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在病床边的笙旭看着这所医院的一切。看着这所医院断送的属于他们的一切。

笙旭望着熟睡的董舒真的一点也不后悔，对于一个贫血的女人来说，无论是流产还是生产都有太多的风险。

一旦流产甚至会有生命危险，这点笙旭知道，可是她不想背叛张忻，也不想让董舒失望。

董舒知道自己怀孕时那种掩盖不住的失望真的让笙旭受不了，她宁愿自己去死也看不了她们难受。

哪怕这辈子都没有再当妈妈的可能，哪怕没有人知道自己付出了什么，笙旭也从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值得的。

你的决定，不论错与对，你都不可以后悔。

医院的步行楼梯昏暗而寂静，说不出的诡异。

“操，怎么多了本姑娘一个就超重，操你妈的超重怎么就怪本姑娘了？那破电梯不是能装十六个人的吗？十五个人响个屁啊！”

抑瞳扶了扶从肩上滑落的挎包，抬头时面前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孩还是让她吓一跳。

“喂！你也是超重被赶出来的吧？那一群泼妇，你怎么不再等等呢？”

“嗯。”女孩笑了笑，“就一个电梯我着急。”

抑瞳点了点头，看见女孩朝一旁的病房走去，然后愤慨的瞪着指示牌尾随女孩走了进去。

木门在身后关上沉重而压抑。

笙旭拍好最后一层BB霜，然后把散落一桌的化妆品全部塞进包包。

岑泺穿着白色娃娃裙走进来的样子真的也开始变得少言少语，忧郁文雅。

觉得累了。无论是笙旭还是岑泺。

三年前，甚至是一年前，笙旭都可以安慰岑泺，可以毫不犹豫出言不逊。

可是现在真的累了，随她去吧。走出去的时候笙旭什么也没说。

迎面走来的抑瞳看见笙旭后没有再往前走，对着岑泺灿烂一笑。

把包扔给笙旭，抑瞳的包砸在笙旭胸上，被笙旭扔了在一边。

“喂！”抑瞳想想包里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也就懒得去捡，直接拉过笙旭从步行楼梯跑了下去。

笙旭顺着抑瞳贼笑的目光看见了张忻，就那么靠着车的后备箱面瘫的看着自己，以一种完美的弧度。

就像初遇的时候一样。

“星期五董舒就要做手术了。”

“是啊！没想到几年没回来变化就这么大了。”张忻笑着，望着不说话的笙旭。明明离他那么近，又像是那么远。

注定只能观望。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张忻优雅地喝了一口咖啡，继续说道:“离开，因为我爱你。回来，因为我爱你。”

笙旭依然什么都不说，一点一点喝完咖啡然后拿着包站起来，打开包放了一百块在桌上。

声音很大，像是在抗议也像是在宣泄。

然后绕到笑容僵在脸上的张忻面前，轻轻转过他的头。

没有人看清楚笙旭是怎么吻上张忻的，也没有人看清楚她飞快走出咖啡厅的样子。

外面的世界，风无情地笑着，淅淅沥沥的春雨又仿佛无声无息。

夏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