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一蓑烟雨 慰藉苍凉

在这个烟雨江南的水乡，承载着他的寂寞，一种迷离的茫然，一种尘世落寞的排遣，不是所有人都有一个人独走天涯的勇气。哪怕红尘再多的不堪，总有一份感情会慰藉一颗孤独的心。

有时候，寂寞是那样的让人心动，以至于让人不经意地去靠近。青春年少的年纪焕发出的朝气蓬勃就如钱塘江水可以潮起潮落，跌宕起伏，也可以平静的波澜不惊。其实每颗年轻的心都充满着躁动，渴望酣畅淋漓的呐喊和狂欢，安静和婉约独属于黑夜和一个人的寂寞时光。多彩的花花世界我们也需要掌握豪迈，气吞万里如虎也是男儿之志。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意气风发的万丈豪情，想来他也曾有过，只是那是曾经，他以为那种把酒言欢，对酒当歌的岁月一去不复返了。

工作按部就班，生活有条不絮。偶尔一个人打打篮球，写写字，看看书，晚上的时候去钱塘江的岸堤边走走，虽不凌乱却显得平静而落寞，就如一口枯井，青苔遍壁，苍老不已。

可是一颗小石子也会激起一口枯井的轩然大波，暗流汹涌。

工作日的一个早上，文晨枫和往常一样，早早来到办公室，整理好桌上的文案准备兢兢业业一天的工作。

“请问文晨枫在吗”？忽然一个靓丽的女声带着职业的专业与敲门声同时响起。

“我就是，请问有什么事吗”？文晨枫从满桌文件中儒雅地站起来答道。

工程部刘科长让你有时间尽快过去一趟，好像是很急的事情。

好的，我这就过去。然后文晨枫就先走到老雷的办公桌前，交代了一声，老雷没有搭理，算是默许了，文晨枫心里也是起伏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来这里这么久工作上从来没有出现过差错，因为一旦出现问题就可能是很大的问题。

文晨枫带着忐忑的心和那个笑得很甜的女孩来到工程部，敲开了刘科长办公室的门，里面传来很清新的声音，请进。女孩带着文晨枫进去，那个女孩调皮的向那位英年才俊的刘科长吐了吐舌头。

刘科长尴尬地对着那女孩眨了一下眼睛，意思是现在有外人在，要严肃点。一身正装外露温文尔雅，刘科长比文晨枫大不了五六岁，是从重点大学毕业的，专业机械设计，所以一来公司就是科长级别，年轻有为，是本地人。

其实文晨枫应该是认识他的，因为在公司篮球场上驰骋拼杀，花样优雅最抢眼的人就属于他了。虽然文晨枫也曾单独和他在一个球场打过球，可是彼此都没有过交谈，现在文晨枫才知道这位儒风文雅的科长既然就是球场过五关斩六将的健将，完全是两个人也。

“原来你就是文晨枫啊”。刘科长绅士地伸过手打招呼。

“我们应该早就认识了吧，我也才来不久而且也不住在公司，所以在公司也没有什么朋友，只是偶尔在公司里打打球。”刘科长继续道。

文晨枫忽有一种亲近感，也许是因为他缺乏足够的生活技巧，他的愿望总是径直指向它想抵达的目的；他并且格外敏感，对那些纤细的美好过目不忘，一片树叶的阴影似乎也能覆盖他的整个春天。

文晨枫也安然地伸出手，轻轻一握，两个人从此也有了交集。

“今天我急着让我妹妹找你过来时为了工作上的事。”刘科长示意叫他的那个女孩就是他妹妹。那个女孩也翘了翘嘴说道：“专门给你跑腿的，我要上班去了”。

“嗯，你先去吧，今天回家吃饭。”

“好的。”

刘科长转过来对着文晨枫道，你上个星期是不是发过一封邮件给我，前两天放假没有看到，昨天上班才看到。

文晨枫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那是一个工艺图纸的尺寸出现了一个误差，但他向老雷反应时，老雷不屑于重视，所以他只好向工程部提出来。而他仅只是尽自己的本分而已。

“你知道要不是你及时发这封邮件，公司要有多大的损失吗，而且我也难辞其咎，虽然还是给公司带来了很大的负面影响，但是还是可以挽回的，不过这一次真的感谢你，不然我得走人了”。刘科长呵呵地笑道。

最后文晨枫才知道，因为工艺图纸的误差，第一批产品已经成了次品，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发现的早，没有批量生产流到客户的手里，那样后果就不堪设想。而且公司就这次事件特意将在下周总结会议上成为一个专题，他才真正知道这份工作重要性。

“这次事件的主要的责任在于工程部，你们科长也有主要的连带责任，因为一般出现这样的情况在你们部门时应该立刻上报停止生产，可是这一次第一批产品已经出来了，所以公司会追究你们部门的责任。”

“嗯，我知道了，刘科长，我会接受公司制度的处理。”文晨枫带着一点冷漠。

“呵呵，你不要再叫我刘科长，直接叫我刘磊吧，我不是向你兴师问罪的，我是来感谢你的，而且责任也主不在你。”

“今天下午下班去我家吃饭吧，我让我妹妹来找你。”

“不用了，其实这事也是我的工作职责，而且也没有真正的帮到你。”文晨枫有些羞涩的道。

“这也不仅仅是因为感谢你，也可以是朋友间的聚餐嘛，就这么说定了，下班我让我妹妹去找你，她和你在一个办公楼。”

文晨枫有点受宠若惊，也有点措手不及，愣了一下才说道：“那看情况吧，没事我就先去上班了。”

“嗯，那你先去吧，不耽误你的工作了。”然后文晨枫带着慌乱转身轻轻地走出了办公室。

其实刘磊确实对文晨枫带着深深的感激，而且文晨枫是那种让人不经意想去靠近的人，也许正是因为那种转身离去孤单落寞的身影，显得那样遥远，才让人带着朦胧的柔美深邃。

而对于文晨枫，今天的这次谈话让他有点不习惯，因为在陌生的异乡，朋友一词是一个很陌生的遥远，虽然他偶尔也和以前的兄弟联系，可是当一个人面对着每天的日出日落，已经成了自然而然。

当一种习惯的生活状态将被打破平衡，那种莫名的慌乱也带着某种狂热吧，也许平静的太久了，心似枯井，而现在枯井却掀起暗涌，文晨枫如何心安？

下班后，文晨枫马上就走了，没有等那个女孩来找他，也没有去公司吃饭，而是一个人去了钱塘江边，傍晚的夕阳很安详，不耀眼浓烈也不失色彩温暖。他静静地望着夕阳不舍地沉入江里，他喜欢这种安静而单纯的美丽，至少能平复繁杂的心绪，安静地坐在江畔上，一直坐到夜晚像一只温柔的蝙蝠扇动着翅膀。

他有时喜欢站在水边，街灯的影子漂浮在水波上，一圈一圈金黄的光波，杂乱而无意义，却让人眩目。看着看着，让人有种想纵身跃入的冲动。

水波，星光以及宁静，使人不断地推进思考。鸟在枪声中折羽，花在清晨就香消玉殒，人们能够忍受平庸并且心安理得……因为苛求完美，我们就显得偾事嫉俗，同时也格外挑剔自己----人总要携带着某些暗淡的品质，也包括我们自己。

“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可是他今生却逃离不了。

生活被驳杂的事物充斥着，我们必须透明如婴儿，只有些美感才能穿越重重尘埃，到达我们心灵的顶端。就是为了这个目的，上帝才派有些人来接近我们的轨迹，帮助我们扫除岁月的尘沙，让我们在明净如水的眼光里，再次感谢生活。“偶尔的厌世反倒是一种救赎”----那感伤而干净的思想是拂尘。只要我们还在欣赏如这样的人，就代表我们依然无限遥望着完美的方向。

他是一介凡夫俗子，那些被反复和寂寞严密包围的日子里，他却常想着一些遥远的友色。那时的他有时侯谈笑风生，在更多的时候沉默寡言。印象最深的是他那深蓝的背影，走在满是灰尘的阳光里。不知道的人常习惯的认为他是这样背对生活的。

有些人清简如一枚句号，在微小的占有里却充满自足。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渴望着纯粹而简单的欢笑，却又害怕那复杂功利的交往，所以他就一直在接近和远离的徘徊中彷徨。

其实这世界本来就交响着乐音和噪音。如果你想倾听生命的旋律，也必须爱屋及乌地吸收光阴的噪音，而我们太年轻还不懂得容忍，丑陋微小的颗粒让我们负重累累，其实留在遥远记忆里的都是那些温暖的光阴，不要因为害怕伤害而一味拒绝，那样我们将会把生命空洞的没有一丝光明，哪怕是宿命，我们也应该去接受那些美轮美奂的红尘俗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