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人有时候是很矛盾的，比如说人们都爱追求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为了那个梦想中的海市蜃楼，他们会拼尽全力，一旦到达目的地，才发现，原来不是预想的风景，于是，又费尽心思想离开。

有时候，理想是如此，爱情亦是如此。失望总是占据着心灵每一处。

紫诺第二天一个人去分厂报到。那个分厂，就在总厂的旁边，有一张不大的生了黑锈的铁门，紧紧关着。紫诺从那个小侧门进去后，看到这里也是个小方块，左右两边都是并排的三个厂房，厂房很旧，里面传出车床的咣铛声，厂房外的水泥路旁杂草丛生，靠墙的草有的都长过紫诺膝盖，这里，夹杂的是草叶的清香和机油的刺鼻。

紫诺找到大门边的办公室，那只不过是个灰砖的小平房，大约五六间办公室。当紫诺向那个矮个的厂长报到时，他的眼珠子在紫诺脸上停留了半分钟，然后说：“你，到我们这是搞机床维修的，你确定你会修。”

紫诺有些发怵，机床维修？天知道，她这两年连机床的边都没有挨过。

“这样吧，你考试一下。”厂长倒是露出了笑容。不管紫诺是否愿意，一会，就拿出来一张试卷，一张蓝色电路图，一些零碎电器。

“如果，考试不合格，我们就要把你退回总厂。”

紫诺的鼻尖冒出了汗。搞什么飞机啊，正式分配来的堂堂三级电工还要面试啊。太不给中级技工学校面子了。

厂长看她迟迟没有动，笑起来说“跟你说实话吧，我们是希望分配一个男电工来，没有料到是个女的，而且，你的样子不像会做事，所以，要考考，不行就不能留。”

紫诺这回真有些紧张了，这辈子，她最怕的就是考试，在学校，每次试卷发下来，她都有喘不过气的感觉。没想到毕业了，还要让她头晕一次。

没有办法 看来是躲不过了。紫诺只好乖乖的坐下来，厂长出去把她一个人关在办公室里，那个漆木的厂长椅子紫诺觉得有些矮，高高的桌子让紫诺的手都悬得痛起来。那些其实简单的题目也让紫诺觉得忽然之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半小时后，厂长进来了，带来了电工班长，把紫诺的试卷递给他。

紫诺心想，这回完了。

那班长皱眉只扫了试卷一眼 ，然后绕有兴趣的盯着紫诺的眼，说：“你确实是你们技校正式毕业的？”

这可不是盖的！

紫诺没有回答，微笑了一下。那班长居然甩头大笑起来：“这是个什么学校啊”，然后他把电路图扔给紫诺“你能看懂这个”完完全全的嘲讽语气。

紫诺接过来，还好，那个电路图很简单，紫诺差不多能够看懂。还有，那一堆破烂空气开关，继电器之类紫诺都认得。

考核完毕，厂长问班长：“怎么样？留还是不留？”

紫诺想，如果不留，她是不是意味着这两年白忙活了？

她目不转睛盯着班长，眼光里饱含祈求，至少，她自认为那样子一定是楚楚可怜足够对方同情心泛滥的。

果然，那班长说“当然是......留吧，给小朱当徒弟，看他三个月能不能带出来。”

紫诺终于松懈下来，长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