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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煞命之如是尘与花 作者: 绛灵 字数:4037 更新时间:2013-09-07 19:56:00

10寂寞凭谁诉

10寂寞凭谁诉

「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柳永《昼夜乐》」

“李合欢,你可忘了你还是玄门弟子?”白离水嘴角扯出一丝嘲讽,微笑道。

“从没忘记过,老师的遗训直至现在还时时萦绕耳边。”青莲君感叹道。“四字真言:不过如此。”

“那你领悟了多少?”白离水笑问道。

“半分也无,我心中有太多执念,没法潇洒的在生死之间,爱恨之际说声不过如此。”青莲君默默的打量着白离水,说道:“看来你领悟到的比我多。”

白离水笑着摆摆手说:“让你失望了,我恰恰也是半分也无呢。”说完,他捏捏下巴,对青莲君笑道:“不过,老头叨念的这句这句不过如此,还真是朗朗上口,醰醰有味呢,是不是?”

青莲君头也不抬,无视白离水俊容上的灿烂笑颜,冷冷说道:“你想说就说什么吧,别老是拐弯抹角的。”

白离水笑眯眯的,说道:“你既知道,我便不再装了。”他宛如春潭般清澈的眸子一横,目光凌厉如刀锋:“你这两年到底都在做什么?”

青莲君淡淡的说道:“寻人。”

白离水刚刚一直用厚厚的雪靴轻轻的清扫着地上凝结的雪霜,忽然侧过身来笑道:“寻你的玄女?那你为了寻她,可用了暝犀卦?”

青莲君毫不迟疑的点点头。

白离水冷笑几声道:“你还真是不要命了!那暝犀卦卜的是天机,天机泄露了,有什么后果你自己清楚。那沧海老头子临死前明明是为了坑你,才编出玄女佑玄门一说。你还竟偏听偏信他。”

他随意的往刚清扫过的地方的一坐,把身子孱弱若新生马驹的云想容搂的紧些,面色素净如粲然冰雪的少女仿佛触摸到了暖和的红阳发出声舒心的呢喃,贴在白离水雪白衣衫上又近了几分。

白离水仿佛被冰封的脸颊有了些柔和。

青莲君好看的秀眉皱皱,淡淡的说:“我若死了,你怕是要欢天喜地,载歌载舞了吧。”他墨玉似的眸子冷峻。

白离水薄唇一勾,邪魅一笑:“怎么会?你若死了,我可是会伤心欲绝,痛不欲生呢,不只为了我们这份上辈子修来的同门之谊,还惋惜世上少了个忘机友,你可别忘了我们是必生的对手啊,少了你,这一生该有多寂寞啊。”

白离水一双澄净如春潭的眸子,露出一种莫名的笑意,身后乌黑的秀发一摇,生脆的铃铛发出清响,在空旷寂寥的雪地里格外悠远意长。

“还有,这场即将登台,已经高朋满座的,父子相残的大戏。若是少了你这个千面戏子,会很无趣吧!”

白离水纤长的玉指撩拨着云想容鸦雏色的乌发,细细打量着薄青莲的动静,他觉得这样一直挑战李合欢的底线十分的有趣。

虽然他想痛快的李合欢身上披的一层层皮都干净利落的一层层扒下,但又思量着这样太过无趣,只有一点点让人的肉体包括精神都觉得麻痹和痛苦才行,扒皮的乐趣便在于此,手指上的颤悚和兴奋一点点传达到心中,他也有些好奇云想容的皮下是什么景象,是幅画吗?冰雪白梅图?他刚刚看见画上的题字便被这小丫头毫不迟疑的封住了。

心里这样想着,手上便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扭起云想容的脸颊来,结果一发不可收拾,她的脸果然和西域那些糙老爷们儿不同,又滑又润,虽然早知道她脸漂亮,却没发现手感这么好。但这样摸下去却不对,白离水浮起云想容的面纱一看,心上一惊,脸色大变,随后又镇定自若,笑眯眯的对着薄青莲说:“她脸真好摸,呵呵呵呵?????????”

薄青莲却满腹狐疑,他少见白离水如此慌张的神色来,便问道:“她到底出什么事了?以你的本领看她身体是否无虞?”

白离水笑嘻嘻的打着马虎眼:“哈哈哈,没事没事,就是多喝了些我的梨花白而已,睡一觉就好了。”

不对,完全不对,她脸上有疤痕,这我早就看出来了,但为什么却是中毒的青紫之相,这人真是心狠手辣,竟把这毒藏得如此之深,要不是严寒把毒素催逼出来,怕就算是这傻丫头就算是死,也不明不白,每天只下这些剂量,刚开始只是嗜睡,再后来便是长眠不醒,就此断了气息,香消玉殒。是谁,她身边是谁会使如此阴毒的伎俩,负责照顾她的都是李合欢的亲信之人,要不然也不会被派来,这傻丫头莫不是与什么恶人结下梁子,如若不然怎会令人置她于死地,看来我还要在她身边好好守一段时间才行,把那个藏在阴影里的人揪出来。不过,这也是个机会让我好好看看李合欢的态度。

白离水用手指轻轻摘下窝在他身里的云想容鬓边的珍珠银栓,朗声笑道:“仔细看好,你小情人的真实面容!”快点让我看清楚吧,李合欢你那张伪善脸下无尽的丑陋和罪恶,让云想容看看你的粗鄙!

白离水分明的看着薄青莲眼中露出的热切,森森笑道,再看清楚一点吧,你眼中的污秽我要完完全全感受到,却蓦地发现薄青莲早已背过身去,如香醇美酒的清香般吸引人的嗓音低沉,朗声说道:“我不会看的,容儿若是一天没对我敞开全部的心扉,我是绝不会窥探她一丝一毫的秘密的!”玄色的瘦削身影坚定,仿佛能承受千斤重担,秀丽的三千墨发在雪堆里光华万千,粲然夺目,头顶凤雏金冠的金翅微微颤颤,仿佛翱翔于九天辉煌的凤凰。

很可惜,背过身去的青莲君没看到白离水幽深的黑眸子中没露出半分失落,而是欣慰,这种宽容无私的感情,闪烁在他如清澈潭底的眸子里,稍纵即逝。

风雪声悄然滑过,巧手在云想容乌发上绘上一朵朵细小的冰花,薄薄的银裙边不留一丝痕迹,只留下一片片无声地感叹,她撑冰伞遗世而独立的窈窕身影渐行渐远,散发着明亮银光的眸子没给人留下半分念想,如此潇洒离去,令人向往。

风雪渐渐停了,但白离水清澈如清泉的声音却格外响亮。

“李合欢,你逾越了。”白离水屈着的长指一伸,朝青莲君一指,道:“你对云想容的感情已将超过了安全的范围!你应该还没忘我重回樊笼,再惹世事的原因是什么吧。”

薄青莲回答道:“你与老师守得三年归隐之期已过,你是来复仇的。以燕家少主燕归来的名义向李氏南楚复仇,我答应你三年时间,现在两年已过,只剩一年,我必须在一年内把整个南楚覆灭,否则则为失约,失约者则按玄门门规处置。”

燕归来笑的潇洒,道:“李合欢,你倒是记得很清楚啊,但是这覆灭南楚的大计究竟是走到哪一步了呢?”

薄青莲不动声色地说:“最后一步了,玄女我已经找到了,就能实施了。”

燕归来脑筋一转,捏捏下巴,笑道:“果然,你真想当一回李隆基吗?那云想容可愿当那死在马嵬坡上的美人啊?”

燕归来倏地立起身来,笑容像花朵般明丽,美艳万分:“哈哈,我还真没看错,无毒不丈夫,你这个毒辣的丈夫竟要把自己的娇妻献给自己那个苍老的可以当她爹的父亲!我今儿可算是见识到了!云想衣裳花想容,云想容还真衬这个名字啊,也是她自己活该,生了副和倾君一模一样的容貌,掉进了别人千辛万苦设的陷阱里,连我这个半路蹦出似乎与他情郎有深仇大恨,实为他师弟的人,竟也帮着来骗她,试试她真正的心意。”

燕归来笑容丝毫都掩不住,他玉手攀住薄青莲的肩,轻轻在他耳边念叨:“你真是这个包藏祸心的渣滓,老师当年莫名其妙的逝世,是不是你一手策划的?”

燕归来娇笑着急忙跳开,险险躲过薄青莲一掌,笑道:“我的李师哥啊,你可忘了当时在宝焚洞时,你主修的可是华派啊,符法命相可是你在行的啊,而武,你难道连我这个师弟是文武双状元,也忘了吗?”

薄青莲苍白脸上目露阴鹜,薄唇紧抿,一双墨玉似的眸子幽深,发射出的光芒常人不可及,森森的威严给人带来无法抑制的压力,他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像是天天磨尖利爪的猛兽终于放出樊笼重获自由时给人带来的无与伦比的恐惧,而不是因为利齿或锋爪,而是一种君临天下唯我独尊的气势,他仿佛是从地狱里走出的修罗,青面獠牙,身上重燃地狱业火,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又犹如出鞘的宝刀,青光一闪,锋芒毕露,凡是心智稍微脆弱的人早已瘫软在他脚下。

而燕归来脸上的笑意在看到薄青莲脸色时一下子消失无踪了,他虽没有大的动作幅度,却也觉的身体无法动弹,但也强撑着,拉起一点点笑意,本想开口说话,却被青莲君声声打断。

“燕归来,你若是想就此死在你的大劫里,尽可以说的去,我大可以不救你。”燕归来一听,稍稍有些动容,但却又淡淡说道:“你愿用太一神数?这可是损心力的东西啊,华胥后人?”

薄青莲的气势减了许多,淡淡说道:“老师临终嘱咐过我要同心协力,我既然不能做到,但至少也得保你性命,即使是要用术数。”

燕归来觉的身体能动,便嬉皮笑脸的说道:“既然师兄这么说了,小弟就不胜荣幸了,能让紫虚圣人亲自用术数算大劫的小郎君我多么幸运啊!”

青莲君轻轻瞥了燕归来灿烂的俊容一眼,道:“别用这种腔调说话。”

“怎么啦?害羞啦?”燕归来喋喋不休起来“合欢,小合欢,小合合,小欢欢,合合合,欢欢欢。”

薄青莲不管燕归来的聒噪,蹲下身轻轻把云想容抱在怀里,看着小女儿的眉头松了松,面色才有些缓和了。

燕归来嘲讽似的看着薄青莲眸中的温柔,冷笑道:“你现在就对她如此柔情,以后还舍得吗?”

薄青莲深深地看了燕归来几眼,墨玉似的眸子闪着些莫名的东西。

燕归来痞痞的笑道:“怎么?回心转意爱上我啦。”

薄青莲白了他一眼,说道:“我刚才只是在想你以后舍得吗?”

燕归来潇洒的一浮黑发,道:“她又不是你怎么会让我日夜思慕呢?不过你对她这样,我可要吃醋了。”

薄青莲目光始终在云想容脸上不移,最后在她额上落下轻如柔羽的一吻,又把她交到燕归来怀里,说道:“你抱她要托着她脚一些,省的她觉得不安全,脚老缩着,睡不安稳。”说完,便转身离去,头也不回,孤单一人的玄色背影在寂寥的雪景中令人心碎,但却十分决绝无悔。

燕归来望着云想容熟睡的脸,嘲笑道:“这次,李合欢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脚啊,试情,可不只是试了你的情啊,连他的心也定了,不过似乎是我心匪石,不可转也啊。傻丫头,你是该哭还是该笑呢。”

说完,他便用长长的白袖擦拭其云想容的额头来,直至红肿。

怎么说呢?我在雪地里真是睡得很不好啊,小郎君个死疯子肯定有癔病,老是跟自己说话,真是吵死了,而且他抱就抱我嘛,干嘛要抱了又放,放了要抱啊,真的是个不可理喻的人,不过说真的,他的怀里真的很温暖啊,很令人留恋啊,最后我都一直在装睡,他身上有太阳的味道,溺水时救我的人身上也有太阳的味道呢,不过肯定不是一个人。不过令我惊讶的是他竟然知道我有两脚空空,睡不安稳的怪毛病,竟然一直托着我的脚,我刻满格纹的雪绒靴底一定划得他手很痛吧,他也真笨,不晓得把鞋子脱下来,再托我的脚,不过还是很感激他的啊,谢谢你,小郎君。

作者的话
绛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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