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剑影寒舞
难得周末来临,如此好的天气下,离海澈捏着那张信纸表情有些阴沉。
大家族的麻烦之处也在于此,撇开礼数不说,还和其他家族有些盘根错结的联系。沧痕家如今发来的信函,就是要她代表家族参加神奈川真田家长子的授刀式。
虽然不必她做什么,但是……
真是无聊啊。
正在这时,手机恰巧响了起来。“麽西?”电话那头传来少年温柔的声音:“小澈好像在发呆的样子?”
不二的问候,适时缓解了离海澈的低沉情绪。这个少年,聪慧却不嫌灼人,他的体贴总让她忍不住微笑起来。
“怎么这样说?”不禁扶额,什么都瞒不过他啊,聪明绝顶,但并不让人觉得逼仄。
“只是感觉而已。不过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来街头网球场吧,菊丸和我都在的。”
其实,自己还真想去啊。
“抱歉抱歉,今天我要去工地搬砖赚跑路费搭飞机去神奈川抢劫银行买蛋糕给你们吃,So,你和英二好好玩吧。”
没等不二回答,离海澈果断挂断电话。
电话那头的不二愣了好一会儿,嘴角挂上一抹无奈的笑容。
换上一套比较正统的雪青色和服,将长发松松挽了个发鬓,离海澈走出门,不出所料已经有车停在门口等她。一旁站着的人也算恭敬,“澈小姐,请。”为她拉开了车门。
车里,坐着一个有些年纪的女子,同样身穿和服,目光只轻扫过她,但没有说话。
一路上,离海澈恍若无神,静静望着窗外的风景,脑袋却飞速旋转着。这女子和她长的有些相像,应该是亲人,但这态度实在太奇怪了。
突然,那女子蓦地开口:“还不回去吗?”
离海澈眼神一顿,猜想她说指的应该是本家那边。
“是。”她不想说太多。
“也好。”那女子并没看她,似乎在追忆什么:“你的性格,偏偏像你父亲。”
这让离海澈心中一惊,莫非这个人就是离海澈的母亲?细看上去,这张脸确实和照片上有些相似。
对于那些不知道的东西,她从未想过要去了解以免它们脱离控制。或者说,相比一步步都在计划之内的生活,这样偶尔发生“惊喜”的体验她更加喜欢。
车子行驶到神奈川后慢了下来,最终停在一片树荫环绕的老宅前。这里,大概就是真田家的府邸了。
房屋庄肃矜严,俨然有霓虹武士道的风格。基本上是五开间木架的古典式建筑,主屋和对屋之间有走廊相连,在主屋的不远处还有园池。离海澈跟随在这位母亲身后,已经决定只负责扮演一个家教良好的跑龙套角色。
只是,在走到中庭时,眼前的几个身影让离海澈怔住了。
院子中心有个面积较大的空场,几个身穿和服的人正站在那里。
她早该想到的,真田家,真田玄一郎。那么相应的,幸村也会来这里。
鸢蓝色的发微卷,隽秀的眉眼舒展着风华绝代的美丽,看似纤弱的身体实则挺拔秀颀。
真田的祖父,真田弦右卫门,一袭墨色和服,正站在中间。而他的左边站着的,是幸村的祖父,两人都是风华不减,正表情愉快的交谈着。听到脚步声后,真田的祖父微一侧首,对着来者点了点头。
幸村愣住了。
她们身后是一片素净的灰白色。而在这样的背景中,那个身影仿佛是从极淡的水墨画中透出的隐绰青岚。
一袭雪青色和服,清泠如水,宛如栀子花初开时花芯中带有的暗青色,透着微微的凉意;恍若月华的容颜,染上了浅浅的漠然。
长发只是被一根青色丝带轻轻挽着,素净而淡雅。眉眼间隐约透着清泠淡漠的气息,如雪色微漾。唇线轻抿,含着丝缕浅笑,似那缥缈轻风恍若无痕。
然而她的目光没有在他身上做停留,始终保持着一个大家小姐的仪态,谦和却不失骄矜。目光只虚晃过几个人,浅浅行了礼。
这不禁让幸村有些奇怪,但随即心下就已了然。
简单的寒暄之后,离海澈和母亲随真田及祖父去了客房,真田始终保持着一个礼貌而疏远的态度,静静听着两位长者的交谈。离海澈在心中微微一笑,真田玄一郎,不愧为立海大的副部长;当他沉静下来时,不难看出他的心智,思想,定力,都已经远远超越了他十五岁的年龄,少年老成。
如此年少就有资格被授以刀,真田确实是有实力在的。
“令子剑道上的造诣大家有目共睹,如今见了更觉得沉凝稳重。不愧为您的孙子。”
“过奖了,沧痕家的女儿也是风采非凡啊。”
听着他们一来一往的虚赞,离海澈不禁有些烦闷,正当无聊之际,突然听母亲问道:“澈,刀道你也学过,不如陪真田练习一场吧。”
离海澈一怔,没想到“母亲”竟主动这样要求。不过好在刀她也有掌握,虽不知道这个身体原主的水平,但至少不会有太大纰漏。
于是,依然是一副谦和有礼的姿态点头:“是。”
剑道管就在侧屋,真田玄一郎已经离开去换剑道服了,离海澈有些无聊的斜靠在木门扉旁,春已将尽,远处的几颗樱花树都纷纷扬扬如落雪般撒开满地的落英,轻雾绯霞,如临梦境。
几抹残樱,飞落入院子里,零落成寂寥的淡香,围绕她身边涣然落定。她的眼底噙着深厚的感情,却又如梦境般,看似真实但难以触摸。这样似笑非笑的神情,像是夜色下的气息,淡漠轻柔,沁人心脾,但毫无痕迹。
“离海桑,好久不见。”伴随很轻微的脚步声,绝色清雅的少年,神情淡然,琉璃一般的紫色眼眸,目光平静疏离。如樱花般淡色的薄唇上带着一丝礼貌的笑容。
“是啊,好久不见,幸村君。”离海澈嘴角一弯,故意学着幸村的口气说道,眼底有一丝促狭。
方才一进庭院,她就看到了他。一袭与他瞳色相仿的紫色和服,没有多余修饰,穿着却有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清俊。
不等幸村说什么,脚步声自身后响起,一身黑色剑道服加防具的真田已经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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