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真正的目的
到了木屋,她把我轻轻放到屋里唯一的床上, “你讨厌我怎么样都好,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不要去修行成为人。”她走近我,声音依旧是冷冷的,“浞河他只是想利用你。我知道你愚昧,所以请你一定要记住我说的话。”
我把头缩在前爪之间,不去看她。愚昧?她又如何聪明?
“你对我是什么样的看法都不要紧,但是你要记得你的使命,你是为什么而生的!”看我不理她,无花留下这一句话就摔门出去了。
我继续缩在里面,闷着头,隐隐约约听到了门外有人说话。
“无花,神鹿是不是跟你在一起?”听声音,我依稀分辨出是祁山。
“是的。它就在里面。”哎她的声音永远是那么冷么?我在心里闷闷地想。
“哎你拦着我干什么?”
“我不能让你动摇它的决定。”无花说着,带着祁山走远了。我听着他们的脚步声,不悦地拍拍耳朵,走了正好!
“什么意思?难道你不同意它修行么?”祁山追上去,站在无花面前。
“它是神鹿,没有修仙的宿命,反而有主宰天下的宿命。我不能让你们毁了它!”无花的低气压释放,“祁山,我以为你会跟我一起,阻止浞河的疯狂举动的。”
一阵沉默之后,祁山压低了声音说,“比起这个,你难道不想浞河走出当年的阴影么?”
“这跟它有什么关系?”无花微微皱起眉头,浞河助它成仙,不过是为了夺取那一瞬间的灵光,救顾采而已。可听祁山话里的意思,难道不是这样么?
“依我看,浞河对那鹿不一般,待到那鹿成人之后,或许就可以替代顾采在他心中的位置了。”
“呵呵,”无花冷笑两声,正想开口,犹豫了一下说“所以你要为了浞河,逼迫它放弃自己的天命?也一同违背天命么!你想师父毕一生心力教出的弟子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么!”
“......”祁山沉默了一会儿,“那你也不能强迫它。这件事情必须它自己决定。”
“我必须保护它。”无花强硬道,“这件事情不只是它修行的问题,我必须保证这天地间的秩序。”
“可是师父也答应过,要它自己选择的!”祁山辩不过她,只得搬出师父来。
“我会让它自己选择的,只是你们别妄想接近它。”
岐山还想说些什么,可是无花已经先一步腾云离去了。“真是的....”祁山摇摇头,她一直是这个样子,非要别人照着她的路线走。
回到茅屋外,祁山想走进去,却被无形的屏障挡住了,他深吸一口气,抽出一把大刀,朝那门口狠狠一劈,哐哐的声音很响,那木门却依旧是完好。他懊恼地大叫了一声,转身离去了。
而我依旧在屋子里趴着,什么声音也没听到。
“无花,无花她实在是太过分了。”祁山絮絮叨叨说了好一段时间,仍旧是气愤。
“她的目的我可以理解。”浞河苦笑,事实上这些日子他实在犹豫,本来想要不顾一切救顾采的想法现在变得有些动摇,牺牲一个生命去拯救另一个生命,这样做对么?
祁山看着他皱着眉头不说话的样子,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担心,我虽然法力没她强。但是我就不信她能把它一直关在里面。”
事实上,无花并没有将我关在木屋里,她只是在我身上下了咒,没有人看得见我,而我根本不知道如何呼唤人类。
发现我身上有些不对是在我觅食的时候,溪流里的鱼以前都会从我嘴边游过,可是最近却总在我嘴边不远处,却难以靠近。我正疑惑,无花就出现了。
“要知道你真正的使命,便是凌驾于这一切物种之上,帮助真正的主人统治整片大地。”她轻轻抚摸我湿润的毛,很是惋惜。
我知道她很凶,所以并不敢反抗,而且她的手比浞河与祁山更加舒服。
“浞河他擅自将你带离人间是他一时糊涂,待过了这阵子,我定会将你送回人间。”
我疑惑地拍打着耳朵,看着她。她难得没有用上嘲讽的语气。
无花沉默了一会儿,才露出一个微笑,“希望到时候你可以拒绝化形的要求。”
嘛,原来是有事情求我。母亲说过,有得必有失,这世间的物品选择,皆是一物换一物。她此刻对我的良善,皆是有求于我。
“神鹿通灵,你倒是很聪明。”她笑笑,“走吧,你该回去休息了。”
我拍打了一下耳朵,抖抖身上的水滴,跟着她进了木屋。
我蜷在床上不去看她,闷闷地想,你可拦不住我。
“我并不是要阻拦你,正如师父说的,这最后的决定权在你手里,”无花坐在屋里唯一的凳子上,看着桌上闪烁不定的烛光,“我只是要你知道,你这个决定有多重要。”
“浞河告诉过你,你胸口的白色记号的意义么?”
我摇摇头,而后又觉得不应该跟她讲话,我伸开前腿趴在床上不去看她。
“呵,那我现在告诉你。你胸前的白色记号,就是用来证明你的神鹿身份。”无花转向我,严肃道,“而当你化形成功的那一刻,你的白色记号将会随着灵光褪去。”
咦,那我就可以变成一只普通的鹿了,不对,应该是一个人了。我有些高兴地想。
“而在那一瞬间,浞河就会出手,攫取那灵光。而你将会失去成为仙的资格,变成一个普通人,同时也失去了尊贵的使命。而作为改变天命的浞河和被改变了天命的你,都一定会遭受到上天降下的惩罚。”无花站起来走向我,“你确定你可以接受着天谴么,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体和能力?”
她自带的冷气让我不自觉瑟缩,我抖了抖身子,有些恐惧地看着她。
“所以,听我的。不要去化形。你现在的样子就已经很好了,不能说话其实并没有坏处。反而会说话的时候,更加麻烦。”她叹息道。
我懊丧地点点头。我想,母亲的胆小或许真的潜移默化到我身上了。
她笑了笑,拍拍我的脊背,“真乖。”
我懒懒拍打了一下耳朵,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