他踏出房门半步,否则要了你们脑袋。”馆夫人厉言嚷道,怒气冲冲,频频快行,翠竹簌簌,艳花纷落。
潋滟风光,徐徐微风,红绿丛中,香粉蝴蝶款款飞。窈窕美人,婀娜身姿,百花香中,回眸笑靥醉颜红。馆谊不知今心情为何这么好,竟叫舞娘在园中教起了舞来,早有舞蹈功底的馆谊学起来丝毫不费力气,舞娘大加赞赏,“一步一颦,曼妙生花,毫无矫揉造作之感,实在好看。”第一次跳舞便得到老师如此好评,使馆谊不禁爱上了跳舞。
“哎呀,小姐,您怎么还有功夫在这跳舞,出大事了。”只见那珍儿,发丝凌乱,汗水涔涔,上气不接下气,断续道来。皇上又要招家人子进宫,我们府在进贡皇榜上,小姐可是要进宫了。
“进宫。”馆谊不禁叫了起来,“书上记载的宫廷生活,无外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妃子们都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我要是进了宫,还不知道能活几日。”馆谊没进宫竟先担心了起来。
月似流水,阶如玉砌,波光流连,流水潺潺,霎时的风声,奏响了几多哀愁。妙龄少女凭栏凝思,如花年纪,竟要销毁在宫中。得宠罢,众人嫉妒排挤,步步惊心,不得宠,三千青丝,老死宫中。突然一俊朗男子形象出现在馆谊脑海中。
“小姐,小姐,夫人说过了,谁都不能进少爷房间。”阿福拦着门口的馆谊。
“阿福。你就让我进去吧,我真找我弟弟有急事,你放我进去吧。”馆谊颜色急迫,伸颈遥望。
“小姐,您这是让小的交不了差。”阿福辩解到。
“阿福,你再不让我进,我可要打你了。”馆谊急躁怒斥。
“小姐恕罪啊,真是夫人安排的,小的不敢私自放您进去。”阿福伏跪在馆谊脚下。
“馆熙,馆熙,馆熙你出来啊,馆熙。”馆谊在听竹园门口大声的呼喊着。灯火迷离处竟不见他的身影。喊了一会儿,不见馆熙半点身影,霎时泪眼朦胧,失望而返。阿福远望颤巍到不身影,缓缓消失在朦胧月色中,无奈的叹了口气。
月色姣好,树影婆娑,细碎步伐,踏着幽僻小径沙沙而响,“在皇权下,在利益下,任何感情都是卑微的,卑微的像是此刻踩在脚下的枯叶,轻轻一碾就碎了。”馆谊心力憔悴,索性坐在了比水都凉的石阶上,此刻不是阶冷,是心凉,人心一旦冷了,感觉什么都是凉的。
“小姐,小姐,你怎么坐这了,害奴婢一阵好找。”珍儿匆匆行至馆谊跟前。看着珍儿眼神中流露的淡淡的哀伤,馆谊哭问道,“同意了,爹同意了?”
“恩恩。”珍儿无奈的点着头,“小姐别怕,珍儿会跟着小姐一同进宫的。”
馆谊紧搂珍儿,“珍儿,我就只剩下你了,爹不要我了,馆熙也不要我了,我只有你了。”月色洗练下,两妙龄女子紧紧相拥,感叹封建命运的悲凉。
上轿那天,馆谊对馆窑王府没有一丝的流恋,对皇宫也没有一丝的畏惧,当人心死时,对外界事物的恐惧也随着死去的心破散了。馆谊觉得,自己对馆熙而言,只是一只泄欲工具,一只敢于挑战封建,我行我素的玩具,她满足了他打破封建的快感。他们的感情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