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飞用极其平静的语气问道：“听什么？”

欧利想了想说：“我就说一下关于你的事吧！”

史蒂芬和袁列丰都来了兴趣，艾略特语言不通，也不知道欧利说的什么，只好问史蒂芬，史蒂芬给他翻译了一下，艾略特点点头请史蒂芬为他继续翻译欧利的话。凌云飞对于自己将要做的事有所了解，但也装出很感兴趣的样子！

欧利开始背着手来回走，边走边说道：“能被神选中，是一件坏事，也是一件好事，怎么说呢？被他们选中，你就必须要做好随时死掉的准备！好的一方面，就是你的灵魂有机会存活个几千年！”

欧利边说史蒂芬边用英语翻译着，艾略特有种摸不着头脑的感觉，只好让史蒂芬不再翻译，待有时间再跟他说清楚全部的事情。史蒂芬和袁列丰只懂了前半部分，凌云飞因为知道齐天的存在，隐约明白了后半部分。

欧力继续道：“你没出生之前就被选定了，由于在这世间的事情太多，他们不可能对事情的发展一一测算，所以就定了条规矩，每个人出生之前，就会给他测算一生的遭遇，如果符合标准，就密切关注，所以事实上，你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

凌云飞不禁有一种脱光了衣服站在那里任人观赏时才有的感觉，那比起诺利和欧利读取他记忆的时候强烈得多，不过内心却在想着自己所做过的事都无愧于心，即使别人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

史蒂芬他们却有某种不自然之感，那是被人一直盯着很不舒服的感觉！史蒂芬和袁列丰想起了诺利所说过的地球就是个巨大的养殖场，人就跟种养的植物和圈养的牲畜没什么两样，看来这话真是一点都没错，而这话在凌云飞这类人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

欧利：“圣卷是以消耗灵魂而发挥效用的，所以要使圣卷变得强大，就需要吸收很多灵魂。你们这些被选中的人一旦到了时间就会被召去寻找圣卷，其实是让你们去送死的，不过他们不会将所有的事情全盘托出，如果你们知道事实的话，估计那灵魂可能就没法用了！”

史蒂芬和袁列丰有些疑惑，神应该预见到诺利和欧利会把事情告诉凌云飞的，但他们却没有阻止，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凌云飞却明白，自己即使知道，也不会有什么改变，正如齐天所说种种，他很明白自己的责任，那并不是一种具有强迫性质的东西，而是但凡有血性的人都会做出的选择。

袁列丰：“那些神好像漏算了什么吧？你不就在这将事情告诉云飞了吗？”

欧利愣了一下，停下来向众人看了看，又转变成了嘲讽的语气：“说你是白痴一点都不为过，他们肯定推算到了！你没看到他神情没什么变化吗？”

史蒂芬他们这才留意，的确，凌云飞显得很平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凌云飞突然感觉这或许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完成齐天托付的机会。

凌云飞这时现出难得一见的深沉表情，语气有些像王家卫电影里自言自语的主角：“这是因为我明白，如果什么都不做，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袁列丰愣住了，对不起自己的良心？这或许是一个很好的答案，就像医生救助病人一样，不到最后决不放弃！

这时诺利突然大声道：“愚蠢！结果早已注定，那些神只不过按照预言的结果机械地行事，你们却甘当这种无意义之事的牺牲品！”

欧利这时笑了，笑得很灿烂，像个没心没肺的小孩子：“是啊，真是够蠢的，不过也没办法，你们都没得选择！不过你在明明知道被利用的情况下还这么想，你愚蠢的程度比起那些不知情的人来更胜一筹！”

凌云飞站了起来，朗声道：“我承认自己很愚蠢，只是你们两位，你们真能逃过良心的责备吧？不觉得自己有愧吗？”

这时诺利走了过来，边走边冷冷道：“哼，操纵人心，这就是他们最擅长的，他们自己没有感情，却用感情操纵着人类为他们像机械一般的思想服务！我决不屈从于此！”凌云飞不禁愕然，齐天与诺利所持观点在他大脑里激烈碰撞，齐天所说的“如果什么都不做，对不起自己的良心”让凌云飞深受感触，而诺利所说的“神只不过按预言结果机械般行事，我绝不屈从于此”则让他震撼。此刻的凌云飞内心仿佛有一个天平，天平的两端分别放着齐天和诺利的思想，而这个天平有某种不稳定感，时而倾向于齐天，时而倾向于诺利，他的大脑开始有些混乱。凌云飞想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如果听说末日将来，人们会做何选择呢？他思考着，忽然明白到，每个人都会有他自己的活法，有的人可能对末日之言一笑置之，而有些人则可能自暴自弃，还有些人可能会坐在那等死，那只不过是他们本能的选择，生活还是会继续下去。每个人心里都有那么一套标准，用以判断事情的意义，或许在诺利心里，抗挣的意义大于良心上的责备，所以才不屈从于神的安排。凌云飞有些头疼，因为要完成齐天所托，就要扭转诺利这种偏执的思想，只是，他是特种兵出身，而非纵横家，没有能将死的也说活的能耐。

正思考之际，帐篷里传来吵闹声，听声音似乎是占魁和李威利，起先声音不大，后来越吵越凶，才听清楚是占魁劝李威利不要执迷不悟，而李威利则很不以为然。

史蒂芬他们对望了一下，然后看向诺利，诺利看向众人，知道他们希望他出面阻止，于是他朗声道：“李威利，如果你还想要力量，就闭嘴！”

这倒真把李威利唬住了，他从帐篷里钻出来，一脸献媚的样子，说：“真不好意思，诺利先生，吵到您了，我也不想这样的，是那个占魁，他非要没事找事，我刚才一直没睡，就在那想着事情，那家伙睡了一会，起身看到我睁着眼，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非要在那里唠叨！我是气愤不过他对您的诋毁，才跟他吵起来的！”

诺利冷哼了一声，说：“当我聋子？你们刚才说过什么，我一清二楚！”

李威利一脸的尴尬，讪笑道：“您耳朵真灵敏！我和他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才会那样！”

这时占魁也从帐篷里面出来，只听他说;诺利先生，你千万别听他胡说，他就是个真小人来的，枉史蒂芬先生那么器重他，让他跟出来考察，但他呢，却为了力量什么都不管不顾，刚才他还说只要可以得到梦寐以求的力量，他父母什么的都不想管了。“

史蒂芬他们相当惊讶，这李威利何时变成了这样，史蒂芬本人对学生的人品相当看重，当初李威利不但学业好，对史蒂芬表现得也很殷勤，史蒂芬看他也没什么坏心眼，又有不少人极力推荐，所以才决定做他的导师，不想他人品居然如此恶劣，当真看走眼了。

凌云飞与李威利并不相熟，但看他的这种行径当真良心被狗吃了，如此想着，凌云飞大脑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他之前还在为如何说服诺利头疼，这下子忽然有了灵感，但那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都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才好，他又想了下，索性不管语言的问题，因为有时候挫劣但富于感情的话语比修饰华丽但空洞的言辞更具说服力。

凌云飞吸了口气，说；”诺利先生，李威利他固然有不对的地方，但您呢？他为了所谓的力量对其他事情不管不顾，可以说相当偏执，换种说法就是他感情淡漠，跟只是一味遵循预测结果而行的神没什么两样。“

李威利这时涨红了脸，怒道：”你胡说，你明明知道诺利先生很讨厌神，却拿我跟神比较，这分明是不想让诺利给我力量，你自己是神所选定的，可以拥有超乎想象的力量，却在这剥夺我得到力量的机会，这才是真小人的行径呢！”

史蒂芬他们闻听此言，均叹息摇头，史蒂芬语重心长地说：“威利，当初我念你学习刻苦，而众师生对你交口称赞，又有人保荐你，才决定当你的导师，想不到你却如此的不近人情，当真令我很失望啊！“

李威利不屑地笑道：“教授，我有什么错？您曾说过，追求目标，应当心无二物，才容易成功，我这不是遵循你的教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