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心诚意地许完愿，碧落看着自己的荷花灯，虽然这样式还不错，但由于没有蜡烛的衬托，难免失去了光泽，显得黯淡无光。一朵没有亮点的荷花，独自漂流，越走越远。

真希望那个妖王可以看到这朵荷花灯，然后实现自己的愿望。

碧落看着荷花灯渐渐飘向远处，被其它光彩照人的荷花灯给掩住了身影。

罢了。

碧落转身，想寻找景澄来着，按理说景澄那小子应该不会跑太远才对，找到他应该不难。

四处走走，顺便找一找景澄，这条溪流，被人群给团团围住，本以为应该很好找人来着，现在……难啊！

碧落走到一所亭子，这儿可是难得的清静之所。坐在亭子内，却依旧能够感受到人们浓浓的热情，感受到那与天同庆的气氛。

就算这个妖王的传说是假的，碧落也觉得，这是值得的。

“怎么这么热闹的日子，还有人贪恋清静之所？”

碧落正趴在亭子的栏杆上休息，耳边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这声音，碧落觉得，至少短期内，自己不会忘记。

“你怎么来了？”

来人便是嘉白。碧落总觉得他的名字与他这人似乎毫不相符，或许是他本身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亦或许，他总是穿着墨黑色的衣服。

嘉白勾了勾唇角，似乎笑已经是个他很久未做的表情，久到他已经忘记了笑一般。

要是说之前看到他还有些害怕，这一来二去的见面倒让她忘记了对他的害怕。反正他也没伤害过自己，不是么？

正是因为自己带着友善的眼光看他，才看出，原来，一直以来，他的笑一直都是那么不自然。

“我只是好奇，那个没有点上蜡烛又没有将心愿写在上面的荷花灯的主人，她的愿望到底是什么？”

嘉白向碧落靠近，趁着这亮如白昼的夜，他看清了她眼中因刚刚自己所说的话而骤现的惊愕。

他轻声问：“怎么了？”

碧落因为惊异而有些不知所措：“你……你……你就是那个妖王？”

还是有些不敢确定，万一认错了，那多不好啊。

“看不出来吗？”嘉白开玩笑似地问道，双手放在身后直直站立，做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仿佛他就是天生的王者。

“不，不是，我只是太惊异了。怎么你一直都没提起过？”

“那时，我以为你是知道的……”碧落看出嘉白眼神有很明显地黯淡了一下，可是随即又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恢复了原样。

也对，刚开始嘉白一直都把碧落当成另一个人来着，怎么会提这样的事。

“所以呢，我专程过来找你，就是想问问：你的愿望是什么？”

碧落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你会知道的！”

嘉白转头看着亭子外的繁华景象：“你以为我会那么轻易地就知道人类心中所想吗？人心难测，就算是佛祖，也无法轻易窥测。”

那被这繁华光芒所修饰出的背影，看起来却有些凄凉，难道这一切都与之前嘉白所说的女子有关？那个女子……不会就是安福镇传说的那个吧？

对了，她叫什么来着？悠……悠什么来着？

对了，是悠宁！

“你如此贬低人类，是因为那个叫悠宁的人类女子吗？”碧落试探性地问向嘉白。

男子转过身来，面容背着光，让碧落看不清他的表情。

“谁告诉你悠宁是个人类女子的？”

“呃……我猜的。”碧落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听嘉白这话，大概她猜错了。

碧落保证，嘉白笑了，只是因这光线看不清楚而已，或许，表情依旧不自然。

“悠宁可不是那些个乌合之众。对了，你听说过妖仙吗？”

“嗯，听过，他……不是个男的吗？”碧落老实地回答道。

“这你又是听谁说的？”

嘉白一副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碧落，对她不知道从哪儿道听途说来的消息感到无语。

听嘉白这口气，碧落知道自己又猜错了，乖乖地闭上了嘴。可恶，传说……传说还真是不可随便相信啊！

“悠宁便是那个妖仙。”嘉白淡淡地说道，仿佛那说的就是自己的事。

嘉白盯着碧落的眼：“想知道悠宁的事吗？”

碧落不知为何，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虽然自己是很想知道那个妖仙的故事，但是碧落感觉，是嘉白，是他太想倾诉，亦或是，想通过诉说着一切在回忆一遍从前的故事。

嘉白没有看她，转头继续看着亭外的繁华，他眼神飘忽，仿佛就这样瞬间步入了另一个世界。

“悠宁是一只妖，原形是一棵桃树，一棵生长在战场的桃树。那里只要一有战争，就会血流成河。而那棵树不知道什么时候生长在那里，以混合血水的养料为食。

她想逃离那里，那个她不得不吸食人血的战场，她不想被禁锢在那里，就像她一直以来对我诉说她的自由有多重要。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悠宁摆脱了她那不得不呆在战场的命运，修炼成人形。没有人知道，她修炼了多久，也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时候来到这人世间。正如她自己所说：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这人世间飘荡了多久。

她本应成仙，却厌倦仙界礼节的束缚，所以放弃了成仙的机会，从此在人间飘荡。总之，在妖界，所有的妖都听过妖仙的名讳。

……

那一年，恰巧是妖界选出妖王的日子，能者可得。大抵是那些妖都惧怕我的力量，便在比试的前一个月联合起来对我下毒手，我寡不敌众，终究是败了，身负重伤。

我知道，妖界里的妖最为惧怕的，是悠宁，是妖仙，我想，他们真正服从的，也只有妖仙。

所以，我就派人去打探她的消息……”

“所以，打探到她就在安福镇？”碧落插了个嘴，即使自己不知道这次是不是还是错的。

嘉白点点头：“没错，这次你猜对了，悠宁就在安福镇。我特意没治自己的伤，就是想找机会接近她。就在那天，我看见了她。”

嘉白不会忘记，那时悠宁美艳不可方物的姿色，却有着一双清冷的眸子，显得如此地不谙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