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二十章 神秘而强大
黑色的羽翼在暗夜里翻涌起云海,乌黑反射光泽如繁星点缀晕出淡淡光华的银河。无名的熟悉混杂着陌生取代了空气吸入身体角落,窒息的难受像命运的巨手掐上我的脖子。
“不要,不要……”
……
“姐姐,你可算醒了。”
噩梦后的余惊未散,心里还有一半冰凉发抖。光线猛然冲破眼里的黑暗,看着不甚明晰的阿宇酝出一片恍惚。
“这是,清心殿?”
细花雕镂小窗,紫木檀香,淡烟流水画屏,珠帘闲挂。我揉揉朦胧未睁地全开的眼,这清雅的小屋分明是我之前在清心殿居住的那间。刚刚明明还在凌霄殿里,此刻景色全变,尚留下再次闭眼即回到之前微冷微凉的怀抱的错觉。
我抚抚头疼的眉角,表示无碍地朝阿宇笑笑。“不过一个稍大地孩子,怎么总是皱眉头呢。”
阿宇略表不慢满地坐在我旁边,将一块温热的毛巾重重的按在我的额前,我假装疼地闷哼了一下。
“姐姐要是能照顾好自己我哪里还要为你担心眉头不得舒展,真不知道姐姐好好的怎么在大殿上就躺着冥王的怀里睡着了。那冥王可是出了名的冷漠,他怎么会将姐姐抱给玉衡哥哥呢?”
冥王,那个冷漠苍白的男子,夹带着熟悉与陌生矛盾的气息,那不是我所能接触与了解的灵魂。
“好啦,再皱眉就要打结了,”我有些好笑的看着这样一个还带着丝丝清嫩的少年硬是一副老成深思地表情就好笑。
“兮歌,你醒了,看来心情不错啊。”阿宇偏身回了一声“是啊,有我陪着嘛”,我顺着他的角度刚好看见玉衡仙君端着药放在桌子上,他背着光线,却隐约看见眼里还有残余的一丝疲惫。
“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
“你无事就好了。”他疲倦的底色被一抹轻轻和和的笑容打散,纤细的手指在青瓷药碗边悠悠划过,他微微张口细不可闻的声音飘散在袅袅回绕的汤药的水雾里。
“姐姐,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就睡着了,这样不和情理的理由难叫人信服。姐姐还是说一下当时的情况吧。”
我回神看焦急之色的阿宇,更是陷在烟波翻滚的记忆里。
“不晓得何故,冥王突然走过来抱着我,与其说是抱着,倒不如说是薄凉而凝固的空气贴上了我。思维像铅云变得沉重,黑压压的把意识也压的消失......”
还有那杳远的从四面八方流泻来的呢喃。
“冥王的能力一直是最神秘的,没有人知晓。冥王也是最'低调'的,因为他淡漠世间一切。可是,他为何像是对姐姐起了兴趣?这没有预见性的背后,姐姐,你还是当心点为好。”
我慎重地点点头,眼睛瞄向玉衡仙君,他的视线认真严肃的锁向我。
“大殿上,你和三界界主还谈了什么么?”
想来也不是什么秘密,就将发生的细节一一说与他们听,阿宇眉头皱地更深,玉衡仙君用指尖轻轻敲着桌面,看不出神色。
“哥哥,这件事你是怎么看的。”
阿宇转身看向玉衡仙君,玉衡仙君却是一样的姿势,只是两片薄薄的唇间轻轻缓缓的滑出月光般的声音。
“魔君与仙帝不必担忧,他们既然已允诺答应,以后即使万般不愿也要大致遵守约定。倒是冥王出人意料,他轻易地放下梦昙山的利益难道仅仅是因为他的冷漠淡然吗?到底是什么,能让他比梦昙山第四界更感兴趣呢?”
玉衡仙君带着疑惑的表情看着我,我摇头表示茫然。药香在凝滞的空气里行云流水般的穿梭飘洒,沉思的寂静化作暗夜里静止的湖水。阿宇最先忍不住这样压抑的气氛,换着话题。
“姐姐,先别想了,等恢复好了以后再说吧。”
“是啊,”玉衡仙君轻轻敲了一下脑袋,“我竟是忘了兮歌初醒。”他端着药走来,“要都快凉了,趁热喝了吧。”
夜色有些凉,月光似银霜,会想起那个男子无底色的黑袍,清冷冷的眸子。
阿宇不抵倦意,打着哈欠向我告别,房里依稀听见外面草丛间低语的虫鸣。帘卷压花影,摇曳的枝叶像是揉碎了满地的月光打出水波般的光影。玉衡仙君坐在桌子旁喝茶,像一块散发浅浅光芒的温玉。他低着头不知看着什么凝神。
“玉衡,你还有话要说的吗?”
他抬起头,眼里平淡无波。
“兮歌,你对冥王知晓多少?”
我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
“那你现在觉得冥王如何?”
薄凉,深不见底,淡漠。那便是对他模糊不清的印象。
“冥界的子民大都是修炼中殒命而凭借残存的一缕灵魂重生的人,经历生死,即便说不上大彻大悟也比我们更坦然淡泊一些。冥界之人的修炼之术是重塑灵魂,他们对灵魂亦有特殊的控制操作之法。最重要的是,能凭借灵魂重生的有基本都是强者,而冥王,三界之人猜测是远古神祗的重生。因此,即便冥界从未有过什么行动,但仙帝魔君对冥界一直都很戒备。而且,”玉衡仙君微微停顿,“红裳曾与冥王有点浅浅的交情,更加应证他是远古神祗重生。”
从未想到,冥界竟是这样一个神秘而诡异强大的存在,难怪大殿上魔君和仙帝即便不愿也最终与冥王达到一致意思。难怪阿宇和玉衡仙君如此在意此事,今后是福是祸断然不知。我心中原本还算宽直的大路霎时弯曲分出许多交纵复杂的岔道。
“没事的,不必太过于担心。”从之前的忐忑担忧到如今的迷茫,自从第一次在梦昙山醒来就有了感觉。朝着已有预感的路前行,还好不是太陌生和突兀。一切,都是预定的,不过是要去经历一番。
“冥王既然答应不干预我梦昙山的条件,短期之内应该也不会有什么计划。他的心思难定,又怎能认为他对我一定就是威胁呢?”
玉衡仙君放下手里把玩的玉杯,“也是啊,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他若是有什么计划,我们即便是知道了也阻止不了。”
可是,我不觉得他会伤害我。也许,我曾经是认识他的。他说得我应该会记得他,不应该害怕他,又是什么意思呢。
从令人窒息的黑暗里,还有一双微凉的手曾轻轻抚过我的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