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话 刘方的故事
以下是以刘方的第一人称叙述的故事:
大学毕业,我就来到这里。这是一个渔村。一个简单的连起个名字都觉得复杂的渔村,姑且就叫它小渔村。因为真的很小,只有几百口人。这样一个渔村,却有属于自己的网站——渔村部落。
于是,我就在网站里当起了网站编辑。
那天,我一上班就挂上了qq。然后进入各种网站寻找可以发在部落格里的新闻。最近快六一了,映入眼帘的就是关于各种孩子的新闻。
有人把孩子生下来扔进下水道了!幸运的是孩子卡在了下水道里!
经过多方不懈的努力和社会各界的支持,被卡在下水道里的弃婴幸运的捡回了生命。
“捡”回了生命……这新闻还写的真贴切。
这时候有人在部落格里找我。
她叫漫步海滩。
第一次和她聊天就是在网站的部落格。头一次聊天我们就聊了很久很久。过后几个月里我们聊了很多,比如星座、血型、神鬼故事等等等等。我发现她是个很对我胃口的女人,有一天的夜里,我约她出来见面。
没有很浪漫的场景,就是在公园很随意的逛了一圈,甚至连约会都谈不上。我本以为自己没戏了。可是没想到,第二天,她给我留言,答应了做我女朋友的事情。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做,但是我真的觉得很幸福。
这以后的日子里,我们开开心心的过着。每天都很幸福。我很喜欢每天晚上抱着她睡着的感觉,很安心。
也不知道是老天爷赐予我们的福气,还是老天爷给予我们的惩罚。
她怀上了我的孩子。这超出了我们计划之外。我想留下孩子,可是她当时正准备调任大城市的主管,毅然决然的说要把孩子打掉。
我无可奈何。
可谁都没想到,在她动完手术的过后七天的那个晚上,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那夜晚,敲响了我和她的丧钟。
我总觉得夜里应该是宁静祥和的。无论是那个诗人永远离不开的月亮,还是每天夜里拱着月亮的满天繁星,都是那么的深邃并且美好着。
她静静地睡在温暖的被窝里,双手叠放在小腹上轻轻的揉着。
“呼啦……”窗帘撕开了房间的一角,露出了窗外夜晚的胸膛——就像在医院的那晚一样。
那天的她无力的望着天花板,双手呆滞地在小腹上打转……未干的泪痕还挂在早上还是笑容满面的脸上。
“呲……”
医生拉开了病房的隔帘,笑盈盈的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陈小姐。今天的感觉怎么样?”
她的眼神呆滞地转向了医生,木讷的点了点头。
“呵呵,这位小姐,就之前的检查报告来看您的身体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您的情绪上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的留院辅导。您愿意接受吗?”
她依旧木讷的点了点头,向医生挥挥手示意他出去。
“那您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医生拉上了隔帘。退了出去。
她呆呆地看着医生走了出去,便又闭上了眼睛,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她梦见医生端着一盘盖着白布的东西给她看,掀开来却是一盘碎肉,一个变了形小脑袋耷拉在盘子中间。
她忍不住抚摸这孩子的脑袋,血淋淋的手来回德摩挲着孩子的头顶。她轻轻拨开孩子的眼皮,却没想到,一只赤红色的眼球掉了出来,然后死死地瞪着她。
“妈妈,你不要我了吗?”
“孩子,妈妈不是不要你,妈妈也没办法,妈妈也不想的。”
“那妈妈也来陪我吧。咯咯。”挂着小舌头的嘴突然飞起来,咬在她的脖子上。鲜血四溅。
然后她从梦中惊醒,从外面买东西回来的我刚好进门。她抱着我哭个不停。说孩子来找她了。
我摸了摸她的头,说:“没事的,医生说你情绪不稳定,做噩梦很正常的。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你想才几个月,小孩子怎么可能成型了,还有眼珠和舌头。小傻瓜。”
“我们去给孩子建个墓碑吧。”她靠在我的怀里,心有余悸的说。
“能让你安心做什么都行,你别想太多了,过两天出院等你身体养好点我们就去好不好?”
“嗯,一定哦。”
“一定。”我摸了摸她的头发,“乖乖睡觉,我就在你身边陪你。”
“嗯。晚安。”
“晚安。”
我原以为那只是个梦罢了。
“妈妈……”
一个似有似无的声音突然在耳畔想起,飘渺着不知所踪,但是她却能清清楚楚的听到这个声音在说什么……
“啪!”的一声,她觉得好像有什么黏腻的东西搭在了她脸上,隐隐的还闻到一股腥臭。
她猛地睁开眼睛,继而一声尖叫变昏了过去。
她看见一个四分五裂的身体散落在窗台,一个变了形的小脑袋龇牙咧嘴的对着她,一条长长的脐带拖在她脸上……
“哗啦……”风还在掀着窗帘,仿佛在和窗帘玩一个好玩的游戏。她听着风和窗帘的游戏声,回想着那天的梦。
“桀桀……”一阵奇怪的叫声打破了夜的静美,“妈妈我找到你啦!桀桀……”
这声音直接把她从床上拔了起来……一个变了形的头颅刚好贴在她坐起来的脸上……
“啊~!”一阵尖叫甚至震碎了楼下的玻璃杯……
“不要过来啊!”
“咯咯咯咯……”小脑袋笑着突然消失了,但是声音却越来越近。“妈妈,我找到了好多好多和我一样的朋友啊~桀桀~它们都想和你一起玩~啊~咯咯咯咯……”
翻飞的窗帘瞬间变成了无数的人脸,这些人脸变形的都很严重,每一张脸都笑着向她挤过来。
“不要过来啊!”她想夺门而逃,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门了。原本是门的地方被一个残肢断臂拼成的肉墙挡住了。
“妈妈……桀桀~和我们一起玩啊……我已经找到了爸爸啦!你看~他玩的多开心啊~”
肉墙里慢慢挤出了一堆四分五裂的烂肉,一个被撕开两半、仅仅是一点皮肉还连着的脑袋上。依稀还看见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是的,那就是我。
那一天早些时候我就死了,死的很惨。我被一堆孩子的怨灵撕扯成了一堆烂肉。
我看见她惊恐的表情,想要帮助她,但是无奈,我已经是个鬼了。我的嘴不停的一张一翕,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在她眼里,仿佛我也要害她一样,躲得远远的。
孩子是调皮的。他把我的器官和烂肉一点点挤出来扔在她面前。把我的脸紧紧的贴着她的胸口。
“你们不是喜欢这样嘛?啊啊,今天让你们玩个够。哈哈!”那肉墙的笑声越发的尖利了。
我看到她崩溃了,下体流出了黄色的尿液和粪便。双眼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我连着一段脊椎的头颅顶着她的下巴,想要安慰她。她却发疯般的提起我的脊椎骨,把我的头颅像鞭子一样往肉墙上砸去。
“不要过来!你滚开!不要过来。”她咆哮着不停地砸着肉墙,直到我的骨头断掉,脑浆子撒了一地。
“这样好吗?这是爸爸哦?”怪物放肆的嘲笑着我们,“你看看他,被你打的好痛哦。”
她看着我稀烂的头颅和身子,再也忍耐不住,稀里哗啦的吐了起来。
“妈妈也来陪我们吧~桀桀……”肉墙里突然伸出很多只小手。一点一点像她挤过来。
“不要啊!”她彻底崩溃了。蹲在角落里歇斯底里的叫喊着。
“桀桀~你也来吧……来吧……”肉墙已经把她逼在了墙角,已经可以闻到一股血腥的恶臭。
她死了,却没有死的那么惨烈。她没有被肉墙撕成碎片——因为我用自己的手拿起了头颅,然后扔向她,用已经看不出来那里是脸的头,咬断了她的劲动脉。我想,给她留个全尸,她也好去投胎。像我这样,太惨了。
她一脸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我。
我的眼珠子已经不再脸上了。如果在,她一定能看到我奔涌而出的泪。
“啊!”怪笑突然变成了一声尖啸,突然整个房间“轰”的一声,所有玻璃碎成了渣子。
过了一段时间,消防车来了。可是消防官兵什么也没有找到。
那晚,孩子杀了我,我杀了她。不,那不是我们的孩子,是血婴。无数被堕胎或者夭折的孩子的怨念形成的婴鬼。除非双亲去世,否则无法被超度。
那天她留了全尸,带着孩子投胎去了。
而我,只能游荡在人间,花了9年的时间才把自己的肉体拼好。凭着一口怨念抵御阳光。等待着适合我的替身出现。只有将我的血和内脏放在替身的尸体里,我才能去投胎。
而你,昨天我见你昏倒在外面。一眼就看出你是灵媒体质,对我里说,你真的是很好的替身啊。而且,你还不是村里人,即使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知道。
对不起了,可怜的孩子。等下一辈子,如果你还有下辈子,我一定回来报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