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密林深处
“喜欢当然要给奖励啊!”白马把双手搭在灰原肩膀上,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冲着灰原努了努嘴,“这儿,十分钟!”
灰原面色一沉。十分钟……他就不怕岔气吗!
白马见灰原里面如寒霜,全身僵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发问:“打个半折,五分钟?”
灰原不答,依旧不辨喜怒地盯着白马,看得白马浑身不自在,心中暗自怨念灰原怎么一点儿不受欧美自由之风的熏陶……想他还在吉利留学的时候,这种事情可是低头不见抬头见,满大街都是。
“看来以后得经常和哀去欧美晃晃。”白马少爷在心中默默下着决定。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嘛,环境塑造人,就算灰原成型已久也好歹能受点儿影响嘛。
灰原看着白马委屈的模样,越看越觉着白马的小孩子心性越发明显了,不禁勾起了嘴角。微微一踮脚,粉色的樱唇便正好对上了白马的双唇,但只是轻轻一点便结束了,留下被灰原这突然一击吓到的白马不甘短暂地砸吧砸吧嘴。
“还不到3秒呢。”白马不怕死地继续装委屈。
灰原果然脸色一黑,挂出腹黑的笑容,面上淡然地看着白马,双手却把骨节捏得咔咔作响:“你说什么?”
白马听着灰原手上传来的声音,很没出息地立刻换了张讨好的笑脸,侧身搂住灰原的肩膀:“我说我们应该珍惜上帝赐予的美好时光,分秒必争地为你的生日做准备!”
灰原挑挑眉,这还差不多,不过……
“要准备什么?”她对生日的概念早就空缺了十来年了。自从宫野家消失了以后,无论是她还是姐姐,都对生日这件事情都不约而同地表现得十分淡漠。她们姐妹两都觉得,在父母死后,兴高采烈地过生日,是对父母的不敬。
虽然后来宫野明美觉得这样做对年纪尚小的灰原不公平,总是在她生日那天想法设法地和她见面,送她礼物。但灰原本人压根儿就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久而久之也就忘了生日这回事儿,以至于在变小成灰原哀的一年都只是轮流给少年侦探团的各位过生日,而她本人却对这件事情只字未提。
白马看着灰原茫然的样子,既觉得这样的灰原很可爱,却更觉得灰原可怜,忍不住亲昵地刮了一下灰原的鼻梁:“你不是很喜欢吃有关于樱花的糕点吗?我们去买材料,我亲自下厨。”
灰原一怔。的确,她不仅仅喜欢樱花,也爱屋及乌地喜欢有关于樱花的糕点。她记得很小时候,每当她过生日,餐桌上肯定会有樱花糕、樱花卷、樱花寿司还有她爸爸亲手为她泡了几个月樱花酒。
虽然这样过生日的次数只手可数,但灰原一直很怀恋小时候那充满幸福的“樱花宴”。想不到白马会为了给她过生日而下厨房,灰原记得在别墅的时候,他可是连醋和酱油都经常弄混的。
看着白马一脸认真的样子,灰原的眼角不禁有些湿润,但还是可不客气地揭穿道:“你做的,能吃吗?”
白马嘴角一抽,很想不通眼前这个看似很被他的壮举感动的女人,怎么能这么直接地揭他的短呢!太煞风景了!
“我不会你教我啊。”白马一副铁了心要做的样子。
说着就搂着灰原出了厨房,大踏步地走向玄关,可前脚刚换上一只鞋,后脚就听到灰原慢吞吞地来了句:“我也不会。”
“呃……”白马只觉得他的脸上肯定像挂水煮面那样挂了一排黑线。
灰原倒是无所谓地悠悠然继续换鞋。开玩笑,她的生日在7岁那年就完结了,她的父母知道她喜欢吃樱花的糕点在她4岁,这之间总共也就3年。当时的她就是一个小布丁,全家谁敢让她操刀下厨啊?虽然后来她也很怀恋樱花糕点的味道,但也不曾动手做过。
“那就上网查菜谱。”白马气结,拉着灰原就往外冲。那样子,就像灰原评价的,活脱脱一个撒娇耍赖的小屁孩儿。
看着白马再一次露出孩子气的表情,灰原抿嘴笑了。
灰原发现,只要是他们两人独处的时候,白马就会变得“与众不同”。在她面前,他永远都是那个专业哄她开心的……小屁孩儿!而不是那个在镜头面前的翩翩绅士。
而自己呢?灰原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好像,在白马面前,她也会情不自禁地幼稚起来。那是就算亲密如兰和红子也看不到的一面,那是只会在自己最爱的人眼前,才会表现出来的一面,是给心中认定爱人的特权。
灰原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觉到,她真的恋爱了。
盛夏时节,富士山下的森林在阳光的滋润下显得更加郁郁葱葱,迸发出盎然生机,那般光鲜亮丽。每棵青木都像一把撑天巨伞,紧密地连接在一起,在天与地之间铺开了一片绿色的汪洋,让人叹为观止。
不过,在这片汪洋之下,却不曾有真正海洋那包罗万象的景致。相反,在这绿洋下竟是一片死寂……和煦的阳光被枝蔓藤叶拒之门外,黑暗笼罩着这片密林,覆盖了一个个鲜为人知的真相……青木原树海,死神的狩猎场。
叶落无声,静静地搭在来人的肩膀上。
来人踩踏着地上腐败不堪的枯叶,擦过散落的森森白骨,一脸淡漠地向森林更深处走去。精心剪裁的西服裤早已沾上了被腐尸滋养的土地,来人却是毫不在意,一脸的冷漠。
无视周遭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林木,来人有条不紊地走着,仿佛踏在一条清晰的道路上,不徐不疾。
山路曲折,蜿蜒直入那密林的最深处,一方巨大的住宅默然地卧在那儿。烛火幽幽,立于宅前,诡异的火光在不远的头骨上忽闪忽灭。
来人走了许久才走到这宅前,额上已然冒出一层细密的汗水。
来人微微调整呼吸,谨慎地整理了一下领带,才走到宅门前那两道烛火之间,对着空无一人的大门道:“藤野沐回族,求见族长。”声音清冷,令人闻而畏寒。
然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本是紧闭的宅门,随着来人的话语,竟然“吱”的一声,打开了。
来人面不改色地进门,身影逐渐融入那宅内的阴暗之中。
“禀族长,藤野沐求见。”又是一个清寒的声音响起。在那暗不可见的深宅之中,一名红色和服的少女俯身跪在一扇门前,恭敬地禀报道。
“嗯。”门内的声音同样是冷冷清清。仿佛在这阴森的大宅中,任何人都失去了情感,变成了只会开口闭口的机器。
得到了门内人的回应,俯身跪着的少女并未起身,就着膝盖微微挪动方向,转向了木梯方向:“沐少爷,您请。”
藤野沐此时已经换上了红色的武士服,并未对帮忙传话的少女有任何回礼,脱下脚下的木屐便踏着低矮的木梯拾级而上,直到门前才微鞠一躬:“打扰族长了。”言毕,便开门进去了。
门内坐着一名妇人,同样身着红色的和服,却是华丽异常。一头柔软的秀发被一根古木簪子斜插着,松松散散地滑落几缕。妇人在烛火之下略有倦意地斜倚在靠枕上看着手中的书卷,听见藤野沐进门的声音却也未曾停下手中的事情。烛火幢幢,映照在妇人脸上,与小泉红子至少有七分相似。藤野弥幻,家族族长的威严显露无疑。
藤野沐进门后就拘谨地小步向前,直至藤野迷幻的书案跟前才停下,屈膝跪下,俯身叩拜:“藤野沐叩见族长。”
“嗯。”藤野迷幻仍然只回复了一个音节。但藤野沐知道藤野迷幻这是在暗示他继续说下去。
不敢起身,藤野沐继续保持这俯身贴地跪拜的姿势。
“禀族长,沐此次下山虽然未有幸见到少族长,但通过少族长的管家联系到了少族长。少族长已经不负族人众望找到了宫野厚司的二女儿宫野志保小姐,也取得了宫野小姐的信任。少族长还结识了工藤家的工藤新一少爷、大阪警视厅的服部平次少爷和远山和叶小姐、毛利家的毛利兰小姐还有部分FBI的成员。此外,少族长还从宫野小姐口中得知了组织的几位高层人员,还亲自参与由宫野小姐计划的打击组织的行动。少族长目前正在铃木集团名下的一栋别墅里同宫野小姐等人进行训练。”
藤野沐一口气汇报完了,却没听到藤野弥幻的回应,心下不禁有些忐忑,怯怯地把身子俯得更低。
而藤野弥幻只是静默地翻完了手头的书卷,又疲倦的揉了揉太阳穴,才缓声道:“起来吧。”
“谢族长。”藤野沐起身,垂首而立。
藤野弥幻弥幻从书案下的小屉里抽出了一根银针,微微起身挑弄了一下微暗的烛火。本已恹恹的烛火被银针挑出了一朵灯花,瞬间又亮了不少。
“少族长可有受伤?”藤野弥幻重回软枕之上,闭眼问道。
“回族长,不曾。”
“嗯。”藤野弥幻又顿了顿,“少族长与工藤家、服部家还有毛利家的那几位少爷小姐关系怎么样?”
“回族长,很好。”
两人清简的问答为这空旷的房屋又增添了几分压抑。
又是一阵沉默,让直挺挺立在桌前的藤野沐冒了点儿冷汗。
“百里家的代表快来了吗?”终于,藤野弥幻再一次发话了。
藤野沐如释重负地抿了抿干燥的嘴唇,道:“回族长,百里家的少爷再过几日便到……”藤野沐停了一停,眼睛微微探向倚在靠枕上的藤野弥幻,斗胆道,“是不是要请少族长回来?”
藤野弥幻闻言,缓缓睁眼,便对上了藤野沐的眼睛,几分淡漠几分凌厉。
藤野沐瞬间便恢复了垂首低耳的乖顺样子,身上的冷汗冒了一层又一层。
好在藤野弥幻并没有追究,不愠不火地说道:“既然百里家的少爷来了,少族长自然应该回来关心她的婚事。沐儿——”
“是!”藤野沐下意识地再一次规范了站姿。
“去告诉少族长,让她带着她的朋友们尽快回家族一趟。”藤野弥幻吩咐完便起身走向内室,留下仍然直立不敢动弹的藤野沐独自在外胆怯地喘息着。
“白马探,下次我再和你一起出门我的IQ就和工藤新一的EQ换。”灰原刚一进门把手里的包一扔,就气鼓鼓地坐沙发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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