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冬季来临
进入寒凉的季节,人的思维是否开始变得迟钝而失温?紫诺觉得,自己正慢慢退化成一只即将冬眠的小虫,她非常怕冷,她总是把被子卷成一个棉桶,钻进去之后,就一动不动,她总觉得,哪怕她稍微翻动,四壁的冷风都会入侵她的被窝,从夜晚到黎明,她的手脚依旧是冰冷得没有一丝热气。她甚至觉得,她的前世,是不是一条蛇,一条永远冰冷湿滑的没有温度的蛇。
她不喜欢穿得太多,因为,她丰满的胸脯,在穿着厚厚的棉袄之后,会变得臃肿,所以,她总是穿得不多,总是浑身冰冷,包括她的笑容,也开始缺乏温暖。
也许,是她的脸色开始苍白,嘴唇失去红润娇艳,所以江纯总是更加的关注她 ,甚至在晚自习时在课桌下抓住她冰凉的手,悄悄说“让我给你温暖,好嘛?”他的眼神所透出的那份关切和爱怜总是让紫诺觉得更加寒冷,每次她都是惊慌的缩回手,面无表情的说:“我一直都这样。”
她非常非常希望江纯不要再注意她,不要关心她的一举一动,这让她有莫须有的压迫感,甚至觉得喘不过气。
紫诺有写日子的习惯,从小学开始,从来就没有落下一天。不管夜深人静到什么时候,她都会把今天的感触记下来。她希望 等老的时候,可以慢慢回忆她曾经渡过的每一天。
因为她的同座是个本城市的通宿生,所以,江纯总是在晚自习跑到他身边坐着,在指导她完成作业后,盯着她写日记,到后来,就忍不住一天一天要求她给他观赏。紫诺有时实在缠得没有办法了,就给他看一两篇。
紫诺根本搞不清楚,江纯为什么要喜欢她,她明明一次又一次表示她不会看上他,要他放弃。
但是,他的坚持,有时确实让她不忍说出太难堪的话。
“我不要求你立刻爱上我,但是,我希望你给我一次机会,也许,你慢慢会发现我的好,慢慢的就会接受我。”这是他说得最多的话。紫诺有时觉得,自己几乎就要感动了。她有时,也会默默关注他的身影,的确,他一点都不帅,甚至,有一点点丑,但是,他的确还算是个善良的人。
冬天,就这样波澜不惊的渡过,当春风佛面的时候,第二个学期已渡过一段日子了。有一个周末,紫诺和钟,江纯和翔一起到公园去玩,站在山顶眺望这个城市,它就像一幅生动的水墨画肆无忌惮的呈现在你的面前,那些车水马龙,那些如蚂蚁般蠕动的人群,那些凌乱却沉默不语的水泥建筑,还有盘更交错的一条条街道,每一天,都在上演一个个精彩的故事,但它的味道,在清风的吹拂下,是如此腐朽而晦涩。
是的,这里没有花香,没有鸟语,没有青山碧水,没有婀娜多姿的柳树桃园。
这里,只有一个灰蒙蒙的天。
紫诺有时也会迷乱,这真的,就是她所追求所盼望所期待的城市生活吗?为什么她的心里,如此的排斥那冷漠的高楼大厦,那一个个盒子,就象一个个牢笼,囚禁着每一个充满希望的人生。
回来的路上,天下起来雨,他们在雨中小跑,可是雨越下越大,于是,江纯脱下他的外套递给紫诺,紫诺想拒绝,却不忍心看到他殷切的眼光饱含失落,于是,她接过来。翔也立刻脱下外套递给钟,钟却红着脸拒绝了。紫诺看到了翔有些些的尴尬。
莫非翔真的有一点喜欢钟吗?
钟从来不跟她说这些,她也不问。
她把江纯的麻灰色外套撑在头顶,有一点点男性的味道入鼻,她有些不太习惯,但是,她还是撑着那件外套奔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