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从军(下)
秦羽跟在秦牧和十兵卫的身后,一路走过军营入口,转左深入,大概走了一刻钟,便来到一处林木环绕的空地。
众人停了下来,秦羽往前一看,只见前面空地上,两个熟悉的身影茕然而立。
“十三妞?李晨?”两人转过身来,秦羽却是一愣,看着两人,一脸的难以置信。
“秦羽?”赵烟儿和李晨对出现在面前的秦羽也是惊讶异常。
“你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别说你是过来观光的!”李晨走上前来对着秦羽左看右看,一脸惊讶的问道。
秦羽翻了个白眼,眼神奇怪的看着两人,问道:“你能出现在这里,难道我就不能出现在这里?倒是你们来这里好像不是很适合吧?你们来干什么?巡查军营?”
“我们是来参加一年后选将大会的历练的,难不成你也是。。。。。。”说到这里,李晨惊呆了。
身边,走过来的赵烟儿也是一脸惊愕的看着秦羽。
看着两人的表情,秦羽叹了一口气,道:“是的,我决定要参加一年后的选将大会!”
李晨看着秦羽,眼神从最初的惊讶慢慢变得深意,脸上泛起笑容,一脸惊喜的道:“好!我就说嘛!你不从军,你不修武,怎么称得上是秦叔的儿子呢!”
赵烟儿也是一笑,道:“想必秦将军看到你这样,也是十分欣慰吧!”说时回头看了一眼秦牧。
一旁看着三人的秦牧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看着秦羽的神色也是一缓,但是瞬间便恢复了之前的冷漠,道:“好了,现在我说一下你们的事!”
听见秦牧出声,三人都望向秦牧,脸上满是期待。
看着三人的深情,秦牧心中一动,呆了一下,道:“你们三个我将安排十兵卫的五人带你们训练,至于训练内容,他们已经知晓了,我不会跟在你们身边,你们的历练你们自己掌握,大兵四兵,你负责公主!二兵和三兵,你负责秦羽!至于五兵,因为李晨当年也是公主的近身侍卫,有一定基础,所以你自己负责,就这样!”
十兵卫的命名分别以数字命名,加上兵字,所以才会叫“大兵”、“二兵”。
十兵卫的五人听到秦牧的吩咐,纷纷应允。
“还有!”秦牧刚想走,像是想起什么,回身对三人道:“这次的训练,宋将军的公子宋雷和千金宋芊芊也来了,想必他们也会像你们一样接受特殊训练,还有,我和宋将军也会从其他人中选出翘楚进行特殊训练,你们要努力了!别到时候被别人抛在后面!”秦牧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见秦牧走远,秦羽原本严肃的神色顿时恢复原状,嬉皮笑脸的对一旁的十兵卫道:“几位大哥,你们到底谁是带我的啊?”
见到秦羽问起,十兵卫的五人顿时齐齐单膝跪了下来,道:“少爷!请受我们一拜!”
“你们干什么?怎么突然跪下来了?”见到五人同时跪下行礼,不仅秦羽,就连赵烟儿和李晨都是被眼前的一幕怔住了。
“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先起来吧!我比你们小,受不起啊!快起来!起来!”秦羽见到五人跪下,顿时慌了手脚,连忙上前扶起他们。
五人也不推托,站了起来。
看着五人,秦羽挠挠头,一脸不解的问道:“你们可以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我现在还一头雾水呢!”
赵烟儿和李晨也是向着五人望去,眼神中满是不解。
五人中,老大大兵和老二二兵对望了一眼,脸上浮现一丝异样的神色,看着秦羽,道:“少爷或许已经不记得了,那是八年前,那时候少爷还是个孩子,我们也只是和少爷现在这般年纪,那时候我和老二都是街边乞儿,我依然记得那是个大雨磅礴的傍晚,少爷和将军刚好外出回府,遇见饥饿得将要昏迷在大门外的我们,是少爷让人把我们抬进府内,给我们好吃好住,并且让将军收留我们的!”
二兵也是一脸感激,眼中满是泪水,道:“要不是少爷,可能现在我们已经是荒郊野魂,就连死也只能做一个饿鬼吧!还有老三四妹他们,都是少爷以前不经意间救下的,后来便被将军带入军营。这些年因为从军打仗,没有机会见到少爷,但是少爷的救命之恩,我们这些年都铭记在心的!”
二兵说完,旁边的三兵和四兵也是纷纷点头,三兵激动的道:“少爷,这次将军将你交给我和二哥,你放心,我们拼了命也会护卫你的安全的!”
“是的,要是没有少爷,我们早就已经死了!”这时候,十兵卫中唯一的一个女子的四兵开声说道。
“哪有这么严重!只不过是一次军营训练而已!”秦羽一脸的傻笑道,显然他已经将这些救人的是给忘记了。
一旁看着赵烟儿和李晨听到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是露出会心微笑,看向秦羽的眼神也变得异样。
“公主!”这时候,大兵向着赵烟儿行了一礼,道:“这次将军把公主托付给我和四妹,我们没有机会和少爷好好相聚以报救命之恶,但是我们一定会好好护卫公主安全的!请公主放心!”
“嗯嗯!你们说得对!就算我死,十三妞也不可以有事的!”这时候,秦羽插了一句,一脸凝重的道。
赵烟儿无奈的看了一眼秦羽,道:“你说什么呢!”
一旁的李晨眼光闪烁的看着秦羽和赵烟儿,不知道心中想着什么。
“对了!”这时候,秦羽忽然一拍脑袋,道:“十三妞,李晨!刚才我爹说了,宋雷那小子也来参加这次的训练对吧!我们可是不能落后啊!”
听到秦羽说起宋雷,李晨眼中泛起凝重之色,宋雷和李晨一样,自小便开始武道修行,加上作为镇南将军宋洪潘的儿子,自身天赋也不错,可谓得天独厚,也是被人称为秦羽这一代的出色人物的。
“我们可要努力了!一定不能输给他!”李晨咬咬牙,冷声说道。
“还有宋芊芊哦!”见到李晨一脸的坚定,秦羽眼珠一转,脸上浮现一丝怪异的笑容,出声说道。
“呃!”李晨神色一呆,随机脸上肌肉有点抽动,神色带着一丝无奈,摆摆手,道:“不说她!”
“哈哈!”秦羽不禁大笑,一旁的赵烟儿也是捂嘴偷笑。
李晨瞪了一眼在大笑不已的秦羽,正色道:“好了,现在我们也不能浪费时间了,要说一下历练的事了!”
待秦羽收住笑,大兵才开声道:“这次的历练将军已经分派好带领你们的人选了,我和四妹带的是公主,老二和老三带的是少爷,老五带的是李晨少爷,这次我们的历练之地都是这八荒山脉边沿一带,所以大家听好了,不能随便进入八荒山脉的内里地带!”
其余四人点点头,大兵见状,继续说道:“好,现在我们开始说一下注意事项,等一下回去我们要要准备一些到时候会用到的东西,比如打火石,盐巴等等,到时候丛林烤食物要用到的,还有一些疗伤用到的草药和一些驱赶蚊虫和震慑妖兽的物品,其他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吧!今晚先在营地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就要开始历练了!你们要护卫好少爷和李晨少爷的安全!至于历练的内容,不可徇私,知道吗?”
“是!”其余的人齐齐点头,眼中闪过凌厉的光芒,看得秦羽等人一阵心惊胆战。
“好,现在回营地准备去吧!”大兵说完,转身对四兵说道:“四妹,你先带公主去准备一下,我去弄些吃的。”
四兵点点头,便带着公主向着自己的营地走去。
见到赵烟儿被四兵带走,二兵也带着秦羽向着自己那边的营地走去。
作为十兵卫,每个人都会带一队作战小队,护卫在秦牧的左右,随时进行突击作战,所以都会有各自的营地,这时候,秦羽随着二兵和三兵向着营地的东南边走去。
穿过几道栅栏和营房,在一片树木遮蔽的后方,这时候出现一条半丈宽的河流,在这条河的旁边,只见几个用木头和麻布扎起来的营房出现在眼前。而在营房的前面,是一些用石头雕琢成的奇形怪状的东西,估计是用来给士兵训练的器材。
在前方的空地上,只见还有一堆已经被批号的木头和一些用石头搭起来的石灶,另一边,却是随地乱放的一些兵器。
看着这个简陋的地方,秦羽的脸上浮现惊讶和好奇的神色。
看着秦羽的脸色,二兵微微一笑,道:“少爷,其他人都去训练了,所以现在营地不会有人,那边那个营房里面还有一些早上兄弟们打猎回来弄好的兽肉,你饿了就去拿来吃吧!我去准备一些明天要用到的东西,老三,你陪一下少爷吧!”二兵说完,便向一边走去。
秦羽笑笑,向着那堆凌乱丢在地上的残破武器走去,拿起地上的一把刀,对三兵问道:“为什么这些兵器会丢在这里啊?”
“这些都是平时兄弟们对战训练用坏的兵器,所以便随手丢在这里了!”三兵也走过来,蹲在秦羽旁边,笑着说道。
秦羽一听,眼中闪过惊讶的神色,“难道你们平时都是这么训练的啊?这要多狠啊!”
“是啊,不狠的话,到时候上战场死的就是自己了!”三兵像是想起什么,一脸感叹的道。
秦羽神情一怔,想起秦牧,心中百感交集,想必爹他每天也是这样度过的吧!或许他的艰辛还胜过这些百倍,千倍吧!
秦羽怔怔的看着手中的断刀,脸上神色由伤感慢慢变的坚定,轻轻舒了一口气,站了起来,这时候,只见二兵从树林中走了出来,见到秦羽和三兵两人,笑着打了声招呼,将手中提着的一袋东西放下,笑道:“少爷,我们明天出发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对了,刚才我看见将军,他说要你过去一下,我带你去吧!”
秦羽听见秦牧找他,点了点头,嗯了声,便跟着二兵向主营的方向走去。
主营内。
秦牧正端坐在将军座位上,浏览着军中的文件,这时候,营地外想起一阵脚步声,随着营地的帘幕被掀起,二兵带着秦羽出现在门口处。
“将军,我把少爷带来了。”二兵行了一礼,道。
“嗯。”秦牧放下手上的文件,走了下来,来到秦羽的面前,看着秦羽,眼中慈光闪现,片刻后,道:“羽儿,明天开始你就随着二兵他们开始在八荒山中生存,他们会教会你生存的技巧,还有一些搏斗的武技,一个月后,他们就会离开,剩下的时间就是你一个人在八荒山脉中历练,你可知道了?”
秦羽望向秦牧,只见秦牧眼中不再是往日的严厉,似有柔和之色闪现,心中微微一动,点了点头。
见到秦羽知道,秦牧也没有多说,手上拿出一本封面残旧的书籍,递到秦羽面前,道:“这是爹一直修炼的武技功法,现在交给你,希望你可以领会。”
秦羽接过那本书,只见封面已是十分残旧,但是依旧可以看见那笔力苍劲而写着的书名——《十八杀》!
“这部功法只是近身搏杀之际,没有内功修行心法,内功修行心法爹很早之年就已经传给你了,只是你一直不愿意学,以后你学不学你自己做主吧!至于武器,爹这里也没有什么宝物,你就随便挑一把吧!进了八荒山脉自己要照顾自己!知道吗?”秦牧说道。
“知道了,爹。武器不用了,我已经有自己的武器了。”秦牧说道。
秦牧点点头,嗯了声,道:“没什么了,你去吧!别辱没了秦家的名声。”
“是!爹!我会努力的!”秦羽说道,便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主营,身后,二兵行了一礼,随后跟上。
看着秦羽的身影消失在主营门口,秦牧神色欣慰,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
一路走来,树木丛生,秦羽和二兵绕过几个营地,穿过一片丛林,终于回到了刚才的营地。
营地旁边,那条半丈宽的河流水波荡漾,清澈异常,微风吹来,树木树叶的沙沙声传来,带过层层林涛如同波浪般向远方荡漾开去。
当两人回到营地的时候,太阳已经开始落下西山,只剩满天云霞映得天空一片火红,远处传来几声鸟叫声,似是呼唤归鸟还巢。远方天空渐渐可以看见夜星已经开始闪烁出亮光,夜幕开始降临了。
营地的人多了起来,而河边,三兵正和几个士兵欢笑交谈,一边洗刷着从八荒山脉中狩猎回来的野兽。
“哎!你们看!二兵哥回来了!”不知道人群中谁喊了一声,众人听见,都纷纷将目光向秦羽两人看来。
“二兵哥!你回来啦!”
“二兵哥!好啊!”
“二兵哥!”
众人纷纷对着二兵问候叫好。
一旁,秦羽也是一脸笑意的看着这些陌生的面孔,正是这些人守护着中遥国,才能够天下太平,他们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现在,他们没有一丝埋怨和疲惫的接受非人的训练,可是他们还是一脸笑容的开心生活着。
秦羽瞬间有种落泪的冲动。
“咦?这位难道就是秦将军的独子、二兵哥和三兵哥一起训练的秦家少爷?”这时候,一个光着大膀子的士兵看见了秦羽,狐疑的问道。
听见那士兵说到自己,秦羽连忙笑着应道:“是的,我叫秦羽,各位大哥你们好!”
“秦少爷,你好!想不到你这么平易近人啊!我还以为将军的儿子一定会飞扬跋扈、趾高气扬呢!”一个士兵见到秦羽对着他们问好,顿时有点惊讶,笑着打趣道。
“大狗你说什么呢!秦将军能教出那样的儿子吗?我看你的脑袋被打坏了!”另一个士兵开声反驳道。
“哈哈哈哈!大狗就是被打坏脑袋里!”众人哈哈大笑,纷纷附和。
“哈哈哈!”二兵也是一笑,对秦羽道:“少爷,你别介意,他们都是开玩笑的!”
秦羽笑着点点头,没有放在心上。
“好咧!野猪洗干净了!开始烧肉啦!”这时候,河边传来一阵欢呼,只见三兵带着那几个一起洗肉的士兵抬着几头野猪欢笑着走来。
“来,我们过去!等一下让少爷你感受一下我们军营的烤野猪大餐!哈哈哈!”二兵拉过秦羽,笑着往人群的中心走去。
余晖撒下,给半边的八荒山脉染上一层火红,在这条清澈的河边,树木环绕的空地上,已经升起几堆硕大的篝火,由粗大树干做成的烧架正串着肥大肉厚的野猪,野猪下面柴火熊熊燃烧,火苗跳跃,不时舔着那滴着金黄油滴的野猪肉。
火堆的旁边,一排排的酒桶胡乱放着,士兵们开怀畅饮,以此来犒赏自己一天下来艰苦训练的成果。
在这群粗犷豪放的士兵中间,一身黯蓝色衣服的秦羽显得异样注目,只是,夕阳的余晖落在他那开怀大笑的脸上,似有一股温暖的感觉萦绕开来。
众人的笑话,加上不时地劝酒,让秦羽完全融入这个小小的军营里。
当夜幕降临,火上的烤猪已经异香四溢,在不知道哪个人的大声欢呼中,滴着金黄油滴的野猪被瓜分开来,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大声欢笑的声音随着夜风飘荡在八荒山脉的山林间。
很久以后,繁星遍布夜空,月光微凉,只见空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醉得不省人事的众人,呼噜声此起彼伏,随着夜空星星的闪烁,还有不远处河流的水声,奏成一曲美妙的夜曲。
清冷的月光如同水银泻下,在营地不远处的一个小坡上,一个瘦小的身影迎风而立,黯蓝的长衫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如同夜空般深邃。
少年站在小坡上,迎着前面一望无垠的星空,张开双手,仿佛拥抱整个世界。
“明天,就是新的开始了!”
一个淡淡的声音传来,像山间的夜风,慢慢消散在天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