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阴翳暗涌
那些过去的纠葛,毕竟迟早是要面对的。
夕阳将世间万物镀上一层暧昧浮动的光,尽管天色迅速的暗沉下去,漫天流云于瞬息万变中趋于统一的暖色格调,在天空这块大幅的画布上尽情渲染自己的光彩。在这样的光与彩中,离海澈眯起眼微微一笑。
放学路上,仍是他们二人同行。只是相比上次,和他的距离似乎又更近了一点。
独自陷入沉思的离海澈没有看见,幸村的嘴角,扬起一抹与她相同的弧度。
深夜,在管家带路之下,离海澈住进了本家。
家主老爷自始至终,没有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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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本家入住的头一晚,睡的还算安稳。清晨拉起窗帘,细细密密的阳光斜射进来,阳光温暖而柔和,没有那让人眩目的刺眼。不得不承认,这里的环境是十分不错的。庭院中翠绿的竹叶上还残留有些许清晨的露珠,在阳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
但夏天的清晨,那份凉意总是非常短暂。等到来到学校,骄阳已开始充分散发出它的光与热。
伴随一阵阵蝉鸣,夏天带来的困意萦绕在教室中,不少男生都是睡眼朦胧的样子。唯有站在讲台上的老师依然热血沸腾激昂万分,完全没有被天气影响。
“所以同学们,实验的重要性溢于言表,大家都应该培养这种实事求是刻苦探究的精神!现在,两到三人一组开始针对课本上的课题做实验吧!立刻!Sa Yi Go!”
坐在台下的离海澈不禁莞尔,这老师的嗓门之大、热血之强,居然把那些睡眼惺忪的同学全都震醒了,不简单不简单。
“噗喱,离海桑我们来做实验吧?”
在仁王回过头时,离海澈先是愣了一秒钟,然后一脸内伤的表情伏在桌子上肩膀不断抽搐,压抑着的笑声还是被仁王听到耳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居然……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现在憋的很辛苦啊,尤其是老师还在教室里。
终于在抽搐了几分钟后,老师疑惑的问:“离海同学是身体不舒服吗?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确实很痛苦,憋的很痛苦。
“老师让我送她去医务室好了。”仁王一本正经的对老师鞠躬,然后发挥训练出的惊人速度劫持着离海澈光速离开教室。
终于在走到教学楼楼下后,离海澈肆无忌惮对着仁王笑了几分钟有余。
“不愧是欺诈师,居然在眼睛上……哈哈哈哈这样骗过老师。”离海澈看着把眼皮上两个画的极度逼真的眼睛洗掉的仁王,再次笑岔气。
原来上课的时候他都是这样,然后再正大光明闭眼睡觉的啊!
不愧是,立海大的欺诈师,骗人的方式居然如此多样。
仁王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个上气不接下气的少女,不过,这还是第一次呢,见到她单纯的为某件事情开心,笑颜澄澈明朗。虽说,被嘲笑的人,是他自己。
“喂,快笑傻了!”仁王的脸上终于有些挂不住了。
“嘀铃——”中午放学的铃声及时打断了这个插曲,也让离海澈突然想起,自己又没有准备便当。
看着突然沮丧的离海澈,仁王有些奇怪的问:“怎么了?不会真笑傻了吧?”
无奈之下,离海澈有些郁闷的说:“少讽刺我了,只是我便当忘了做而已。”
敏锐捕捉到那个字,仁王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味。“这么说,你的便当都是你做的了?”
“当然。”
笑意加深:“那好,带你去个地方。”
“喂喂!”
在短暂的喧闹之后,校园里恢复了安静,午餐的同学已各自选好了地方,食堂里也过了排队拥挤的时间,只不过……
“这里是食堂的厨房吧?你居然可以进来这里?”离海澈有些诧异的看着仁王,而这位同样银白色头发的少年只是低声笑了笑:“不要这么惊讶啊,这个学校里怎么会有我不知道的地方。”平淡的话语里,带着分明的傲气。
………………
揉了揉额角,有些头疼了:“这样不会被发现吧?”
仁王只是扬了扬眉,没有回答。
重重叹气之后,离海澈熟练的拿起刀来……
二十分钟后。
“怎么样?够两个人吃了。”端上已经做好的几道菜,看着仁王难得惊讶的表情,离海澈不禁再次莞尔。
只是离海澈和仁王都没有发觉,食堂的玻璃墙外站着几个少女,在看到离海澈和仁王坐在一起吃饭后,投在离海澈身上的眼神瞬间恶毒起来。
“仁王,”沉吟片刻,离海澈抬起头问:“你的能力,是看透对手的习惯吗?”记忆中仁王、柳生对大石、英二的比赛里,就连英二那样细小的球拍偏移的习惯都被他洞察了,这样的能力实在不容小觑。
仁王似乎对离海澈的问题有些惊讶,但很快就被微笑掩盖。根据他的印象,离海澈还从未来过网球部看他们的训练,但是……没错,刚刚转学来这里时,她也是好像对网球部的成员了如指掌。
这些念头在仁王脑中转了几道,幽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
如果说“看透”一词,似乎离海澈你比我们任何人都还要透彻呢。虽说这难以理解,但是,也相当有趣。
这样想的同时,仁王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不仅如此,还有他们的弱点。在找到之后,就可以伪装成最能攻克他们弱点的人物,让对手败在他们手下。”
蓝眸中流淌过一抹黯光。
她想起仁王与不二周助的那场比赛,那时只是听澜诺提起过,仁王输了。
虽然自己更希望青学胜出,但这对于立海大而言则会是一个惨痛的结果。
还是……
放下筷子,眸色渐深,离海澈的神情难得的有些凝肃。
“仁王,不可以轻敌。”
“嗯?”
“一个人的弱点,源自他自身,而非另一个人。”
似乎仁王并没有放在心上,一脸不在乎的表情。只是,拿杯子的手在空中微微一顿。
“你有过看不透的东西吗?”离海澈只是随口提问,但这一次,杯子又是一顿。
仁王的眼瞳深沉下来,大片阴翳的暗流在那双绿眸中一闪而逝,无从辨析。
对,他是有看不透的东西,应该说是看不透的人,比如说,她。
回答离海澈的是仁王优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