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惊寒
离开神殿之后,楚泪痕开始对废墟中的所有建筑进行地毯式的搜索,既然父亲可以等待千年等着自己苏醒,那么他一定还给自己留下了一些线索。
废墟中狼籍一片,保存得完好的建筑已经不多,除了神殿和祭坛之外,只有五间破旧的小屋看起来有可能保存些什么,因此,楚泪痕的工作量并不算是很大。
只用了一会儿的功夫,楚泪痕已经搜寻完了其中的四间,其中两间是他父亲楚翻云以及当初他的贴身书童小虎居住的房间,另外两间一间是厨房,而另一间是储房杂物的仓库。楚泪痕的搜寻非常地细致,几乎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可让他失望的是,他并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只剩下最后一个房间了,楚泪痕的脚步明显放慢了很多,他很担心在这最后一个房间里也找不到他想要的东西。
不过,楚泪痕的担心,在他还没有真正进入房间时便被打消了,在他手触碰到房门那一刻,他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强烈的预感,他会在这里找到他需要的答案。
推开房门,一种熟悉的感觉立刻在楚泪痕的心中升起。是的,没有错。房间的布局和万年前他的居室完全一样,即使是一些微小的细节也没有任何区别。
房间的墙壁虽然很破旧,但房间内却是十分地整洁,看得出来这个房间经常有人在打扫。
物是人非,楚泪痕心中一阵发堵,仿佛看见一个苍老的身影似乎在为他打扫房间,整理衣物。
“父亲!”楚泪痕心中一热,缓缓向前走去,走到了床边,床头还摆放着几件干净的衣服。
楚泪痕轻轻拿起一件,衣服,却发现衣服里还裹着几张当代的兑金票,父亲连自己出山后的盘缠也给自己准备好了,楚泪痕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流了出来。
房内风景依旧,可人却已经不在,楚泪痕突然有点茫然,在床边坐了下来,一时坐在那里发呆。
突然,楚泪痕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然站起了身,走进里里屋。
里屋是非常的狭小,它的空间只够摆放一张桌子和几张椅子。
事实上,里屋中真的摆放着一张小桌子,那是一张精致的小桌子,半人高,看起来虽然年代比较久远,但桌面上并没有什么灰尘,看得出,经常有人在擦拭桌面。
楚泪痕抬头看了看小桌,整个人显得很是激动。
小桌的上面摆放着一副枪架,枪架上横放着一杆长枪,长枪的枪身显得有些古老,不过枪头却散发出阵阵寒光。
楚泪痕的眼中闪过一丝激动的神色,迈开步子,缓缓向着长枪走去。
长枪距离他的距离并不遥远,只有五步的距离,但楚泪痕却感觉似乎每一步都走了一个世纪,长枪离他的距离越来越近,似乎已经伸手可触,楚泪痕的右手向着长枪伸去。
在手即将触碰到长枪那一刻,楚泪痕的手却突然停住了,久久没有抓下去。
“惊寒,老朋友,终于又见面了。”楚泪痕的话语很平静,可是平静之中却忍不住露出丝丝的喜悦。
惊寒是小桌上的长枪的名字,它是楚泪痕千年前所用的兵刃,虽然在千年前,它在兵器谱上籍籍无名,可是,它却绝对是一柄神兵,因为,它的铸造者,乃是当时天下的一大传奇——鬼手封不铸。
封不铸,人如其名,封山不铸。关于封不铸,他本是千年前的一段传奇,没有人知道他家在何处,没人知道他师从何人,甚至连封不铸这个名字,也是在他封山归隐时才取的。
封不铸的出世就像流星一般,一出世便成了天下屈指可数的铸造大师。可惜,就如流星一般,来得快,去得也快,仅仅四十岁,他便毅然收山归隐山林,只留给世人无尽地蹉跎。
而惊寒,却是封不铸收山之后所铸。
封不铸,作为当世的传奇,关于他的收山,世间有很多种传闻,人们最愿意相信的,当站在了铸造界的巅峰之后,已经没有什么再让他有兴趣追求,因此,隐居山林是他最好的去路。
传说也对,也不对,封不铸的确早早地站在了铸造界的巅峰,但他归隐却并非没有挑战,而是太有挑战。
封不铸天纵奇才,可是脾气却十分古怪,一生也没几个朋友,而与他最要好的那个朋友,叫作——楚翻云。
楚翻云知道封不铸虽然归隐山林,但未能铸造出一把可传千载的盖世神兵,他一直心有不甘,因此,楚翻云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搜罗来了这万年寒铁和万年沉木,并邀请已经归隐山林的封不铸前来铸造神兵,封不铸果然欣然前往,不想,这一去就是十五年。
封不铸前往楚家时,楚泪痕还仅仅是个一岁地小孩童,刚刚开始牙牙学语,而等到惊寒问世时,楚泪痕已然是一个翩翩少年,大有问鼎青年第一高手之势。
十五年中,封不铸为了铸造神兵,劳心劳力,可总也不能打造出他理想中的神兵,直到楚泪痕十六岁的生日那天,神兵惊寒才最终问世。
封不铸为铸惊寒早已耗尽了全部的精力,眼见惊寒问世之后,悲喜交加,大笑三声之后竟然就此卧床不起,数日之后便撒手人寰,一代铸造大师就此陨落。
万年沉木为身,万年寒铁为刃,再加上又是鬼手封不铸的毕生杰作,惊寒自然不是凡物,百毒不侵,万法可破。但楚翻云伤感封不铸因此而死,始终不肯使用。
恰巧此时,楚泪痕已经在天下崭露头角,而惊寒与他同一天生日,自是有缘,惊寒便就此传到了楚泪痕的手中。
楚泪痕本就是天下难得的奇才,一身修为早已出类拔萃,有了惊寒之后更是如虎添翼,四年间,纵横天下,打遍天下青年高手,一时间好不威风。
可是老天总不会让一个人太过顺畅,于是便有了那惊心动魄地一战,于是便有了那千年的沉睡……
千载已矣,但往事却依然在心间,惊寒再次出现在身边,楚泪痕心中的万丈豪情再次被唤醒。就算修为受损又怎样,给我时间,我一样会是一段传奇。
一念至此,楚泪痕心中的悲哀淡化了不少,右手轻巧地一伸,一把抓住了枪身。
就在抓住枪身那一刹那,惊寒突然爆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将楚泪痕完全包裹了起来,一阵暖流迅速遍布了他的全身。
万道霞光之中,一个高大的身影静静地立在那里,一身黄金战甲,目光敏锐,神情坚毅,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傲人的气势,仿佛他就是这片天地的主宰一般。
“你醒过来了?”高大的身影发出了一阵宏亮的声音。
“父亲!”楚泪痕心中一热,快步跑了上去。
“不要过来!”楚翻云却平静地叫住了他,“你看到的,只是我的虚影而已,是我千年前留下来的精神烙印,很快,这段烙印就会消失。”
“父亲!”楚泪痕的眼中再次充满了泪水。
“你能看到这段烙印,证明你已经醒来,”楚翻云平静地说到,“你是楚家残留在这世间唯一的血脉,不管今后遇到多大的困难,你一定要开心地活下去。”
“父亲……”楚泪痕想说些什么,但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你的重生,多亏了这极地寒冰棺,”楚翻云继续平静地说到,“可是也因为这极地寒冰馆,复合后的你,将背负着楚家的承诺。”
“什么承诺?”楚泪痕连忙问到。
“对他的承诺!”楚翻云缓缓将身体侧向一方,,一座石像缓缓地浮现在他身前。看着石像,楚泪痕大吃一惊,这就是神殿中青年男子的石像,虽然姿势不同,但那股傲视苍天的气势却是完全的一样。
“他是……”楚泪痕有些遗憾。
“他是给我极地寒冰棺的人,也可以说是你的救命恩人。”楚翻云淡淡地说到。
“那楚家对他有什么样的承诺?”楚泪痕淡淡地问到。
“他告诉我说他本来是天上的天神,但他的武器遗落在了人间,所以,他要楚家的为他找回他的兵刃。”楚翻云静静地看着楚泪痕。
“他的兵刃是什么?”楚泪痕追问到,“是刀?是剑?还是枪?”
楚翻云没有多说,只是右手一指,一把古剑的身影淡淡悬浮在了空中,这把剑楚泪痕却是认得的,那是一柄流传千年的神兵,名曰“天伤”,是楚翻云千年前的武器。
“天剑共有七把,”楚翻云的声音再次响起,“当你找齐它们时,你会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
“好!”楚泪痕没有多说,只是坚定地一点头,“我一定找到!”
“很好,”楚翻云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的笑容,“不愧是楚家的男儿,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父亲!”楚泪痕终于忍不住,再次泪如雨下。
“不要难过,孩子,”楚翻云和蔼地声音再次响起,“虽然我和你娘离开你了,但我们的心一直陪在你身边,桌上有个古玉,是我和你娘留给你的最后的礼物,把它带在身边,看见它就像我和你娘一样。”
“父亲!”楚泪痕心中有千言万语,但最终却仅仅说出了两个字。
“好了,”楚翻云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还需要学习一下当世的语言。”
霞光一闪,一道光芒射入了楚泪痕的额头,楚泪痕心有所悟,开始盘膝打坐,领悟楚翻云留给她的印记,这道印记中并没有修炼的指引,主要是在教给他当时的文字和语言,不过这对目前的楚泪痕可能比修炼之法更加有用。
楚泪痕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开始打坐,直到七天以后,才猛然睁开了眼睛,还是在原地,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只是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块龙形古玉。
“父亲,你放心吧,”看着古玉,楚泪痕喃喃自语,“我一定找齐天剑,完成楚家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