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两个世界的人
似乎有很久了,紫诺没有在白天来市里了,坐在夏清自行车的后座,看身边的车来车往,是一幅流动的画面。马路两旁四季长青的香樟树,在空气里流放着暗香,十字路口的交警站得笔直,白手套明晃晃的闪烁着严谨,发廊门口的旋转灯交替着蓝白红。骑自行车的人涌动着在马路穿梭,影楼的橱窗悬挂着大幅婚纱照,照片中的人笑得幸福灿烂。虽然,空气里流动着冷冷的寒风,但是,城市永远是表面的热闹,铺天盖地的喧嚣。
大约半个多小时以后,夏清带紫诺在一个饭馆门口停下了,也许是太早,才十一点多,饭馆门口有些冷清。紫诺跟着他进门了,发现这个饭馆,外面虽然很普通,里面装修得却很有意境,是竹制的桌椅,朦胧迷幻的灯光,墙上的壁画都是浓重的油墨渲染,散发着浓浓的艺术感染力,而饭馆的一角,居然有扎满鲜花的秋千情侣座。整个屋子散发着竹子的清香和浓郁的墨香。
紫诺喜欢这里,并且,她选择坐在秋千竹椅子上。
“我猜你就会喜欢这里。”夏清坐下来,把菜谱递给她:“喜欢什么就点。”
“随便吧,点一些清淡的,新鲜的。”
紫诺对吃不是很挑剔,只要不是太辣就好。她总认为外面的菜总是没有自己做的好吃,所以,无所谓。
夏清一直注视着她,因为她一直在兴致勃勃的环顾饭馆的装修,看起来一定有一点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的惊叹。
他笑了笑,问紫诺“喜欢鱼还是肉?”
“鱼。”紫诺对鱼百吃不厌。
“鸡或者鸭?”紫诺奇怪,为什么喜欢二选一?她摇头,都不要。
“海鲜还是烧烤?”又是二选一。
“海鲜。”紫诺还没有吃过海鲜。她继续说:“还要一个小菜就行。”
夏清又笑:“这么好养啊。”
“怎么,怕我吃穷你?”紫诺想,难怪总是二选一。
夏清摇着头笑了起来,又点了红烧豆腐和一份青菜:“大凡不喜欢点菜的女孩子都是想看男孩大方到什么程度,不过你好像不是,你是家庭型的,不喜欢太多,怕浪费,对嘛?”
紫诺鳖嘴,她当然想点很多没有吃过的,不过,吃不完浪费就没有意思啊。菜上来的时候,那飘香的鱼片立刻勾起了紫诺的食欲,把鱼削成一片一片的她还真没有吃过。她也顾不得淑女形象了,拿起了筷子。
“要酒吗?”
紫诺摇头,她可是滴酒不沾的。
夏清话不是很多,而紫诺也不喜欢聊天,所以,这顿饭气氛很平淡。不知道为什么,紫诺在夏清不停的夹着鱼放到她碗里的时候,忽然想 起了江纯的那一包油炸鱼,她的心忽然沉了一下,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了。如果江纯知道她背着他和别人约会,他一定会很伤心的。
紫诺的好兴致忽然降了下来。原本,她是没有资格再偷欢的。
夏清见她沉默,也不开腔,吃得很少,放下筷子点燃了一只香烟。
“你那么喜欢抽烟啊?”紫诺觉得他抽烟的样子还有些酷。
“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都可以不抽。”
“不,我喜欢男人抽烟,那样才象男人。”紫诺没有说谎,她一直在琢磨香烟到底是什么味道,为什么男人都喜欢。
“其实我的工作都是动脑的,有时候太累了,就抽烟缓解一下。”
抽烟有缓解疲劳的作用吗?紫诺还真想试试,如果她不是个女的,恐怕早就大开杀戒了吧,不知道为什么,紫诺总是有一点向往香烟弥漫的气氛,那种氤氲的迷幻一定很过瘾。
吃过饭后,夏清带紫诺到了公园。公园里依旧很热闹,一如既往的川流不息的人浪,这个城市,人们似乎没有过多的地方消遣假日,碰碰车,海盗船,过山车,旋转木马,依旧尖叫和欢声笑语一片。
两个人沿着开满黄色矢车菊的小路走了一阵,在石栏边默默的看了一会儿金鱼。
他们什么都没有玩,选择静静的坐在草坪里。
“其实,你和我一样,是个文静的人,我一直就感觉和你认识很久了,没有陌生感,我们天生是一个世界的人。”夏清咬着一根草,浅浅嚼着。
“我们不是。”紫诺望着远方淡蓝色的天,静静的答:“我们永远都不可能是一个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