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皇宫夜宴
“映寒,皇后娘娘毕竟是皇后娘娘,你要是信口雌黄,父皇也不会放过你。”沈浩然仍然盯着映寒,终于开口说话。
映寒嘴角一扬:“父皇,皇后娘娘,映寒不敢诬赖好人,也没暗示什么,不过是白问问。因为今日来赴宴之前,映寒在梳妆时,才发现前日父皇赐予映寒的一枚猫眼石戒指不见了,翻遍了整个琉璃阁也没见踪影,映寒才想起来,早上还看见这猫眼戒指就在外间柜子上搁着,是从汪安来传父皇口谕走后才不见的,期间又没别人来过琉璃阁,映寒自然只能怀疑是他偷了。不知皇后娘娘认为映寒说的可有道理?”
“这……”皇后没有料到映寒会来这么一出,一时语塞。
“皇上,皇后娘娘,奴才冤枉啊,奴才没有偷戒指。”跪在地下的汪安大呼冤枉。
“住嘴!既然自知是奴才,就应该分清身份,我还没说完呢,你个奴才插什么嘴?待会自会给你机会说话!”映寒忽然厉声说道,面孔冷若冰雪。
汪安顿时哑了,低了头不敢再作声。
“如今要查是不是汪安偷的也很简单,先给他搜身,不然再去他住处搜一搜,搜出东西来他就是贼,贼言贼语自不可信。没有就还他个清白,皇后娘娘再治映寒迟到之罪就是。”映寒微笑着,丝毫不在意似的对皇后说道。
皇后心里狐疑着,不清楚映寒葫芦里装的什么药,想阻止又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尤其是当着皇帝和众多宾客的面,只好不情愿的说:“既是这样,皇上你看……”
沈浩然沉声道:“搜!”。
皇帝话刚出口,马上便有两个执事太监走向汪安去搜他的身体。
刚才一直跪在地上支楞起耳朵仔细听着的汪安早已满头大汗,不自主的抖如筛糠,牙齿格格作响。他在宫中也当差多年,虽然没混上大太监的位子,却也算知晓后宫诸事:自己藏在袖子里的珍珠绝不是一般人可以拥有之物,被查出来也不能说是皇后赏赐的,因为皇后刚说了从没见过自己,又怎么会赏赐呢?何况为何赏赐?要说是假传口谕,不仅脑袋搬家,只怕还要祸连家人。
正在汪安内心急的如猫挠却苦无计策时,他衣袖里的珍珠已经被翻出来了。
“回皇上,皇后娘娘,汪安身上搜出杂物若干,还有这颗珍珠。”一个执事太监赶忙捧着那颗价值不菲的绯色珍珠快步走上去,呈献在沈浩然和皇后面前。
沈浩然和皇后面上同时遽然变色。
轮番看着他们的眼睛,刺探他们心理活动的映寒却暗暗笑了。
皇后想的是:糟糕,这个蠢货居然还把这珍珠藏在身上,皇上可是认得这珍珠的,这下找什么托词!
而沈浩然正如皇后所想,认得这珍珠:这绯色珍珠不是朕前段时间才赏给皇后的吗?南海郡进贡来的,一共才只有12颗,全给了皇后。这奴才怎么就有一颗?不是偷的就是皇后赏他的,看来多半是皇后……
映寒故意走上前去,从旁就太监手里看了看那绯色珍珠道:“虽然不是我宫里丢的猫眼石戒指,但这颗珠子这么大,又是绯色,连我这个公主都没有,也没见过,却不知汪公公从哪里得来这样好的东西?纵使有钱,只怕也没地方买去吧。”一边说着,一边却笑眯眯的望着皇后。
皇后毕竟久经世事,虽然脸色阴沉,说话声音倒没有丝毫慌乱:“大胆奴才,这珍珠乃是皇上赏赐给本宫,整个皇宫只有本宫有,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还不从实招来?若是不说实话”皇后说着冷冷哼道:“小心你的人头落地!”说毕一拍椅子的扶手,目光凌厉地狠狠盯着汪安。
汪安早吓得腿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叩头如捣蒜:“皇上饶命,皇后娘娘饶命。”
映寒冷冷的说:“别叫饶命了,快如实说出来,也许还能活命。”
汪安抖抖索索的抬头:“是……是奴才一时糊涂,偷,从皇后娘娘宫里偷的。”
皇后暗自松了一口气想“眼前算是对付过去,以后再收拾这个奴才,不然留着终究是个祸患”。
映寒清楚的看到汪安心中盘算:如果供出收了皇后珍珠假传时辰的事,皇后肯定不会放过自己,不但必死无疑还要连累家族,认了偷东西虽然可能也是个死,倒不会害了家人。若是皇上仁慈说不定还不必死。只是若认是贼就要连映寒公主说的猫眼石一起认下来,不然没法自圆其说。
映寒暗自摇头,似笑非笑的望着汪安道:“你好大的胆子,也好大的本事啊,居然能到皇后娘娘宫里偷东西。才刚皇后娘娘说了,从没见过你,可见你从未被皇后娘娘召见或是去皇后宫里传话,你是谢公公属下的人,只管父皇那边的差遣事儿,可见皇后娘娘宫里的事也轮不到你去做。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混进皇后娘娘宫里偷出珍珠的?”说完又看了看皇后。
皇后一脸的怒气,手暗暗的抓紧了裙边“这死丫头是非要揭穿我吗?”。
汪安变成了不安,跪在地板上开始结巴起来:“奴……奴才是趁承乾宫没,没有人的时候溜进去,把珍珠,珠,偷了出来……”话未说完,几乎已瘫倒在地。
映寒嘿嘿笑道:“承乾宫可不比我们琉璃阁,以往只知道承乾宫守卫森严,连只蚊子都轻易飞不进去,今日看来,居然也有无人值守的时候啊?不如映寒继续问问这个奴才是何时,从何处进入承乾宫的,皇后娘娘也好安排加紧守卫?”说着饱含深意的望了沈浩然一眼。
沈浩然当然不会相信皇后宫里会有无人守卫的时候,事实上,在场的也没人相信。所以此事只能有一个解释:这颗珍珠是皇后赏给他的。
此时皇后倒渐渐镇静下来了“这贱丫头的意思很明显,若我仍要追究她们迟到之罪,她就要继续审问这个蠢奴才珍珠的事,这奴才如此不中用,要是被她深挖下去,肯定会露出更多破绽把本宫扯进去。倒不如今日放她们一马,日后再慢慢整治她们也不迟。”
想到此处,皇后再不犹豫,换上一副和蔼可亲的面孔,笑吟吟的对映寒道:“不劳公主费心了,本宫自会处理。这个奴才既然是贼,想必你的猫眼石戒指也是他偷的,说不定确是他传错了时辰。”说着转向汪安,厉声道:“狗奴才,你再好好想想,有没传错时辰?若再说不清楚,可小心你的脑袋!”
汪安虽然瘫在地上不敢动,各人的话他可是一字不落的全听在了耳里,听见皇后如此说,顿时明白了皇后的意图,马上又磕起头来:“回皇后娘娘,奴才再不敢隐瞒了,奴才一进琉璃阁,就看到那猫眼石戒指,奴才该死,一时起了贪心,一心只念着怎么把它偷到手,就没留神传错了时辰,过后想起又不敢说。那戒指……戒指奴才今日下午已经出宫卖掉。求皇后娘娘饶命啊!”说完又是一顿鸡啄米般的叩头,脑袋碰在大理石地板上砰砰作响。
映寒暗想“顺着我的话,你编谎倒是编的很快,也罢。”
皇后不再理会汪安,转身问沈浩然:“依皇上看,这要怎么处置?”
在一边默坐了半天的沈浩然当然也看明白了皇后和映寒藏在暗处的交锋,可他也不想映寒和皇后撕破脸皮当场闹出笑话,当着众多宾客和群臣的脸,他可丢不起这人。
“来人啊,将这个奴才拖出去先打八十大板,再交给内侍监处理。”
马上就有两个太监过来,拖着一听到八十大板就已然昏厥过去的汪安走出殿外去了。
沈浩然对着映寒露出赞赏的神色,示意她和慧贵妃坐下,又意味深长的看了看皇后。在下边坐着的沈映雪气得脸色通红,碍于沈浩然在座,也不敢当众发作,只有坐在对面的楚衍,用爱慕和欣赏的目光注视着映寒,好一个聪明细心的女子。
沈浩然看了一眼徐凡,徐凡拍拍手:“上膳!”
一众红衣宫女捧着众多御厨精心制作的菜肴,鱼贯而入,分别放置在主客面前。
“父皇,你看今天的膳食如何?不知是否对父皇的胃口?”坐在沈浩然左首的沈明哲恭敬地问道,沈明哲是沈浩然的长子,当朝太子,他身上淡黄色的蟒袍绣着一条盘旋欲飞的金龙,他的稀疏眉毛正是来自沈浩然的遗传,一对桃花眼却是他的生母丽贵妃的再现。
为了体现太子的地位,沈浩然特意让太子安排了这次的宴席。
“还可以,不过这次的人参怎么比以往差了这么多,味道苦涩,嚼着很多渣子,怎么?如今居然敢用此等货色来蒙混朕?”沈浩然把嘴里的人参吐出来,把筷子重重拍在桌子上,所有的宫女太监立即跪倒一片。
“能进到皇宫的人参都是最上等的,是不是御膳房的御厨弄错了味道?”皇后眼见丽贵妃用眼色向自己求援,丽贵妃一向对皇后言听计从,她眼见众人皆不敢说话,款款地站出来为太子卸责。
“御厨难道不知道今天是朕大摆宴席的时候吗?是不是不想要脑袋了?来人,给朕把御厨带上来!”沈浩然一拍桌子,桌子上的菜被拍到跳落在桌面上,沈浩然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