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汪雨澜
汪雨泽十分赞同。“如此说来,姐姐定是烦心到这里来,却不慎如我们一般掉入这小潭中。我找了这么久,却一直在大路上找她,没想到姐姐也走这条路。”
“你姐姐应是被摔中要害之地才会一直晕倒在此。”桃叶接着说道。“而后此地又一直缺水,你姐姐才干渴寒冷而死。”
“今日这嫁服应是你姐姐穿的,她生时未穿过,死时也应荣华,以告慰她的芳魂,雨泽,我们把她送到车里去,给她换上嫁服如何?”桃叶问道。
“不错,只是姐姐生前便不喜那许公子,如今怕也不愿穿上这嫁服。”汪雨泽说道。
“穿上嫁服并非就一定是嫁与那许公子,哪个女子又不想穿上大红喜服,嫁与自己中意的男子呢?只可惜你姐姐生时不曾如愿,死时难道连这点心意也不能了么?”桃叶深感女子的心态,故说道。“你们男子可以三妻四妾,一个不中意,便娶另一个,可女子便不同了,一生一世便只能嫁与一人,哪怕那人负心薄性。”
“姐姐所言不错,雨泽便听姐姐所言。”汪雨泽也深受感染,便背着姐姐艰难的回到了马车上。
桃叶自将嫁服给汪雨澜换上,又尽心为她打扮,不过一会儿,便唤了汪雨泽前来:“你也好好看看你姐姐穿嫁衣时的模样。”
“很美,跟姐姐一样,很美,只是我姐姐又是一番不同的美。”汪雨泽夸赞道。
“只是,我有一点想不明白,这么多天了,怎地你姐姐却保存完好,一点不闻异味?”桃叶故意省去了尸体二字不说,怕又惹他伤心。
“我记得,姐姐曾与我说过,此地有块灵石,令此潭水常年寒冷如冰,莫非是此石的原因?”汪雨泽深觉应是此石的缘故。“加之上个月已是深秋,天气自也不如盛夏时燥热,故而如此。”
“应是如此。”桃叶也相信。
“我倒十分想见此灵石,以前在家之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少有见识外边的事物,进了宫以后便更是变本加厉了,整日便只仰望着那四四方方的天,除此以外再无旁物了。”桃叶不由得十分惋惜,这样美好的时光就这样虚度了。
“我也不知具体的方位,只能找找看了。”汪雨泽更是十分同情桃叶。
“那么走吧,我们很快便回来。”桃叶对着汪雨泽说,更像对着汪雨澜说。
“好。”两人便又下了小石潭。汪雨泽正找着,桃叶便说起了正事:“我们回去了以后,你便送你姐姐回家,也不用管我了,我往前走就会到县城的。你也别来追我了,好好侍奉双亲,你姐姐逝去了,想必你父母定是十分伤心的。”
“不行!姐姐必须等我回来送你走,这山路难走,况且又崎岖,容易迷路,像你这样走,一个月都走不到县城的。”汪雨泽斩钉截铁。
“可是,我怎么忍心你如我一般流连在外,父母担心呢?”桃叶十分不忍。“我确实希望你能陪我回去,可是,我这样实在太自私了。”
“我,毕竟你是因为我才会受这么多的折磨,若不亲眼见你回家,我怎能安心?”汪雨泽十分不放心。“姐姐又是一介女子,若是出了什么事,汪雨泽万死难赎其罪!”
“雨泽!”桃叶无话可辩,但又坚持己见。两人正僵持不下之时,忽闻得马车边闹哄哄的,汪雨泽直觉便将让桃叶蹲下,自己也蹲下,却听不见那些人在说什么,却又不敢轻易露面。
马车边
那几个送亲的人找到了马车,左右看看,并无车夫,便径直掀开了车帘,见新娘子就躺在里面,几人猜测是劫匪令大伙腹泻不止,又用蒙汗药令新娘睡着,此时便不知人在何处。几人便趁机悄悄将马车赶回,不欲惊动劫匪。
汪雨泽与桃叶在不远处藏匿着,不多时便反应过来不对劲,忙跑了出去,那几人正赶着马车往回走,听得汪雨泽大喊:“不要走!”更跑得快了。汪雨泽终究还是没有追上马车,懊悔不已,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我怎么这么不小心!竟让姐姐的遗骨被那群送亲之人给带走了。姐姐生前不欲嫁与那许公子,死后更是不愿,如此一来岂不是让姐姐魂魄不安么?“汪雨泽大喊道。
“全怪我,都是我的不是,雨泽你别怪自己!”桃叶深感歉疚。
“姐姐~”汪雨泽也不理睬桃叶,只仰天长啸。
“雨泽,走,咱们去追,哪怕是要我嫁入许家也行,一定要把你姐姐的尸骨追回来!”桃叶没办法了,已然是黔驴技穷,穷途末路的招数了。虽然自己也是万般不愿,可若不这么做,自己于心难安。
汪雨泽满面泪光,盯着桃叶:“我怎能如此做呢?姐姐尚且不愿,你又如何是心甘情愿的呢?”
“走,咱去追!”桃叶依旧坚持。
“好,不过我是不会让你再步姐姐后尘的!”汪雨泽站起来毅然决然的说道。
俩人说话间便飞奔起来,可如何赶得上马车?饶是如此,二人却紧追不舍,在林间的小道中来回穿梭。幸而汪雨泽识路且聪颖,知道他们必然在茶店会合,便率桃叶一路小跑,直向茶店奔去。
桃叶本是一介女子,在家中之时虽不富庶,但亦不至于要女儿家干那粗重的活计,入宫之后更是环境殷实,哪里经得起这样跑,没跑多久便吁吁喘气了。那汪雨泽虽是汪家珍宝,但怎么说将来也是一家之主,顶梁之柱,连这些生活之计也不会的话,如何成家立业?
自然是汪雨泽跑在前,桃叶慢跑在后,汪雨泽虽一心追姐姐,但也不能不顾桃叶,便时时回头瞧她。桃叶知道自己拖了汪雨泽的后腿,便道:“雨泽,你只管跑便是,不用管我,我跑不快的。”汪雨泽头也不回:“我岂能扔下姐姐不管?况且这里道路复杂,若无我,姐姐必定是绕不出来的。”
“可,那,那你便快快跑,我只在你身后远远的跟着。”桃叶喊道。
“也好,我便快跑了,姐姐定要跟紧了才是。”汪雨泽即刻便加速,故而大声喊道,生怕桃叶听不见。
跑了半路,桃叶实在是坚持不住了,毕竟才受过伤,又才好了不久,走路都很少,何曾这样奔跑过?故而大喊:“雨泽!我坚持,不住了,你先去吧!”
汪雨泽听得此声也停了下来,坐在路边,一边大口喘气,一边喊道:“我就在前方,咱们歇会再走。”汪雨泽也暗暗佩服桃叶,跑了这么久,虽然桃叶速度不快,但若是一般女子早已支持不住了,可桃叶强凭意志坚持了这么久,不能不叫人心生敬佩。
自己速度快,跑了这么久,也实是累了,若强拖着身子这样跑下去,跑不了多久便会倒下,倒不如此时歇息,再加速,说不定可赶上那送亲队伍。
茶店
“新娘子找到了!”那几人也是紧赶慢赶回到了茶店,脸上无一不是欢喜的表情。还有三人驻守茶店,等待四面八方的人寻人归来,见那几人寻得新娘子归来,也是欢喜不已。
“在何处找到的?”驻守三人问道。
“那小路前面,约是两刻钟的功夫就能到了。这新娘子应是被喂了蒙汗药,一直躺在车内,也没见个动静。”那几人答道。
“是啊,也不知是哪个丧尽天良的畜生干的这事,好好一桩婚事,被搅成这样了,新郎倌不知该等得有多急了。”驻守三人叹道。“你们照顾新娘子,我们三人分头叫其余的人回来。”
“行,快去快回!”那几人应允。
那几人商量之后决定将新娘子用马车送到许家,一是为了证明此事实有发生,延时到达,并非他们的过错;二是男女授受不亲,这女子便是待嫁之人,这一队之中尽是男子,如何能碰这新娘?;三是将这马车放到许府门口,那贼人一见便知新娘是在许府,以后便不敢再来骚扰他们了。如此一举三得的事,岂有不为之的道理?
不过多时,人便尽数回来齐了,那几人便简述了经过,忙催得队伍启程,生怕耽误了这么多时间,那贼人再来,误了这婚事。
桃叶,汪雨泽急急赶到,累得体力不支,看到的却是队伍扬长而去的背影,瞧那方向,是往许家去的,两人便瘫倒在地上,嘴里说不出的干,身上说不出的热。
待两人休息片刻,又忙起身向许家追去,全身酸痛不止,但也只得咬牙坚持。
许府
“新娘子到了!”汪雨泽本是穷苦人家的儿女,许府又是镇上有钱有势的人家,在门口左等不来,右等不来,便索性回了府,关了门,待得新娘子到了,必然会敲门,此时在出府迎接也为时不晚。
“吱呀—”一声,厚重古朴的大门被打开,不一会儿便人尽出府,丫鬟,仆人,主人,宾客,皆鱼贯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