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澄，那儿有一家卖麦芽糖的，你去帮为师买一包回来。”

二人在大街上逛得好好的，碧落见前方有自己喜欢的东西，便又叫景澄跑腿去了。

没办法，景澄是有种寄人篱下，不得不听的感觉，虽然心中有些不情愿，但也是非去不可的。

“是，师父。”随意地附和了一声，便踱步去买东西去了。

这小澄看起来好像有心事嘛，碧落暗想，自己是个做师父的，怎么着也该给自己的徒弟做做心理辅导吧。要是他万一哪天想不开自杀了怎么办？

奇怪，明明是大晴天的，怎么感觉阴风阵阵的。

碧落疑惑地转身，但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人用布条捂住了鼻子和嘴。

被捂得难受，碧落想要使用魔法，却感觉全身都失去了知觉。怎么回事，自己怎么会被那力量单薄的人类给擒住。

还有，大街上这么多人，怎么都没有一个出手相救，路过的人就连看都没看这边一眼。

还来不及多想，碧落就失去知觉，陷入了昏迷状态。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没有丝毫预兆。

此时的碧落，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身处一片亮得让她根本没办法睁开眼睛看清眼前是什么景物的地方。

似乎，这一切就都是一片白色，再无其它景物掺杂进来，一切纯白得不像话。

就在碧落以为，这片纯白永远都不会被打破的时候，耳边渐渐传来一阵脚步声，不算是轻盈，也不算是沉重，却只是刚好能打破这恼人的宁静。

眼前渐渐出现一个人影。距离太远，碧落看不清他的面容。只知那人身着深蓝色的袍子，那袍子。

那袍子，是碧落所熟悉的。而那渐渐走近的身形，也是碧落所熟悉的。

“师父。”碧落看到那向她走近的人，情不自禁地叫道。

可是，眼前的人却像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一样，冷峻的脸上，是一片漠然。他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却没有一刻将目光投到她的身上。

不知为何，碧落的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些许忧伤，这是从未在她脸上出现过的表情。

为什么？为什么？碧落想问为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眼神不自觉地跟随着他流转。

不知什么时候，眼前的画面跳转。

碧落眼睛瞪得老大。这儿不是师父常教她魔法的那座山吗？

虞修然依旧是身着那一件魔法袍在山上有些傲视群雄地站着，那袍子虽然宽大，却也丝毫不能遮挡住他那完美的身形，丝毫无法掩盖他的气质，那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感觉。

碧落见到他本来冷峻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绽放出微笑，如此温柔，如此熟悉。

而这一切的发生，都只因他的面前一个女孩正蹦蹦跳跳地向他这边跑来。

碧落原本忧伤的脸上突地便为惊异，这不是她自己吗？

难道，自己是在梦中？否则怎么会看见自己小的时候师父教自己魔法的场景呢？

就算惊异，碧落也没有转移目光。

师父……这个远离了自己太久的称呼，自己已经快十年没有叫过这个称呼了吧。

“落儿，今天我们要学习的是冰系的魔法。冰系和不是一般的魔法，它是水系与风系魔法的结合。所以这次你可要认真了，别再像上次那样练火系魔法将自己给烧着一样，又在练冰系魔法的时候把自己给冻住了。”

碧落还记得，那时师父要教自己火系的魔法，也是极为初级的魔法。明明是让火元素聚集在自己的手指，碧落却将它们都汇集到了身上，将衣服都给烧着了。要不是师父随时都在监督着自己，恐怕自己都会把自己给烧没了吧。

正想着，眼前那个还是小女孩的自己眨巴着眼睛，笑眯眯地摇着师父的衣袂：“师父，我练好了这个魔法是不是就可以吃糖果了？”

看着眼前女孩天真的表情，虞修然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女孩也因这诺言立马露出一副严肃的表情，在她那稚嫩的笑脸上却显得有些滑稽：“师父，放马过来吧！”

为这一句话，虞修然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似乎刚刚他冷峻的表情都只是一场梦境。

碧落第一次感觉到，原来，师父也是会有那种表情的。

突然，画面跳转。

瞬间转换的这个场景也是碧落所熟悉的。这是师父的房间。

简单的装饰，什么都是极为简单的，正如碧落所一直坚持的作风。

本来一切都是极为平静的，房间的大门轻轻地被推开。

一只小脑袋从两扇门的间隙中钻了出来。又是那个幼年的碧落。

碧落在想，那时自己又是要做些什么？一个人偷偷地跑来师父的房间，还是趁他不在的时候，难道……

果真，女孩蹑手蹑脚地走到一个略显陈旧的柜子前，轻轻地打开，在里面找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一个糖果盒。

兴奋地打开盒子，果真，里面各种各样色彩缤纷的糖果就像一个个小精灵一般静静地躺着。

女孩无法掩饰眼中所流露的激动，抓起几颗糖果就往嘴里塞。

“落儿。”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将女孩吓得一僵。

女孩傻傻地转身，便见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师父。”女孩因为嘴里含着糖，连叫虞修然也是模模糊糊的。

“你又偷拿糖吃？”虞修然那貌似温柔实际却有些严厉地问着。

即使是事实已经摆在了面前，女孩依旧死不承认，像摇拨浪鼓一样摇着头。

“没有？那我数数。”虞修然总是有办法让碧落承认自己的错误。

果真，女孩忙用她那娇小的身子挡住他。在他看向她时，低垂着头，用只有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对不起，师父，落儿下次不敢了。”

碧落也不知道在师父面前发了多少次这样的誓言，可是总被自己抛诸脑后。

而师父也像自己一样，总是忘记自己曾经发过这样的誓言，然后一而再再而三地原谅自己。

果真，虞修然只是轻轻地笑着，然后蹲下来，摸摸女孩的头：“知道错就好。要记住，落儿，以后不许偷偷地拿糖果，师父给你说过多少次了，只有练好为师当日教授的魔法才能吃。”

女孩信誓旦旦地点头。

于是，一切就像定格在那一瞬间。

是啊，师父总是这样纵容自己，即使自己犯了怎样的错误他都会替自己扛着，原谅自己。

不知什么时候，碧落脸上突然有两道湿润滑过。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