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好啦，今天就训练到这里吧。”

原本在场地上奔跑训练的球员全都停下脚步，聚集到陆洺身边围成一个圈。

“干嘛，训练结束了还不好？”

“队长。”宁靖一脸的坏笑，“你今天很反常哦。居然在我们之前会主动喊停。”

“我乐意不行啊。赶紧地吃夜宵，不愿意吃的收拾场地，收拾完就走。”陆洺抬腿虚晃几下作势要踢。

“噢……”人群一哄而散。

陆洺抬头看看挂在体育馆上的时钟，已经是7点25分。单黎并没有到体育馆来。是出了什么事情吗？陆洺不得而知，但是他仍然坚信她是不会爽约的，她大概是在教学楼后面的小树林等待着。

陆洺把准备好的东西抱起来，快步走到门口，拉开那扇紧闭的大门——他们训练的时候是谁都进不来的——屋外的雨声噼里啪啦的像是点燃的爆炸，在耳边清晰地炸响。雨水落在房顶上向着一个地点汇集而去，从房檐上倾泻而下，形成水幕，就像是身处在水帘洞中似的。

雨水打在路灯上，显出昏黄的色泽，像是翻倒的颜料在宣纸上渲染开来，在地添铺上大块大块的暖色色块。

“冬天了还会下这么大的雨。”他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突然，他想到，下了这么大的雨，单黎还会不会在那里等他呢？顾不得多想，他随手拿起一把伞就冲进雨里。

小树林里树木茂盛，原本就难走、人烟罕至的，现在下起了大雨，道路愈发的泥泞不堪。陆洺在树林里快速地穿行，疯狂地寻找着单黎的踪迹，却始终没有见到人影。

大概是已经回去了吧。陆洺想了想，微微一笑，眼神却有些说不清的落寞。

低头看了看，原路折回体育馆。

回到体育馆的时候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体育馆的大门是紧闭的，灯也关上了，门口的路灯的光线因雨水而分散许多，因此没那么晃眼，在眼皮上是一抹鲜亮的橘红。

孤单单的气氛，很容易让人想起之前类似的某个夜晚。一些带着同样气息记忆从大脑皮层的深处被牵扯出来。

在初中军训的某个夜里，那个时候也是一样下着雨。被女生大半夜偷偷摸摸叫出来的男生就站在她的对面。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女生继而抬头看了自己一眼，又快速地低下去，低垂着眼睑看着垂在身前紧紧纠缠在一起的手。

即使站在芭蕉树宽大的叶子下面躲雨，依然会有细密的雨点滴下来，淅淅沥沥的，在不经意间濡湿了衣裳。四周弥漫着夏天的味道，呼吸中透着一股微潮的黏腻感。

似乎是纠结了很久女生才开口说话。可是到如今，当时站在对面的女生的长相在陆洺的记忆里已经变得模糊不清，她说了什么更是无从说起。然而当时的场景和她说话的语气，直到现在还是历历在目，一字一句都透露着无限地温柔和腼腆，会让人不禁面红耳赤，气息加重，一瞬间感觉心脏的跳动已经快到要脱离了控制。这种感觉难以言喻。

现在陆洺知道，这种感觉叫做喜欢。

“学长，你还没有走么？”是很熟悉的声音。不同于那样的温柔，由此搅乱了思绪。

陆洺回过头，对面站着两个人。雨天的缘故让人变得鬼影幢幢的，仅留有边缘一个模糊的轮廓，从身高上判断应该是一男一女。走近些，才能分辨出这两人是谁。正在犹豫要不要拜托他们帮忙，年轻女生已经拽着身旁男生撑伞的一边的胳膊朝着自己这边走过来，让头顶的路灯将自己的脸一寸一寸地打亮。

“没事吧，学长，你都湿透了。”向雨晴从背包里拿出纸巾递给陆洺。

“啊没事，谢谢。”陆洺接过纸巾，筹措了一会，抬起头看着女生用很认真的态度说：“雨晴，能请你帮个忙么？”

“欸？”视线转向身旁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