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两情相惜 朝朝暮暮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老陈往返在两座城市奔波，他一直这样小心地维持着自己的爱情，也是因为刘婷婷他才有了今天，所以只要一有空闲时间就会马不停蹄地赶回杭州。可是他对工作的热忱也如此拼命，很少有假期和空闲时间。老陈来自美丽重庆的一个山村，家里一直不宽裕，他有着农民孩子最真诚的淳朴，也有着来自山村的各种自卑，对于外界物质的需求和渴望认为是一种对自我实现的途径。

他对待感情和物质的是一样的敏感，只要是一份工作不论多累多苦，他都能够很完美的干好，这是一个山村孩子对现实社会的一种逆来顺受，也是一种自然淳朴的大智若愚。而对于感情，只要有人对他好，他会铭记于心，涌泉相报，因为每一个都渴望他人的关注，渴望得到一样的尊重。

五年前的九月，老陈那时还是一个稚气未脱的青年小伙，依依不舍地离开那个山村，离开自己的故乡和爹娘，穿着母亲买的山寨版的贵人鸟牌，带着那他看来最多却是单薄的行李，一个人第一次坐上了南下的火车，车站没有送别，也许苍老的母亲还在村口的大石板旁遥望已经远走的儿子吧。

离开家乡虽然有中不可名状的惆怅，可是外面的世界让刚从山村出来的青年老陈已是眼花缭乱，这里的灯都很美，红的，绿的，煞是美丽，处处透着一种诱惑和欲望，让人迷失，让人膨胀。

老陈是家里最小孩子，上面还有两个姐姐，为了送的起老陈上完高中，两个姐姐都辍学去了外地打工，而一直学习很好的老陈却在高考考试中名落孙山，复读他没有那样的勇气，可是在父母眼里，读书是走出山村的唯一出路，所以还是坚持让他学习，而最后只能上一般的职业学院，而对于老陈的打击更是很大，所以他想远离他那熟悉的地方，离开熟悉他一切的人和事，于是就选择了杭州的一所学院，来到这里他可以像城里的学生一样活得有尊严，活得潇洒。

对于高考失利，出身农村的老陈，以前一直压抑着，过着自卑的生活，现在看着身边的同学都过着琉璃光彩的日子，虚荣心一下子让他迷失在灯红酒绿中。挥霍的日子无比潇洒,在酒吧、KTV、游戏厅、网吧，各种哥们义气，各种娱乐场所悠哉，那种一掷千金的豪爽让他感到无比的满足。

可是这一切都需要金钱来支撑，一个月下来就把一学期的生活费挥霍一空，就只能编各种理由，找各种借口向家里向姐姐要钱，然后美好的生活又继续着，而家里的爸妈每次怕钱给少了，怕自己的孩子在大城市里让人看不起，所以哪怕自己不吃从牙缝里挤也会多打一些钱给他。

有钱人的生活里总不会缺少女人，像他这样豪爽，一掷千金的贵公子，身边不乏艳丽的女子，可是他一直没有确定的女朋友，直到那天在酒吧，他遇见了清林还有刘婷婷，清林和刘婷婷是另外一所大学的同学，那天正好是林清失恋了到酒吧去喝闷酒，而刘婷婷又是她最好的室友，所以理所当然的就是作陪者。

林清是个拜金女，但是却也是很放得开，很直爽，人缘很好的女子，也是她们系的系花，是个名副其实的大美女，但却是个容不下欺骗和谎言的主。

“两位美女在这边喝闷酒是不是有点可惜啊，要不一起，今天我请客。”老陈很洒脱地道，就绅士地走到清林她们那桌上。

开始时她们都没有搭理他，刘婷婷看着清林独自喝着，自己只是偶尔泯上一口，没有劝说也没有说话。

而老陈也就死皮赖脸的用起自己各种神器，拿出他的各种杀手锏只为博林清此女一笑，各种笑话，各种甜言蜜语，各种自吹自擂，最后就是各种安慰，简直就是泪声俱下，感人至深啊，不过还真的很有效果，林清心情也好了不少，有时还笑声连连。

最后各自回学校时，老陈很高调地抢着付了钱，还很死缠烂打的搞到了两女的电话号码，因为如果只硬着头皮要林清一个人的电话估计不容易，所以两个的都要了就容易很多。

于是老陈也与两女一来二往的也就熟络了，只是刘婷婷好像很厌恶他那种公子哥的作风不怎么喜欢来往，但是由于林清是自己最好的室友也没办法，而老陈眼里只有林清，打心眼里就没有在意过刘婷婷。刘婷婷虽然没有林清那样的成熟有女人魅力，但也是美女一枚，宛如一朵白玉兰，清秀不俗气。

山城出来的老陈，五官端正，清秀俊逸，确实是很多女子喜欢的帅哥，现在更是阔少爷，也算得上半个情场高手，更让刚失恋不久的林清欲罢不能，于是他们就火速恋爱了。而为博红颜欢喜，各种约会各种礼物，让老陈一次次破产，但是为了撑好门面，就到昔日那些酒肉哥们那里去借，可是却是一次又一次的遭到冷眼旁观，就只好硬着头皮向家里要。有时他一个月没打过一次电话回家，一打电话就是要钱，其实他每到这个时候自己心里很自责很痛苦的，可是他又放不下自己的身段，不想被别人看低。

恋爱中的人智商是零，而这一次老陈是真的爱了，而且爱的很刻骨铭心，虽然还是很放浪形骸，但去网吧，去KTV,去游戏厅的次数少了很，他已经开始学会真心去关心自己爱的人，每天都往林清学校、宿舍跑，帮忙打水，洗碗，买饭，鞍前马后的。

可是这种爱是不能够长久的，在欺骗和面具伪装下的爱迟早是要熄灭的。只是他们之间的来的更快一些罢了，三个月后，迟早都要来的还是来了。

“我好像有了。”林清对着正在吃饭的老陈说。

老陈听到这话差点把吃到嘴里的饭喷出来，这也太突然了吧，哪怕是对于经历无数风雨的老陈来说，这也是狂风暴雨，晴天霹雳。

“不会吧，我们的安全措施一直很好的。”老陈有点接受不了。

“是真的，我去医院检查了，已经差不多三个月了。”林清有点恍惚地说道。

“那怎么办，去医院打了吧。”

“嗯，我也这样想的，只是做手术要一大笔钱，可是我不敢向家里要，也不好意思向婷婷借，你那里有没有。”

“我想想办法吧。”老陈很无奈地道。其实他自己刚问家里要了钱，自己口袋里已剩不多，而且手术费需要一大笔，简直是杯水抽薪。

最后老陈访遍所有关系都无果而返，而林清也知道了老陈就是一个伪君子，是一个十足的大骗子，于是就是老陈接受了各种拳打脚踢，各种谩骂控诉，可是他依然还是在走访四方借钱，因为他是真的爱林清。

爱情不是妙笔生花的美丽，也不仅是花前月下的浪漫，而是要接受平淡流年的洗礼，欺骗和现实终将把爱埋葬。

他们在平静中分手，老陈知道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了，也许只有一醉方解万千愁吧。老陈从此一蹶不振，天天窝在宿舍不是喝酒就是睡觉，课也不上。他很想找林清说清楚，告诉她一切，告诉她他是真的爱她，求她原谅自己，可是打电话已经关机。于是就只好打通了刘婷婷的电话，从刘婷婷那里才知道，林清已经离开学校了，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老陈在电话里哭的泣不成声，因为他真的难以接受这个事实，而刘婷婷告诉他，林清留了一些东西给他，如果有时间她送过来给他。

周末他们约在了武林广场附近的一家咖啡厅见面，刘婷婷很随意地穿了一件碎花裙子，带着林清留给老陈的东西。老陈也很随意，没有以往的那种贵公子的艳丽，没有那种谈笑风生雅致了，两眼空洞无神，判若两人。

两人坐定后，异口同声地向服务员点了一杯卡布奇诺，不加糖的。原来他们都喜欢这种不加糖带有苦涩的味道，一会服务员就端来两杯不加糖的卡布奇诺，各自轻轻的抿了一口，入喉的那种苦涩慢慢变淡变清，带着浓浓的香味。

“这是林清留给你一封信，还有这个同心锁。”刘婷婷从上包里拿出来。

老陈接过信还有那把同心锁，看着那娟秀的文字还有那红巾包着的锁，手有些颤抖地道：“她还留下什么话没有”？

刘婷婷没有回话，只是望着眼前这个为爱已经消沉的男子。

老陈撕开没有拆封的信，信写的很简单，大概就是这样的：

陈霖，你展开信时我已经离开了，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和关爱，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可是我不值得你爱，你其他的礼物我都收下了，唯独那个同心锁，因为我的心在遇到你前已经上锁了，我们分手不只是因为你欺骗了我，而是更多的是因为我自己的原因，所以你不要消沉，也不要再找我。

陈霖，我们相处也有三四个月了吧，可是我一直不知道你所有的过去，也不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我能感觉到你是一个忧伤的人，一个把自己包的很严的人，其实我和你一样，也是一个背对生活的人，有一次我来你学校找你，看你在电话亭旁一个人在那里哭泣，可是你之后却没有和我提起过。

我们每个人心里都有很多的苦，我们都需要伪装好自己，然后找个角落独自享受眼泪，我能想到你伪装光鲜的外表下有一颗疼痛的心，但你是个好男人，而我是因为需要一个肩膀才和你在一起的，是我欺骗了你感情，可能我的离开也是对你的一次解救吧。

我走了，不是因为你，而是我已经看透了，知道有些缘分是不可能的，你自己要好好珍惜你现在所拥有的，不要让爱你和你爱的人失望。

林清笔

看完信，老陈的泪在眼眶里打圈圈，来不及掩饰已经流下来了。刘婷婷很知心地递上了纸巾。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人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惋惜，因为拥有的时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那天老陈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了刘婷婷，告诉她，自己骗家里要钱时的那种自责和痛心，告诉她，每当想起自己无度挥霍光阴在酒吧，KTV，网吧时的那种迷茫和煎熬，告诉她，孤独的夜里想起自己的爹娘和姐姐为了自己四处借钱时的情景也会哭泣，告诉她，其实自己真的也想坚强，只是每一次没有勇气撕下面具。

刘婷婷看着这个在自己面前哽咽泪流的男子，有种莫名的悸动，虽然他曾是那么的光鲜，那么的潇洒，可是现在多么像一个没有找到回家路的小孩，显得那么孤独无助。

这次刘婷婷没有以往那样的厌恶他，而是小声地开导他，告诉他其实只要自己不看低自己，就没有人能看低自己，靠自己的双手也能挣回自己的尊严，只要自己愿意去争取去改变，真实的自我也是值得他人仰望的，做回自己，那种踏实也是一种快乐和幸福，所以不要再迷恋那种虚无缥缈的生活状态。

老陈看着眼前这女子，虽然以前见的次数也很多，可是今天才知道那是实而不华的美丽。

自那次谈话后，老陈一改前夕，一夜之间像变了一个人，早起跑步，上课不迟到，不早退，有时间就待在阅览室，不再进娱乐场所，不再酗酒抽烟，一放假就和刘婷婷一起去外面做兼职，补用生活费，后来老陈也从刘婷婷那里知道了林清离开的真正原因，因为怀的那个小孩不是老陈的而是林清前男友的，她不想背负太多的谎言的欺骗，所只能选择离开。

两个人从此朝夕相处。真正的爱情不一定是一见钟情的更多的是日久生情，不需要寻找很安静的就会到来，不一定是轰轰烈烈的，更多的是平平淡淡的。

在经过了近半年的相处，老陈和刘婷婷恋爱了，一直到现在四五年了相敬如宾，刘婷婷更没有嫌弃过老陈的家庭，还处处小心地维护着他的自尊。

明天就是刘婷婷的生日了，所以老陈很慷慨地请了一天假，今天下午就急着赶回杭州。

“婷婷姐，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个小礼物。”文晨枫和刘婷婷依着车站站台的栏杆等着老陈。

“什么礼物啊，用钱买的我可不喜欢，最好是自己做的。”刘婷婷笑吟吟地望着这个让人痛爱的弟弟。

“明天你就知道了，不过绝不是值钱的东西。”文晨枫故作神秘地道。

“无价之宝啊，好啊，你猜猜你姐夫会送什么给我？”刘婷婷满脸洋溢着幸福。

“一颗大大的求婚戒指，然后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文晨枫欢欣地道。

“油嘴滑舌，好了，老陈好像到了。”

迎面风尘仆仆地走来一个俊逸的男子，正是老陈。老陈上去搂着两人的肩膀道：“等很久了吧”。

刘婷婷马上说道：“是啊，你看路灯都亮了，你该怎么好好感谢我们俩啊。”

老陈从包里拿出一个鞋盒递给文晨枫道：“这是感谢老弟的，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这还差不多，还算的上是个好姐夫。”刘婷婷欣慰地望着老陈。

文晨枫欣喜地打开鞋盒，一双白色的运动鞋，然后看看自己脚上穿的那双泛白显得有些陈旧的的帆布鞋，笑了笑说：“很喜欢，谢谢姐夫。”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不喜欢也得喜欢，哈哈，婷婷的礼物明天再给。”老陈打趣道。

刘婷婷挽着两人的手一路说说笑笑走回家，橘黄的街灯温暖地照在三人身上，拉着长长的影子，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