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教导主任办公室走出来以后，母亲的脸色异常难看，当然，陆素的也好不到哪儿去。

学校里早已没有人了，夕阳将整个世界染成橘红色，母亲牵起陆素的手，用柔和的声音问道：“我们素素谈恋爱了对吗？”

想都没有想过母亲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陆素愣住了。母亲看上去的确是没有生气的样子，只是被叫到学校来心情比较糟糕。

“上一次到我们家的那个人吗？是素素的男朋友？”

上一次果然是被误会了，陆素很用力地摇着头：“不是的……”

“那么是谁？妈妈见到过吗？是你们班上的？”

母亲看上去无比温柔，甚至比平时更温柔，这样的气氛让陆素光想哭，自己和玄伊树已经提出分手了，这种时候该说些什么她已经不知道了。

“妈，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诶？如果你是怕妈妈反对的话，根本就不用担心的，妈妈也曾是女孩儿啊……妈妈最清楚了，只要素素不做出出格的事儿来，妈妈绝对不会反对的。”母亲摸着陆素的头发，“我相信素素。”

这样的温柔让陆素好难受，就好像快哭出来一样，她用力吸着鼻涕，不让眼泪掉下来，看到这样的陆素让母亲笑了起来：“总觉得在不久前你还是个孩子呢，那个时候我每天都帮你梳头，给你扎两个麻花辫，大家都说好可爱，是从什么时候呢，我们素素也长大了……自己梳的头也好可爱，还会打扮自己了……妈妈只是觉得有点寂寞了……”

在校门口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儿，那个人正抬头看着天空，一如既往的帅气，虽然第一感觉是他不是要去兼职的吗？但是看到这个人陆素还是下意识想往回走的，却因为母亲的一句“素素怎么了”而惊动了那个人。

“陆素，我喜欢你。”那个人直接对着陆素的背影这么说着，而陆素也就怔在原处，“那种海报算什么？事发当时的画面我都看着呢，还有啊，你扑在我怀里的照片其实拍得挺可爱不是么？我也很帅气呀，所以如果你觉得会伤害到我而对我提出分手的话……我是绝对绝对不会认同的……我会死缠着你！别人的想法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们怎么说我们都行，和我们没有关系不是么？今天……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以后一定不会这样……”

陆素僵硬了，玄伊树竟然会看穿自己的心情，对方继续说道：“我的确是不怎么聪明，尤其是和人相处……但是，我一直一直都注视着你，所以你想些什么，担心什么我都知道，虽然有时候可能会有些难受，但是美好的回忆也有的，不是吗？你喜欢我的对吧？真的要结束吗？不会不甘心吗？既然已经受过那么多伤害了，就那么结束不是很亏么？你不会这么觉得么？”

其实他说的一点也没有错，只有自己一个人一直在担心而已，因为自己既胆小又狡猾，所以才会被杜双双那样伤害吧。可是……这样真的好吗……和自己在一起的玄伊树真的会开心吗？

母亲捂住了嘴，好像是想笑又笑不出来，看了看玄伊树又看了看陆素，恍然大悟道，“素素……是他？”

刚才只顾着说一些帅气的台词的玄伊树压根就没有注意到陆素身边竟然还站着一个人，这下他发现了，而他还发现那个人似乎和陆素有着很大的关系，脸就红透了：“陆素，这是咱妈？”

听到“咱妈”两个字陆素的陆素也脸红了，回过头对准玄伊树的肚子就是一拳：“咱妈你个头啦！这是我妈！”

玄伊树捂着肚子蹲了下去：“果然不能让你和小萝莉走得太近……本来你不是这样的……”

陆素红着脸别过头去，不想再去理睬玄伊树了，于是拉着母亲的手就走：“妈，我们走吧，我肚子饿了。”

“诶？那他怎么办？”母亲指了指还蹲在地上的玄伊树，然后轻笑出声来。

而玄伊树则皱着眉头撅起嘴巴一脸哀怨，这样的表情似乎在以前也看到过，陆素忍住冲过去狠狠捏他脸的冲动，咂嘴：“我知道了啦……明天见，玄伊树……”

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玄伊树的脸上绽放出笑容，然后很大声地喊道：“明天见！咱妈……下次见！”

“所以说咱妈你个头啦！”

在见到玄伊树之前的那种纠结与伤感早已不知飞到宇宙的哪个角落去了，陆素突然觉得自己挺傻的，然后又觉得自己是个相当幸福的人。

只是在陆素与玄伊树都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正有一个人紧握着手机瞄准陆素。

第二天一早杜双双就主动走到陆素的位置上，撅起身子凑到陆素身边，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陆素站起身想走。

“贴那张海报的人不是我。”杜双双轻描淡写地说着。

不过即使她这么说陆素也不会去相信的，除了她以外陆素实在是想不到还会有谁干出这种事儿来，陆素本就不属于人际关系复杂的人，至今为止也就只有玄伊树、肖洛黎以及叶可萧和她走得稍微近一些。和谁都走得不近的她不会去得罪什么人——当然，杜双双是除外的，虽然陆素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得罪了她。

“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必要骗你，我说过我想伤害你，所以如果那张海报是我贴的我一定会告诉你的。”杜双双看上去真的是没有骗人，而且她说的不错，她也没有必要骗陆素。

这下陆素实在是想不出会是谁做这种事了。

在午休的时候，陆素将这些全都告诉了玄伊树，他一边啃着手中的面包一边思索着些什么，“其实，会不会是你在不经意间说的什么话得罪了谁呢？”

陆素回忆着，然后突然有一张脸浮现在她的脑海中，那就是学生会风纪组的人了，那个曾经对自己露出过敌意的女生，她好像是喜欢玄伊树吧，名字好像……是叫作张晓晓。

不过学生会的人会做出这种事儿来么？

玄伊树突然抬起头来，看到他这样陆素问了句怎么啦，然后玄伊树对着陆素眨眨眼，表示不要说话。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怪声音一样，玄伊树一边吃着面包一边很仔细地在听些什么，然后微微笑了一下，凑到陆素面前亲了陆素的脸颊一下。

柔软的触感印刻在脸颊上，陆素脸一红开始抱怨：“你干什么呀？”

然后只听到门外有什么动静，玄伊树站起身来就跑了出去。

因为速度实在是太快，陆素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而当她意识到“发生什么事了？”的时候，玄伊树已经从门外抓进来一个人，而那个人陆素也认识。

林轩。

林轩的手中还拿着手机，也开启了照相功能，刚才的那一下亲吻当然也被拍了下来。虽然被抓住了，但是林轩看上去很冷静，一点儿也没有不自在的样子。

玄伊树一脸怒气，抓住林轩衣领的手一直没有放松：“你跟踪陆素偷拍到底想做什么？”

林轩别过头表示拒绝回答，端正的脸上却写着愤怒，手机也因用力过猛而轻颤着，衣服因为被玄伊树抓住的关系而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