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我们都在改变
昨夜饱饱的睡了一觉,今早日赛三杆才起,清晨的空气经过一夜的沉淀格外清新,阳光洒进来伴着鸟儿欢快的啼鸣声,整个人都精神很多
床边一娇俏女子眉眼含笑的打量着我,娇笑道:“叶千桦同学,你的造型好别致啊,哈哈”
我晃了晃胳膊伸了伸腿,噌笑说:“您老这大老远的跑这来就是为了夸我的造型的啊,怎么样,满意不?”
她煞有介事的点点头,说:“嗯,初步鉴定,甲级伤残,本人非常满意,还请叶千桦同学再接再厉才是!”
“你妹的,你个损友!”**起枕头假装要砸过去,她嬉笑着接住,给我掖在背后靠好,关心起我的伤势来。
她收敛起玩笑,正经的问我“医生怎么说的,严不严重?”
我摇摇头,“不怎么严重,不过要修养几天”
她摸了摸我手上缠着的纱布,细声问我“你是怎么搞的呢,怎么自己把自己搞这副德性,自虐啊你?”
我欲哭无泪了,“什么自虐啊,我就当时脑筋一抽就悲剧了呗”
她好奇的看着我,“说说看,怎么抽了?”
接着我就竹筒倒豆子,从我买饼开始说起一直说道进医院为止,balabalabala一阵添油加醋,一面控诉着夏东岸的罪行一面彰显我的可怜,说道动情处,还要配上我残缺的肢体语言,外加愤怒哽咽嘶哑的中低音,那模样有些凄凉更有些滑稽
然后我就听着她爆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感觉刺耳的很,我抱怨她说,“听了我的遭遇,你怎么还笑的出来,难道不应该同情我么你?!”
她拂了拂额前的刘海,笑着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况且我还真没觉得你可怜。拜托你多大个人了,就这么被人一激你就跳车了,你脑子是用什么组成的啊,根本不堪一击么你”
我丢她一计白眼,“行了啊,别再打击我了,我够惨了我,浑身上下报的跟个木乃伊似的,上厕所都困难呢,我现在都不敢多喝水,这大夏天的,我都快脱水了,看见没有,我嘴角都起皮了呢”我手指摩挲着我的唇角,的确够干的
她起身到了一杯水,端过来特豪爽的放在我手上,说“给,今天你就放开肚皮喝吧,姐在这儿照顾你,包你想什么时候如厕就什么时候如厕,绝对不会让你尿裤子的,喝吧”
话说,我也真是渴了,挨着杯沿就“咕嘟咕嘟”的喝起来,一杯水喝完中间都不带喘气的,她接过我手上的空杯子,问我“还要不要?”我摸了摸湿润的唇角“呃,这样啊,那麻烦再给我倒点儿”我不客气的把杯子递给她,她接过后又去给我倒了满满一杯子,我又豪饮了一番,
她坐下,开始数落起我来“你看看你,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话说别人爱惜咱,咱总得自己爱惜自己吧,你果然是有自虐倾向,没错的”
我连忙摆出一副讨好的嘴脸来,“是是是,彪姐,我知错了,您老人家教训的是,我以后一定改一定改”
她无奈的摇摇头,“切,我还不了解你,再过一百年还是这个样儿”
我心想着这话题可不可以结束了啊,再怎么数落我下去,我就该钻地洞了我,虽然这是为我好,不过咱也爱面子不是,遂决定转移话题
我干咳两声,清清嗓子说“彪姐,你怎么突然想到单身旅行了,之前从来没听你说过啊?”
她看了看我,拿起个苹果慢条斯理的削着皮,闷闷的说“太无聊了呗,找点事做做”
“呵呵,叔叔会允许么,他不是管你管的挺严的?”我问
她注视着手中的动作笑着说“就是知道他不允许我才出来的,我现在特喜欢跟他反着干”
我惊呼“啊?!你还真是偷跑出来的啊?!”
她放下手中的水果刀,噌笑道“做什么大惊小怪的,这有什么稀奇的,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干”
我更惊讶了“难道你还跑过很多次?!”
她扯了纸巾擦了擦手,不以为意的说“也没很多次,就四五次吧,这回是姐第六次单人行了”
我咋了咋舌“那前几次你爸没把你怎么样吧?”
她站起身,优雅得转了一圈身子,摊摊手说“看吧,我没缺胳膊少腿,顶多就是关我禁闭冻结银行卡外加口头警告罢了”
我朝她竖起大拇指“你可真潇洒,勇气可嘉”
她撇撇嘴说“哼,我连人生大事我都放弃了任他摆布,我还有什么可以在乎的,除了婚姻我自动弃权,其他的只要我不想,他就别想再禁锢我”
我劝她道“何必呢,他始终都是你父亲”
她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我,镀步到床边,阳光折射,我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听得她有些无耐的声音,一声叹息,“是啊,我也一直使用这样的理由劝服自己的”
我咬了口清脆的苹果,果香在我口腔里四溢,我含着果肉口齿不太清晰的说“呵呵,咱们情况正好相反,你是被你爸逼着嫁,我是背着我爸逼自个嫁”
她笑了笑说“你说对了一半,其实也不叫逼,我若不自愿,谁也没办法强迫我。嫁谁不是嫁呀,都一样的。倒是你,背着你爸嫁,可知道后果?”
我点点头,“我当然知道,我爸到现在也就知道我谈了男朋友,那还是好久以前的事了。我承认我这样做不对,可是当时我却犯浑了,后来不是没有想反悔过,可是他妈妈对我实在太好,我不忍心也不舍得,我自己亲妈都没有他妈对我来的好,她把我当自己的亲闺女一样看待。那种关爱是我从小到大一直渴求的,纵使他对我不冷不热,我也觉得没有关系,有时候我会问自己,我到底是嫁给他了还是嫁给他妈了?呵呵,好笑吧?”我痴笑着看着她说
她朝我走来,背着光,我看不见她脸上的神情,只听的见她的叹息,“好笑什么?一点都不好笑。我们两都是疯子,都是赌徒,没有筹码的赌徒,前途都是个未知数”
我了然“不错,说的对,哈哈”没心没肺的笑声掺杂的苦楚只有经历过或者正在经历的当时人才能听得出来感受的到,有些话,说出来点到即止也就作罢,不能改变什么
她重新坐定,敛了情绪,笑着问我“刚才听你说,是你那初恋送你来的?”
我点点头“嗯啊”
“怎么着,有没有旧情复燃?奸情也可以啊”我看着她那笑的弯弯的眼睛,一脸八卦的样,我就知道这家伙又要不正常起来
我挥挥手,“喂,别用你那猥琐的表情看着我,好歹姐也是一贞洁烈女,岂能如此就就范呢!”
她笑的更贼了“行了,别装了,想当年你yy帅哥的本事,众姐妹可是有目共睹的,别在我面前装纯洁,说吧,怎么个想法?”
我揉揉头发,撇撇嘴,“能有什么个想法,我们早就是过去式了,现在他在我心里的定位就是朋友,如果他不嫌弃的话,也可以做好朋友,就这些,没有其他的了”
“我倒是觉得没这么简单”她摸着尖细小巧的下颚说
我摆摆手“不简单也得简单,我们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他是我老板,我又是别人的未婚妻,我们都拎的清轻重,毕竟都成年了”
“啧啧,果然岁月是把杀猪刀,时间就是苦口良药,咱们当年的‘不败小刺猬’现在也长大变成熟了,真心不知该说心酸还是欣慰”
我大方的笑着说“那您老就踢我欣慰好了,嘿嘿”
她就这我的耳朵,娇噌的骂道“你个二货”,好吧,我心里其实想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咱两都差不多,嘿嘿,不过没敢说而已
往下一整天我们都在进行着没营养的话题,从娱乐八卦谈到时政新闻,从时政新闻谈到军事地理,从军事地理谈到抗日战争,从抗日战争谈到古装片,从古装片又谈到八卦明星等等,不管懂得不懂得,知道不知道的,就在那胡扯一番,感慨光阴好渡啊,就这么一天也过去了
中途夏东岸的妈妈也就是我未来婆婆来给我送饭,正巧也给她们来个互相介绍,又交了些外卖,老人家见我有朋友在,没有多做停留,等我们吃完就收拾东西告辞了,她走后,彪姐含笑说“我想我能理解你所说的理由了,你未来婆婆真的不错,很善良很朴实,千桦,你有福了”,听着她这般言语,我高兴的有点小自豪的说“是吧,老人家很好吧,我前世修来的福啊,哈哈”
傍晚的时候,落日余晖从天际洒向大地,被覆盖的墙角和玻璃窗帘呈现一片橘红色,彪姐看了看天色,起身跟我告辞,“聊了一天了,歇着吧,我回去了,这几天我都会留在申城,明天还来看你,直到你出院”
我坐起身,伸伸懒腰,笑着说“真好,这种感觉好像回到了当年我们大伙同寝室的时候,呵呵”
她拍了拍挎包,“是吧,我也有这种感觉呢,等着,姐明天还来,早点歇着,走了”
我挥挥手,“嗯,好,拜拜,路上小心”末了又补了一句“当心别被抓着了!”
然后我听着门口一声吼“我勒个擦,乌鸦嘴!”接着房间就恢复了寂静
揉了揉睛明穴,说了一天话,感觉真是有点累了,伏下身躯,仰躺着睡一会儿,唉,病人伤不起啊,身体素质明显下降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总之睡的不是很沉但也不清醒,模模糊糊中总感觉有一个人站在我床前看着我,我以为是在做梦,翻了个身继续睡。然后,我似乎还是那种感觉,感觉还是有一个人在我身边,可是我潜意识里不愿醒来,意识处于半清醒半模糊状态,我能感觉那个人的手轻轻的停顿在我的脸上抚摸,他的气息很近,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这味道有些熟悉,记不起是在哪里闻过的,渐渐的,越来越近,这股熟悉的味道将我整个人包围,我的唇瓣有一股清凉的触感,似曾相识。我在慢慢的转醒,我潜意识里想看看这个人是谁,我的眉头皱了皱,那个人好像觉察到了什么,带着他的气息一瞬间离开了我,等我又有转醒时,发现整个病房里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八点二十,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部被黑幕罩住了,伸手不见五指。我愣愣的摸着唇瓣,凉凉的触感,我不禁打起了寒颤,想起我看过的那些关于医院的恐怖片,脊梁骨就直发凉,天啊,我不会是撞鬼了吧?!
心中恶寒一片,冷汗潺潺,我立马把房间所有的灯都打开,屋子里转眼亮堂起来,我裹紧被子,警惕的看向四周,哎妈呀,干什么要vip啊,这十里八乡都见不着一个人,普通病房多好啊,要撞鬼最起码还有个垫背的呀!我战战兢兢的过了半个小时,越想越害怕,“不行,得找个人陪我”,我拿起手机,一遍一遍的翻着通讯录,翻来翻去其实也就那么几个人,彪姐陪了我一天了,我不想打扰她了,曾岑大晚上的让她来医院陪我好像也不合适她胆子比我还小呢,夏妈妈的话,我摇摇头,也不行,估计这会儿人已经睡下了,再往下看,基本都是同事了,更不可能了。我把手机扔一边,更加裹紧被子,心中更是拔凉一片了,九州十四亿人口呢,我竟然找不出那一个人来陪我,感觉真悲哀真孤独
这个时候瞌睡虫早已经跑光了,我神经紧张的坐起身,连人带被子抱做一团,真希望时间可以走快点,真希望可以快点天亮。我静静的做着不发一声,突然一阵急促的铃声打断我,我吓的大叫一声,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原来是手机在响,白天把他调成响铃我竟然忘了,我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沈程翼的名字,没有犹豫接起了,我太需要找人说说话,缓解压力了,“喂”我对着话筒轻轻说
“千桦,睡了没?没有打扰你吧?”那头传来他关切的声音,
我定了定神,“没有,不打扰”
“你好点了没?我今天太忙了,所以没有时间去看你,抱歉啊”那头传来他带着歉意的声音,
“不会,我知道你忙,没有关系”
“我就是想知道你现在有没有好点,今天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忙说“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已经好很多了,你不要担心”
“嗯,那就好,我现在在外面,这会儿有饭局,知道你没事就好了,早点休息,不要太晚睡”
“嗯,好”
“那我挂了,晚安,早点睡”
“嗯,晚安”
我静静的挂了电话,心中的恐惧因为他的电话减少了一点,我握着手机,喃喃的说“其实我刚才真好像向你求救啊,可是,还是算了”想向我们现在的关系,又是半夜三更的,我怎么也开不了口
然后我继续保持着这个姿势,这样的精神状态继续紧张着,随着夜的加深,指针指向十点,整个楼层静悄悄的,我都能听见卫生间水龙头滴水的声音,这个时候我又想起了恐怖片里的情节,我的眼睛都不敢往卫生间瞄。怎么办?好害怕,不行,我真的得找人陪我,受不了了。
我抓起手机,不管那么多了,指间在频幕上游走,毫不犹豫的call了夏东岸,现在我也就能找他了,希望他不要冷血才好
彩铃想了一阵,我都快要放弃了他才接起,慵懒的声音透过介质传到我耳朵里,“喂~~~”
我像逮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切的说“夏东岸,你在哪?”
他的声音略微停顿,然后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问我“怎么了?”
我一听他这口气,心凉了半截,不过还是开口说“你可不可以来医院一趟?”
“怎么了?”我听着问话好像就像是在问路人甲乙丙丁似的
我觉得我的声音都有点神经兮兮的,我说“你别问那么多,你来医院就是了”
“你不舒服了?”终于有点人气了,知道问这么一句了
我撒谎道“是,我不舒服了,你快来一下医院”
“哦,不舒服就叫医生,找我也救不了你”尼玛,不咸不淡一句话让我六月天如坠冰窖
我气的浑身直哆嗦“行!行!这你说的,我死了你也不用管!”愤怒的掐掉电话,我真恨不得撕烂他那张伪善的脸,更气自己够贱,受这惊恐还不够还要平白着打电话给他找添堵!我对着手机心中一万遍草泥马呼啸而过!
然后的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放弃打电话求援了,这社会靠谁都不行,只能看我们自己。我警惕的双眼依然盯着四周,尽管上眼皮已经在打着下眼皮了,可还是坚持着,我告诉自己,“我叶千桦就算是死,那也得死得其所,绝不能死在这些孤魂野鬼的手下!”
指针又走了一圈,已经是半夜十一点了,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心里也越来越恐惧,因为,午夜十二点的鬼故事我当年实在拜读太多了,实在忍不住要胡思乱想,疑神疑鬼
就在我脑袋都快要耷拉到肩膀的时候,“啾”的一声,病房们打开了,我吓得一头蒙住被子,“啊!啊!啊!”的大叫,然后只听的一声怒吼“你叫什么大半夜的!”,姑奶奶我这才意识清醒过来,慢慢掀开被子一角露出两只惊恐的眼睛看着来人,“怎么是你?”
他掩上门走过来,一把掀开我的被子“怎么不是我?!大半夜的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看你这自导自演的恐怖片?!”
我愤怒的小眼神瞪着他“你才自导自演呢!我是今天真的有被吓到好吧?!”
他看着我,冷笑一声“哼,你这样子吓人还不错,还被吓呢”
我举着双手发誓“我发誓,我今天真的有被吓到,我不骗你!”
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哦?那你倒是说说看具体情节?”
然后我就噼里啪啦一阵说,想到哪说哪,毫无逻辑可言,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不过貌似我自己也不怎么明白?
他看着我不怒反笑着说“这么说,你还被鬼强吻了?”
我白目的看着他,继而点点头。不过换来他一计大白眼,“你就省省吧,我看你不仅得治外伤,脑子也得治治”,然后他不睬我,拿了张毯子径直过去沙发上躺下
“喂,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感觉到了”我依旧不死心的说,事实上我真没撒谎
然后他老人家闭着眼睛挥挥手“行了,别神经质了,睡你的觉吧”
我看了看他“那你呢?”
他依旧闭着眼睛“我?呵,我不是来陪你了么,你还想怎样?”
我揉了揉头发“不怎么样”
“不怎么样那就快睡,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清闲呢”然后他干脆翻了个身不理我了
“好吧,我不说了”我心想,至少有个大活人在这,那鬼应该不敢来了吧,然后伏下身子,渐渐放松,没一会儿也会周公去了,这次没有再不踏实了,一觉睡到大天亮,好吧,我承认,有时候他是很毒舌不体贴,不过至少还算不上坏,至少他还有点同情心,至少……至少,他今晚来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