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曹操回来后的那夜起，整个曹家和以前都不一样了，曹家再也没有以前的那种欢快轻松的气氛了。丁夫人还是和以前一样操持着家事，卞玲珑几乎每天都大门不出在房间里带着曹彰，曹昂还是一样的懂事听话，只是沉闷了不少，曹操每日的事情越来越多，总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到吃饭不出来。

整个家里变化最大的就是曹丕。

苏离走后，他整个人就全变了，完全不再是以前的他了，家里再也听不到他的笑声再也看不到他蹦来跳去的身影，下人们都很奇怪为什么小少爷，现在是二少爷会变成这样，再也不缠着他的娘亲了，而是每天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读书写字，有时候在曹昂练剑的时候，他也会跟在一旁沉默地练习。

终于有一天，正在练剑的曹昂实在忍不住了，丢下手中的剑：“丕儿。”

曹丕停下动作，抬头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曹昂，声音平静：“怎么了哥？”曹昂摸一摸他的头：“你还小，不用每天和我一起来练剑的，你再过几年再学就好了，去玩吧，不需要这么辛苦。”

“不辛苦。”曹丕笑一笑，“我很好，哥，继续练吧。”说罢，他重新摆好了架势，一板一眼极是认真。

曹昂看着他，终于是只剩一声叹息。

冬日的时候，丁夫人开始着手准备曹丕的生辰，曹丕看着忙上忙下的丁夫人，整个人依旧是一种不符合他年纪的冷淡成熟：“姨娘，原不用这样忙的，不过是个生辰而已。”丁夫人笑：“傻孩子，姨娘会给你一个很棒的生辰的，你就好好等着吧。”

曹丕没有再说话，只是低着头出去了。

丁夫人停下手中的事情，看着他的背影，眼眶又红了红。

妹妹，今年丕儿的生辰，我还会像你曾经替他准备的那样，你放心，你不在了，我会把丕儿当做亲生儿子来对待的。

曹丕的生辰，过的并不快乐。

曹操一直没有回来，丁夫人说这段时日要忙的事情太多，所以回来的晚是正常的，众人便都欢欢喜喜地等在大堂，曹丕的心情似乎也因为这个生辰而好了很多，脸上也有了笑容，居然也主动和卞夫人打了招呼，卞玲珑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赶忙把自己准备好的玉冠送给了他。

曹丕规规矩矩的行礼：“谢谢，娘。”

丁夫人在一旁欣慰地笑了。

可是所有的欢乐和平静，都在曹操进门的那一刻被打破了。

曹操一身酒气地回了府，手中拉了一个女人。

所有人在看到这一个场景的时候都愣住了，那女子面露娇羞地接受着众人的目光，曹操坦然地站在门口，声音朗朗：“这是柳大人的女儿，从今天起，也是我曹操的柳夫人了。”

屋内忽然多了一阵寒意，曹丕缓缓地走到曹操面前，抬起头冷漠地看着他的父亲，屋内众人都不敢做声。曹操看着自己的儿子，笑：“怎么，丕儿是觉得，爹爹送给丕儿一个姨娘，这样的礼物不好吗？”他虽然在笑，可是整个人都是冷漠的气息。

曹丕没有说话，仍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身上冷漠的气息丝毫不输于他的父亲，突然，他咧开嘴笑了：“爹爹说的哪里话，丕儿谢过爹爹了。”说完他头也不回地从曹操身边走过，出了大门。

丁夫人叹息一声，丕儿。可是作为大夫人，她还是要强撑着笑容，走上前去：“妹妹先跟我来吧，我来给你安排房间。”

柳夫人仍是害羞的，又被刚刚父子两人吓到，连忙点头跟着去了。

卞夫人抱着曹彰走到失神的曹操面前，声音低沉：“今天是丕儿的生辰，你原不该这样的。”

曹操笑容惨淡：“那一年，就是这样的夜晚，离儿生下了他。”

他的表情是难以抑制的疼痛。

卞夫人低下头，闭了闭眼。

把一切都交给时间吧，时间，总会让一切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