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爱似风雨
近郊的夜晚,是安静的,没有混乱,没有霓虹灯,没有舞厅摇滚的撕喊,没有川流不息的车灯。只有少量的车声,还有车后扬起的细微的尘土,在微暗的街灯下闪烁着迷离的幻境。夜,凉若水,风,轻佛唇。街道两旁的青草在徐徐的夜风下摇曳着朦胧。
江纯想留紫诺住下,紫诺不肯,她还没有做好与他肌肤相亲的准备。她还小,什么都不懂,她不想就这样,什么都失去。
江纯说:“那我们去看午夜录像,那里有三级片,可以教会你怎么样成为一个女人。”
“我不是女人啊?我又不是男人。”紫诺觉得他说的话太奇怪。
江纯大约有些昏头,笑着摇头说:“你不是装的吧?你没有看过三级片?”
什么三级片?紫诺摇头,懒得理他,说:“你送我回去吧,有些晚了。”
江纯拉过她,拥在怀里:“你啊,真是让人又爱又气又怜又无话可说。”他垂下头,深深的吻她,然后不舍地说:“好吧,我送你。”
于是,在微风悠扬的夜,他们缓缓走进了那条不太宽阔的街。江纯想牵着紫诺的手,紫诺依然不肯,她总是觉得这样暧昧的感觉有些别扭,于是,他们又是一前一后的走着,江纯的手插着裤口袋里,静静的跟在紫诺后面,紫诺的头发被风扬起来,飘上了脸,有一种梦幻般的美。深邃的夜空下,这一段路,只有十字路口有一盏雪亮的街灯,经过了那一段晃眼的白,街道变得暗淡了,有一些黄狗在街上晃悠着,偶尔吠叫。
江纯赶上紫诺,拉过她的手说:“紫诺,你现在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对嘛?”紫诺望着她,有镜片隔着,她看不清他的眼神,但是,她猜得到那种眼神,有焦急,有企盼,有揣测不安。
“别想太多了,只要你对我好。”她伸出手抚摸江纯的脸颊。这个人,真的很爱她吗?为什么,她还是不能心跳呢?
送到厂门口,她与江纯告别,没有要他送进去。江纯深望了她一眼,依依不舍的离开。紫诺望着他孤单的背影,还是那件麻灰暗条的外套,走起路来喜欢摇晃着肩,她知道,他只是在他她面前有一些的卑微,其实,他或许什么都懂得,他只是什么都不说。他期待的是若干年之后的结果,或许,紫诺会为他的痴情感动。
紫诺慢慢的游到宿舍门口,隔壁一个高大的女孩对她笑笑,她也微笑着进了门。房间里有一男一女两个人,女的是静,紫诺一个分厂的检验员,长得小巧圆润,有着性感的嘴唇和顾盼流离的眼神,他一直对紫诺很友善,紫诺也很喜欢她。紫诺正准备退出门,就听到那个男孩说:“我不管,我就要和你在一起,你就是我的,谁也不能把你抢走。”语气虽然霸道,但是,充满感情和任性。
紫诺有些惊诧,静看上去在流泪。那个男孩有着一张园园的脸,浓眉大眼,看上去一点也不讨厌啊。
男孩回头见到紫诺进来,努力笑着点了一下头,然后,抓着静的手说:“你给我听好,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我就是喜欢你,你别想离开我。”
紫诺听得好揪心哪,而且,他完全当紫诺是空气啊。
“你出去,出去,我不想见到你。”静哭着甩开他的手,然后用力推着他,一直把他推出门外,紫诺奇怪,男孩明明可以推不动的,却还是让静给推出去了,静虽然嚷嚷着动静比较大,其实并没有真正下死力啊。
静哭泣着把男孩关在门外,任他在外面不停敲着,就是不开。紫诺觉得外面的祈求声有些凄惨,忍不住说:“让他进来啊,不喜欢人家就说清楚啊,让他别再来找你。”
静哭得哽咽了,摇着头说不出话,直到男孩终于走了,她才慢慢从门边失魂落魄的走到床边坐下,一边擦眼泪一边说:“他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也是我最喜欢的人。”
紫诺震惊了,这……
“因为他有先天性心脏病,所以,我家里死活不同意,怕我将来守寡。”
紫诺蒙了。
这不是小说里才有的故事吗?
紫诺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不要伤心了。她只有目瞪口呆地看着静默默的铺床,默默的上床睡觉,听着她轻声的抽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原来,生活就是各种无奈,当你遇见,就不会是全部的喜剧,更多的是无奈,是伤怀,是无法击破的悲哀。哭泣,泪水,痛苦,总是在快乐的背面打搅你愈演愈烈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