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木兮木有枝，心系君兮盼君知。惟见古榕空落叶，不见鸢尾残雪中。

--------白鸢

“小鸢，你可醒了，你快吓死爹了.”濮阳池皱皱眉，不满屋外的人如此大声，翻了个身，拉高被子盖过头顶，继续睡觉。

“川柏，你去将薏仁以和着山药熬成粥，给小鸢丫头送来。”濮阳白对着正在捣药的川柏说。

“是，师父。”川柏回身，从身后贴满药草名的木柜中，取了薏仁以和山药，走出大堂。

“爹爹，这是哪里？”一双晶亮的眼睛，望着他爹爹，怯生生开口问。

“呵呵，这里是满堂，小鸢可觉得好受了许多？”濮阳白慈祥的笑着，温和的说道，不由得让躺在病榻上的小丫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

“你忘了？前日打柴时，你追一只刺猬，从山上滚下来.”那名父亲，说着说着便又抬起衣袖擦眼。

“爹爹我没事，你快不要哭了。”病榻上，血色毫无的那张小脸，冲着擦泪的男子，虚弱一笑。

“来，我再来给你号号脉，”濮阳白拿出一方锦帕，将小丫头的手搁在其上，“脉象还很虚弱，但并不缺生命之气，好好养着。”

“老先生.我.”那名男子，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你便说吧。”濮阳白将诊脉的锦帕放回原处，转身看着眼前这中年男子。

“小鸢这病，得需多少时日才能好？”那中年男子低低问出声，垂下头看向旁边病榻上的丫头，他其实是想问，得花多少银子。

“我早说过了，若照看得当，不出一月便能痊愈。”濮阳白依旧和蔼。

“爹爹不用的，我现在就能跟你回家去。”名小鸢的那丫头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不想碰疼了伤处，只“嘶”地一声倒抽一口冷气，又躺下去。

“小鸢.”那中年男子忙奔向她身边，伸手扶住她。

“治病要紧，其他的等病好再说，你在这儿看着小丫头，我去看看川柏的药粥熬好没有。”濮阳白突然出声，看了这父女二人一眼，便转身向厨房走去。

“爹爹，小鸢没事的，可以跟着你回家。”乌溜溜的双眸蒙上了一层薄薄水汽，她小声说道。

“不，老先生说的是对的，先治病要紧，其他的，爹爹会有办法的。”重新将女儿在病榻上安置好，替她掖好被子，又道：“你乖乖睡一觉，爹爹去和刚才的老先生说会儿话。”

小鸢乖巧的点点头，冲着他父亲笑笑。

“川柏，你再去取一味天麻来。”厨房里，濮阳白见到门口站着他，便对正在添柴的徒弟说。

“师父，可这马上都要出锅了.”灶门口的川柏抬起头，苦瓜着一张脸。

“让你去你就去，我自有用处。”濮阳白提高了嗓音，冲川柏喊道。

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柴木屑，川柏不情愿地走向门口，在见到厨房门口的那人时，不愉快的瞟了他一眼。

“你什么都不用说，只消照顾好你闺女便好，我若为财，刚一开始便不会答应救她。”濮阳白将罐中已熬好的粥倒在瓷碗中，走到房门口伸手递与那男子。

“谢谢，谢谢神医大恩，方云没齿不忘。”那中年男子看着手中冒着热气的药粥，忽而抬眼，感激的对濮阳白说道。

“快去吧，这粥得趁热食用。”濮阳白难得心情舒畅，便好心提醒他。

“小鸢，来，先将这碗粥吃了再睡。”方云伸手，将小鸢往上靠了靠。

“爹爹，这是什么，好香啊。”小丫头使劲用鼻子嗅了嗅。

“呵呵，这可是好东西，来，张嘴，爹爹喂你。”捞起碗中的印花瓷勺，轻轻地舀了一小撮，又晃着头轻轻吹了一阵，然后递到病榻上的小丫头嘴中。

“爹爹，你不吃吗？”小鸢嚼着，口齿不清的问。

“小鸢需要补身体，爹爹不需要。”又舀了一撮，将碗搁在双膝上，等着她嘴里吃完。

“那我一定能好的很快。”小鸢眯起眼睛，心中快乐的想着。

“是啊，你一定能好的很快。”再送进一勺到她口中，方云也开心的笑着重复她的话。

等一碗药粥喂完，早已过了大半个时辰，方云起身，道：“你先坐着休息会儿，等爹将碗放到厨房再来。”

“好。”小鸢看着她爹，细声细语的回答。

濮阳池终于慢悠悠的起身，已是日上三竿的时辰，等他走出房门，又莫约过了片刻。

在他踏进满堂的一刹那，前日那满身血迹的小丫头，也抬起头来。二人年纪相仿，濮阳池虽说看似柔弱，却也生的俊朗，算是个帅小子。

长久的对望，长时间的默不作声，终于濮阳池清了清嗓子，作一幅略带严肃的表情，站在原地说道：“你醒了，好些了吗？”

小鸢原本想轻轻伸个懒腰的双手在见到眼前少年的瞬间，又重新置于被面。听到他同自己说话，竟一时间忘了回答。

濮阳池见她不说话，便想经过她身边直接到厨房去，不曾想，刚到她面前，她便小声开口问道：“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停下脚步，濮阳池看着她点头。那张小脸，虽不见明眸皓齿，气色红润，但却也干干净净，有着朴素的美。

“我叫白鸢，你呢？”病榻上的小姑娘脸微微发烫，不好意思长时间看着眼前少年，便在回话之后别开了头。

“濮阳池。”他看着她，简简单单作答，之后便向着厨房迈开步子，顾不上其他。白鸢还想说什么，却只好看着那清瘦的背影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