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往往刺激人类最绷紧的神经的，不是已经架在了你脖子上还带着血渍的刀子，也不是你浑身是血倒在地上所有走过的人冷眼旁观，更不是人世间生死离别亲朋背叛。而是你最爱的人站在你身边，在流泪，在流血，你却分担不了她的丝毫痛楚……

二.

“会着凉的……”南子成把自己的绸伞轻轻打在苏酿的头顶，看着眼眶通红的苏酿，任雨水肆意打在自己的身上，渗进衣服，打湿皮肤。

烟雨朦胧的姑苏河边，白衣少年和少女久久对视，伫立在泛起的阵阵涟漪边。所有的事物都在不断飘渺，看得不真切，不自然……

苏酿的眼前有水雾在升，看着眼前绝美的少年。南子成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拉过眼前的苏酿，轻轻拥在怀里，抚了抚苏酿贴在湿透的后背上的头发：“好了……别哭了。”苏酿紧紧抓着南子成的衣襟，不受控制的，泪水一直流啊流。南子成咬了咬嘴唇，痛苦的阖上眼，好像此刻痛苦的不是苏酿而是他。

蓝色的绸伞落到一边湿润的地上，空气中全是凄美和安静的味道。

真正相爱的人不需要任何言语，便会知道对方的眼睛在说什么……

他没有问她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打伞；她也没有问他怎么会在姑苏，会在她的身旁……

三.

三天前。姑苏。

看着南子成持着扇子自顾自坐在苏府正堂的椅子上，邪魅的眼睛眯着看着司宣文，苏青寺和宋柳孝看得一身冷汗，生怕两个人会在府里发生什么口角，连烟花地出身的二夫人景瑶都看不下去勉强笑着想岔开话题。

“哦——”南子成左边嘴角轻轻上扬，讽刺地笑了笑，意味声长地看着不大平静的丞相司宣文说：“苏酿真是摊了个好爹啊，一看皇上点名就回来要女儿了。怎么？还想让她改姓司吗，司大人？”司宣文并不是无备而来，可也是没有料到刚刚晋封了爵位的南子成会到苏家提亲，还正好让自己赶上了：“南琴王说笑了，司某也是为了小女的将来着想，况且……”

“况且？”南子成玩着自己的头发，正眼都不看司宣文一眼：“况且本王没有皇上的势力也没有能力让苏酿成为皇后更不能让你如愿以偿地坐稳丞相的位子是吗？”南子成一直以为，苏酿的亲生父亲就是姑苏苏府的苏青寺，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司宣文，苏酿又成了司宣文名不对号不全的私生女。

“……”司宣文低了低头，横行官场数十年，让司宣文最头疼的就是和皇室的人打交道：“司某冒犯。”

南子成慢慢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歪了歪头：“你是想让你女儿在后宫里闷一辈子没有喜怒哀乐，还是让你女儿成为我唯一的王妃后半生衣食无忧，选择权在于你。不过，本王也想提醒你，你这丞相的位子，可不一定只有皇上才能拿稳。”

这就是三天前在苏府发生的事，苏酿却丝毫不知情。南子成本以为这司宣文是个明白人，自己会想清楚。可这司宣文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天下午就快马加鞭，把这件事原封不动又添油加醋地禀告给了夏千尘。这夏千尘又怎么会让南子成得逞，次日又快马加鞭的给这身在姑苏的司宣文传回话去，让他务必要把苏酿带回长安，否则拿他是问，至于南子成，就要他不要管，做好他自己的就是。

这也是司宣文今日胆敢无视南子成擅自做主把苏酿带回长安的原因。

四.

长安。

将军府。

“一定要拦住他们回长安的马车……”大将军景瑞狠狠地把拳头打在桌子上：“我景瑞随便一打就帮先帝打下了半壁江山，这小小后宫，我的女儿自然要赢。”

景瑞深知，这次皇上选秀之后，后宫的情势会大有变化，如今他要做的，就是先把最大的忧患，先把苏酿这个祸害众生的红颜祸水，给灭了。

这天下都不是什么问题，一个女人，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