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故人魂归

青雨村。

除夕的夜晚，爆竹声声，孩子们欢快地拿着小烟花嬉笑着。泠霜独自一人坐在窗前，这个除夕，是那么的冷清。战场那边还没有任何的消息传来，漠晨他究竟怎样，她不知道。

躺在榻上，寻思着过去的美好记忆。那些欢声笑语，早已掩埋在了离别的痛苦之中。只盼望，他可以早点归来，与她团聚。

夜风轻轻吹拂着，泠霜迷迷糊糊有些想睡了。忽的，窗子轻轻打开，一个人影从窗口进入。“谁？”泠霜惊坐而起，对着人影一声喝。

“泠霜，是我……”人影转向泠霜。泠霜顿时惊讶：“漠晨哥！是你！你终于回来了！那么远的路回来，一定饿了吧？我去给你做吃的。”说着，便向厨房中走去。

漠晨摇摇头，他现在只是一个魂魄罢了，不需要吃东西。可是，能感觉到家的温暖，真的是很幸福。然，他今生再也没有机会体会在家的温暖了。

“来，漠晨哥，尝尝我跟凌羽新学的芋饼。这是我第一次做哦！如果不好吃也不要怪我呀，以后我满满改良，一定让你满意。”

漠晨轻轻笑了笑，可是，已经没有以后了。漠晨夹起一块饼放入口中。是什么味道，他一点都尝不出来，魂魄是没有味觉的。不过尽管如此，漠晨还是笑着：“泠霜，你的手越来越巧了，这芋饼很好吃啊！”说着，又夹起一块放入口中。

“真的吗？我也尝尝。看着你吃那么香，我也饿了！”说着，泠霜毫不客气地夹起一块芋饼放入口中。很好吃吗？为什么她感觉自己连盐都没撒开？“漠晨哥哥，你骗人！呜……你一定是为了安慰我，才吃得那么香。”

漠晨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好笑，认真解释着：“我一直都是在军营里吃东西，现在终于可以换口味了，自然是高兴啦！再说，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尽管我吃上去已经吃不出任何味道，尽管连你自己都觉得难吃。

“漠晨哥，你最好了！”泠霜扑入了他的怀中。漠晨心中长舒一口气，还好，他现在是实体状态，否则，就要被拆穿了。

“漠晨哥，今天都是除夕了，你才回来。不过正好，我们去放爆竹好不好？”

漠晨心叹：“已经是除夕了，可惜，无法陪她过完新年的第一天了。”不过，还是笑着答应了泠霜的请求。

“呜……漠晨哥，算了，我本来以为你过年前回不来了，只买了了竹子和火药，连爆竹都没有做。”泠霜有些懊恼。

“没事，我们现在一起做就好了。”漠晨笑答。

“太棒了！漠晨哥，你最好了！”泠霜轻吻在漠晨的脸上，“咦，漠晨哥，你的脸怎么那么冰啊？是不是外面很冷啊？嘿嘿，不过待会儿我们出去那样玩一定不会冷的。”泠霜做好了去疯玩的准备，取来了一堆材料，兴冲冲地开始制作爆竹。

“嘿嘿，我们比谁做得快！”抢先开工的泠霜向漠晨得逞似的一笑。

“好啊！”漠晨也不甘示弱地开始了。以前他们两人便与云莎一起制作爆竹。现在，云莎已逝，就连漠晨也……只是，泠霜还不知道罢了。

很快，材料便用完了，两人以平局告终。泠霜兴奋地将爆竹串成一长串，挂在竹竿上，交给了漠晨。漠晨将它拿到户外，将其点燃，“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泠霜兴奋地捂着耳朵跳着，欢呼着，还从漠晨的手中抢过竹竿，但爆竹爆炸的声音吓得她把竹竿扔到了地上，惹得漠晨一阵笑，最后以泠霜的装委屈告终。

玩够了，泠霜又拿出一堆红纸：“你看，漠晨哥，没有你，我连年都不想过了。窗花、对联全没准备。嘿嘿，现在准备还来得及，我们人多力量大。”

这话说得漠晨一阵难过。没有他，她连年都不想过了。可是，现在他都只能以魂魄的身份陪着她了，今后更是再也没有他陪她过年了。

“漠晨哥，你怎么了？”泠霜见漠晨似乎有些恍惚，关切道。

“没，没什么。我们比谁窗花剪得又快又好！”说着，拿起剪刀就开始动手。

“啊！漠晨哥，你学坏了！”泠霜赶忙也拿起一把剪刀开工。

“还不是跟你学的？”漠晨反嘲一句。

“你！呜……”

满含温馨的斗嘴再次以泠霜的装委屈告终。

“哇！漠晨哥，你剪的窗花好漂亮！”一个时辰后，泠霜看着漠晨展示的窗花，顿时自惭形秽。明明之前他和她水平差不多的，怎么现在他的手艺那么好？肯定偷师学艺去了。

“当然是有高人指点啦！”漠晨得意道。哪个高人？当然是沉雁啦！漠晨又是教她厨艺又是教她剑法的，她不给点回报怎么行？于是就教了漠晨剪窗花。

“果然跟我想的一样！漠晨哥，到时候我们成婚那天，窗花就交个你剪了！”泠霜又是得逞似的一笑。

然而，这句却戳到了漠晨的痛处：“泠霜，对不起，我已经没法同你成婚了。今晚，是我陪你的最后一晚了。”

“什么？最后一晚？”泠霜站起身来向后退两步，惊恐地看着他，“漠晨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漠晨结起手印，将自己变为虚体状态。轻轻伸出手，从泠霜的一边的手臂穿入，穿过她的身体，又从另一边穿出。而泠霜，丝毫没有触觉。“泠霜，这只是我的魂魄罢了。只是，我知道舍不下你，来看你最后一眼。”

“漠晨哥——”泠霜一声哭喊。原来，她这么久的等待，终究是“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罢了。她等待的漠晨，已经在沙场上离她而去。本以为，可以与他就此团圆，没想到，却是就此生死相隔。

“泠霜，不要哭，是我不好，是我食言了。不过，希望你遵守我们的承诺，好好活着，好吗？”

没有等到泠霜的点头，门外窗外却飞进来两个人影：“漠晨兄弟啊，我们看在碧鸢前辈和莫影祭司的份上让你有一段回家的时间，你也别太为难我们啊！到时候没赶上投胎，不仅你可能会形神俱灭，我们也交不了差啊！我们小小鬼差，可经不起这种事的。”

漠晨点点头：“再给我一小会儿，马上就好。”说着，转换为实体状态走到泠霜的身边，握起她的手：“我要走了，多保重。”

两个鬼差也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姑娘，我们帮你把漠晨的遗体带回来了。还有，漠晨的祭日是十二月廿三日。”说着，将漠晨的遗体带到了泠霜面前，带着漠晨的魂魄离开了。

“漠晨哥——”泠霜对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喊，而他已经听不见了，没有回头，就消失在了她的眼前。抱着漠晨的遗体，泠霜口中喃喃：“漠晨哥，你放心，我一定遵守诺言，为你守寡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