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胡玉儿抓住盆沿的那双手，关节泛白了几分。

且不论皇后认不认她，她好歹也是王爷正娶的夫人，皇后当着若干宫人的面这般，传出去对谁都不好。

胡玉儿当然不是真的再去重装一盆，她只是拿着同一盆水绕出场景再绕进来，宋倩仍是第一次她进来时那卧榻半寐的姿势。

“母后，水已换过一盆，您看看合适不？”这次，胡玉儿选择直接开口。

宋倩睁开眼眸，瞅了胡玉儿一眼，又将凤眸闭上。

这一连串的举动弄得胡玉儿僵在原地，宋倩本应该还有一句台词，可宋倩没念出来，胡玉儿一头雾水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把水倒了吧，明天再来陪陪本宫。”大约一分钟后，宋倩把原本缺的台词念出来。

胡玉儿如释重负，表面却得装出一副愤恨，不解的神情。

对戏，考验演员的诠释能力，亦考验临场反应，并非轻轻松松将台词念出。

因为今天之内必须把有关宋倩的戏份拍完，所以胡玉儿换了一套戏服和妆容，再次重复一样的戏份，所有的对答皆与前几场无异。

终于，换了第三套戏服后，内容开始转变。

胡玉儿一身浅蓝色绸缎长裙，绾髻青丝斜插一彩蝶双栖步摇，她俯身端着一盆水正要退出大殿。

“慢着。”宋倩一改前两天的慵懒，身着血红宫装，金银两丝缠绕一朵朵怒放的牡丹，裙摆迤地三尺，她给胡玉儿留了一个华贵的背影。

“明天妳来的时候会经过太医院，顺道帮本宫拿一帖药来。”她话语间字句冰凉，毫无感情。

“画儿斗胆，敢问母后是何药？”胡玉儿仰起一直低垂的头，狐疑的问。

楚画总觉得这话不符合常理，皇后贵为后宫之主，难道还没人能替她拿帖药？非得要她來？再说了，皇后只要她拿药，并没告诉她是什么药。

“明天妳自会知晓。”宋倩侧首，居高临下睥睨胡玉儿。

这一侧首，胡玉儿瞠大杏眸，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两步，怔愣地凝视宋倩。

更应该说，是凝视宋倩面上的妆。

只见宋倩左半边的脸上细细描绘一幅凤求凰，一只只姿态各异翱翔天际的鸟儿几乎占满她整张脸，那副妆容明明是平面的却给人栩栩如生的感觉。

宋倩将脸转回去，淡淡地道“跪安吧。”

“……是。”楚画屈身退出大殿，她不明白，为什么南朝皇后今日要画那样的妆容。

“卡。”

“呼，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妳也辛苦了。”宋倩耸下肩长吐一口气，对化妆师小蔡绽放一抹如莲般清爽的笑意，仍不忘回眸对胡玉儿说句鼓励。

“宋姐，妳才辛苦！”望着宋倩的脸，胡玉儿一点也不想画那样的妆，上妆卸妆都是麻烦。

“妳们啊！真正辛苦的是小蔡啊！”元锜二整理影带听到她们的对话，摇头大叹。

为了演五分钟的戏，化妆师就得上一小时的妆。

“谢谢妳，小蔡蔡。”

胡玉儿走向休息区，闻身后传来宋倩她们忽大忽小的嬉闹声不由得唇角上扬，经过尚玄身边时，近在咫尺的那抹不屑一顾让她僵住唇角。

她在尚玄对面挑了个远一点的地方落座，环顾四周，没有看到安柔芸。

从前两场戏就没看到她，难道公司有事？

胡玉儿有些担忧，安柔芸向来是不随便离开她的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