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失足少女
出门在外的人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惹麻烦为妙,林子昂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的,而碰上了方紫涵这个小妖女就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了。
林子昂见事情已经发展到不可控制了,也就稍稍放松了对方紫涵的控制。其实,本来以他的气力方紫涵存心想要摆脱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但当时方紫涵也懵了,自己长这么大还没有那个陌生男子这样亲密的抱过自己,而且还是他林子昂......
那一瞬间,方紫涵竟有种说不出的受用,而见冲上来干预的场内大汉越来越多她也顾不了林子昂太多了。她以一个泥鳅出水般的身法逃出了林子昂的臂弯,随手抄起一章椅子就朝那群大汉掷去,随着几声惨叫接踵而至后,她已经瞬间又解决了几个不识时务的男子。
林子昂见事情已无法好言相劝只得站在原地不动,以免方紫涵出手误伤了自己,一时间场内碎木屑、断胳膊断腿的椅子满天飞,“围观群众”本来还想看一场群殴的好戏,可事实是方紫涵一个人把妓院的一群手下打得满地找牙。
才短短几个来回,所有暴动分子全都失去了战斗力,而惊得嘴都合不拢的老鸨只能瘫坐在原地瑟瑟发抖,等待着方紫涵对她的最后批判。而林子昂此时却还有心情在心中暗叫一声:真是个能打的妞儿!
“你是她什么人!敢这么虐待她?你知不知道她刚才被人逼得要跳楼自杀,被我们救回来了你还要折磨她?我真要看看你得心是什么做的!”方紫涵这可不是吓唬她,她历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魔女,要真把她惹急了还真做的出来。
“我...我...我是她妈妈...”老鸨被方紫涵刚才神魔般的武功给吓得连话都说不好了,只得暗暗在心中埋怨道:这到底是什么人啊!真是我命中的煞星啊...
“什么?哪有这样这样做人家娘亲的!”方紫涵并不知道在这种场所里,从业人员都是叫老鸨为“妈妈”的。而林子昂也冷笑一声说道:“你这算是哪门子的‘妈妈’?!”
老鸨坐在地上又羞又怒却也又惊又怕,不知道眼前的三个“小男人”到底要做什么,也亏得她幸运刚才方紫涵竟没伤到她,不过现在她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子昂,我们先把这姑娘送到她屋子里去吧?也不知道刚才她伤的重不重。”林绮韵看着久不苏醒的少女有点儿焦急的说道。
“嗯,也对!老鸨带路!”林子昂以命令的口气说道,随即又从袖中掏出一块成色十足的金子丢给老鸨,他知道这种人是典型的要钱不要命,不见金子不掉泪的人。
不出林子昂的意料那老鸨见了金子果然性子大变,一改愁眉苦脸的模样转而又以十分专业的“微笑”在前边儿带着路,还小声嘀咕呢:“你早掏银子不就没这事儿了嘛!”但她转而一想那些破桌椅有值不了几钱,有了这块金子能把整座楼的家具都换了!然后她又偷偷把金子放到最终咬了几下验明正身。
“到了,三位公子!哟...小侯爷你这是...”老鸨刚把四人带到少女的房间,就见一头上长了一块大包的醉酒男子(就是刚才那个一头撞飞几根护栏的男子)。
“***!那小妞儿呢?怎么跑了!”醉汉发着脾气吼道,说完还打了一个酒嗝,熏得众人其臭难耐。
咦?这人怎么这么眼熟......方紫涵冒着酒臭捏着鼻子仔细打量着醉汉。
“哼!快把那小妞儿给爷找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他虽然醉了可依然念念不忘少女的美色,他眼神一闪恶狠狠的说道:“我爹是李刚!知道吧?哼哼,大名鼎鼎的南阳侯!要是不把爷伺候舒服了,我找人封了你的店!”
“李刚?李刚是谁?还南阳侯...”林子昂听得有点儿纳闷儿,而方紫涵算是又遇到老相朋友了,这还真是印了那句古话:“不是冤家不聚头!”
这李刚的儿子在南阳也算是一霸,成天鱼肉乡里胡作非为,人称“李衙内”。这不是马上到关中诗会了嘛?他虽不学无术但也想附庸风雅,来长安游乐一番,顺便泡泡美女。
他听说沁香楼是这里有名的青楼,而这少女也是沁香楼的头牌,他色心大起出重金以求一夕之欢。这少女本是卖艺不卖身的青倌人,但无奈老鸨既贪于他的银子,又碍于他的身份故让少女出来接客。
怎奈这少女拼死不从,还要跳楼寻思保清白,真要闹出事儿了她也吃亏,毕竟这少女是这里的头牌,她在这儿一天那就是白花花的银子滚滚来啊!
今天见到了少女跳楼寻思已经是不开心了,自己崇拜的林子昂又不肯出头,再加上遇到了恶霸“李衙内”,方紫涵的心情可想而知会有多糟糕。她这个人向来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所以接下来有人要倒霉了。
“啊!哎哟...哎哟喂...”李衙内连呼疼痛,但拳脚还是如暴风骤雨般的倾泻而至,不一会儿他就变成了“猪头”。
“滚!下次别让我看见你,否则见一次打一次!”方紫涵拍了拍双手怒骂道。
老鸨心中的恐惧可不比刚才弱,虽然李刚是南阳侯跟长安不搭界,但难保他在长安没有亲情故旧之类的,到时候自己只有吃不了兜着走。她连忙招呼手下扶起他走出阁楼,还连声陪不是。
三人七手八脚的把少女抬到榻上,方紫涵随即给少女把脉。她虽没学过什么医术,但学武之人也能通过脉象来查验她有没有受内伤。
“咦?好奇怪呀......”方紫涵连呼惊讶,反反复复的给少女把脉。
在一旁的林子昂调侃道:“紫涵妹妹,该不是学艺不精查不出来吧?嘻嘻......”
方紫涵也不管他只是自顾自的说道:“嘶嘶...好奇怪啊!这姐姐虽没受到什么内伤,不过这脉象...欢快得如滚珠般跳动...好奇挂呀?”
林绮韵和林子昂听方紫涵这么说,就知道了少女没有什么大碍,心中也就释然了,转而对少女的身份、来历产生了兴趣。
“也罢,还是我给她输入点真气助她缓过来吧?”方紫涵说干就干,立刻在床榻上盘腿打坐,不一会儿少女头上微微冒出热汗,这才醒转过来。
“你们...你们是?”少女醒来见好些人围着她看,心中一阵恐慌,不过随即看到众人眼里全是善意的关心时也释然了。
还是林子昂先开口说话了,毕竟他是第一个“受害者”:“姑娘,我刚才正在楼下...解手...突然见姑娘你要轻声自寻短见,我看不下去便把你救了回来...”这小子完全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而事实上是他自己倒霉被人砸到了,最后还不想多管闲事,还是方紫涵出手搭救,他这么一说把功劳全都往自己身上揽了。也不负他平时的厚脸皮形象了!
“哦!原来是这样,小女子在这儿拜谢三位恩公了!”这少女作势就要跪拜,方紫涵连忙扶起,顺带着还白了一眼林子昂,心想:人是我救的,事儿是我摆平的,现在你倒成“英雄救美”了?!
林绮韵见这少女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也是一貌倾城、般般如画,她心生好感上前轻轻坐在了少女的右侧。但此时方紫涵和她都忘了自己的身份——男子,这下林子昂担心可要漏馅儿了。
“我叫诗诗,两位姐姐尊姓大名啊?”这少女原来就是沁香楼的头牌——诗诗。
“哦?呃...”林绮韵和方紫涵此时才突然想起自己身着男装,而却与诗诗这般亲密的偎依着,心中好不尴尬。而林子昂也幸灾乐祸,同时心想这少女是怎么知道她们是女子的?
“哦,我叫林绮韵。”
“我叫方紫涵!姐姐,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是女儿身的?”
“呵呵...哪有男子像你们这般喷香诱人的?要是真要有男子这般可爱俊秀的话,那普天之下的女子还不都痴情于你们了?呵呵...”诗诗笑道。
林绮韵和方紫涵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装扮得再像男子却改不来了女子喜欢装打扮的习惯,不由得心中一片懊恼,这么快就被人识穿了。
“两位小妹妹,我看也是绝色盖世的月中嫦娥呀!怎么玩心太重扮起男儿身来了”诗诗问道。
听见诗诗夸自己貌美,林绮韵和方紫涵都不约而同的高兴起来,却都纷纷向林子昂望去,那主意可是他出的。
“哦,嘿嘿...在下怕途中遇到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才出此下策。”林子昂轻轻的一笔带过。转而问道:“不知姑娘刚才为何轻生?”
诗诗听闻林子昂如此问道脸色“唰”的一下转为惨白,而坐于他两旁的林绮韵和方紫涵二人都以责备的目光看着他,好像在说,不该提到她的伤心事。
她的眼神开始逐渐呆滞,好像失了魂似的,摇摇晃晃的走下床榻到琴桌旁,缓缓坐下。用她那纤细玉白的嫩手抚摸着琴丝...
琴声如展翅欲飞的蝴蝶,扑闪着灵动的翅膀,清亮亮的流淌着,又好象塞外悠远的天空,沉淀着清澄的光....时而又如高山流水般优美动听,不禁使人赞叹她的技艺以臻化境,每一声都引人入胜,好似绕梁三日而难以割舍。
“此情无处可消除,才下眉头,又上心头。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这似乎是为这首曲子所作的词,由诗诗唱来越加觉得悠扬清越,婉转流畅她的声音犹如黄莺出谷般清脆动听。
唱着唱着房内的四人都动了情,诗诗更是声泪具下,好像经历了什么痛苦凄惨的伤心事一般,直到最后伏在了琴上失声低泣。
方紫涵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花,带着哭腔问道:“姐姐,是谁欺负你啦?我找他算账去!”
林子昂感兴趣的反倒是这首词,虽然通俗易懂也不加文词修饰,但却字字真情句句是情意。由其看到诗诗最后痛苦欲死的神情,他猜想是不是这个作词人跟诗诗有什么关联。
方紫涵林绮韵二人不忍诗诗继续伤心哭泣,也怕她再哭出个什么病痛来,也上前安慰起她来,并询问着事情的来龙去脉。诗诗见林子昂三人都是风神俊秀的妙人儿,又救了自己心中本就添了几分好感,便把埋藏在自己心中的事向他们倾诉了。
诗诗本是良家女子,只是因为父母死的早被寄托在养父母家中,谁知养父在外头欠了一屁股债便拿她去抵债,诗诗从此就坠入了魔窟。不过还好在她从小聪明伶俐、擅于学习,琴棋书画吟诗作词都略懂,而且还弹得一手好琴。
长安是个大地方,人们的品味自然也就高。像诗诗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子谁不想一亲芳泽,也亏得老鸨狠的下心来没让诗诗去做那卖肉接客的生意,而是做了个卖艺不卖身的清倌儿,数年下来竟然赚的比其他姑娘都要多,被老鸨奉为店里的头牌。
有才女的地方当然少不了分风流的才子——符意,这个全长安最春风得意的少年俊才便出现在了她的眼前。两人一见面便一见钟情,好似上辈子就相识一般,从此便形影不离犹胶似漆失身与符意,两个人定下白首之约终身不离不弃......这首词就是他们恩爱时所作的定情之作。
当然啦,其中少儿不宜的情节诗诗就一笔带过不多做赘述了。
诗诗说完,摸了摸自己小腹,脸上还洋溢幸福的微笑。此刻方紫涵才犹如从梦中惊醒,大呼道:“姐姐你原来怀上了!”
原来刚才方紫涵一直不清楚的脉象就是喜脉,她不是专业的郎中对这个并没有太多的研究,现在见诗诗这样暧昧的神情她联想起那奇怪的脉象才恍然大悟。
可是随即诗诗又陷入了无尽的迷惘和悲痛之中,那符意的老子符敏中是个老顽固不但不允许符意喜欢她,还禁止符意与她来往,可能以后她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心上人了!
正因为符意近一段时间的消失,诗诗最近的生意也少了好多,老鸨收不到更多的钱了让诗诗这次出来接客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不过当林子昂问她为什么不赎身离开这个地方时,诗诗却这样回答。
“我无依无靠在外面又没有亲人,就算赎为自由身也无处可去啊!”
听到诗诗悲惨的经历,林子昂暗想这倒和梦洁的身世很像,不过随即又感叹:又是一个“失足少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