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青春转角 红尘作伴

叶子的凋零不是树的不挽留，也不是风的追求。季节的更替是叶子的宿命，挽不住的终究注定红尘陌路。

来到这个城市，他就像一片凋零的叶子，举目无亲。在这里他一个人也不认识，也没有一个人认识他，他来到这个城市一所不是很出名的高中，他在这里邂逅了他最美的高三，也在这里找到了一份孤独的归属，至少在这生活的匆匆那些年。

他来时默默无闻，没有人会将一个外来生看好，可是开学考试分班，虽然他经历了从大喜到大悲，可也依然以优异的成绩进入当时学校最好的班级，他一个人默默地搬着课桌，清整着课本，因为陌生，所以别人都很关注他，因为不苟言笑拒人千里之外，所以他选择了靠窗的最后一个角落。上课从来没有回答过问题，吃饭都是一个人最后去食堂，晚自习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他的孤清让老师为他担心，班主任为他安排好宿舍和床位并让班长和他买好生活用品，而且和班长是睡一个床位，就这样他和夋健结下同枕之缘。夋健怕他来到这里不习惯两个人睡一个床，就默默地照顾着他的感受，自己去另一个同学的床上挤着睡。

夋健是班上的班长，也是班主任让他好好关照一下那个成绩优异的外来生。因为文晨枫抗拒陌生，也许骨子里有着对未来陌生的恐惧或者是敬畏，他不愿去尝试了解这个陌生的环境，只是埋头做着自己该做的事，除了晚上夜阑人静的时候他会一个人蒙着被子里深深哽咽，然后第二天装着那孤独冷清重复着每天生活。

平静的生活总是会被打破的，作为群居生活的人，再孤清的人总会在和他同等的世界发生交集的。第一次座位调动，是由班长来安排的是以个子高矮进行排列组合的，这次文晨枫主动找到班长，他说希望能让他坐没有同桌的位置，班长同意了！但是最后调的座位不再是靠窗的角落而是在中间排有前后桌的，文晨枫好像不太习惯有那么多人在身边，因为他习惯了一个人一个角落一个人独自生活。但是他也知道班长已经很照顾他了，以他的个子肯定坐不到最后。其实班长也是希望他能够变得开朗起来，让他不要在这座陌生的城市感觉到孤单。只是文晨枫永远不知道班长对他的用心。

“喂，文晨枫，这道题怎么解啊？”后面传来一个很有磁性的男中音。

文晨枫转过头来接过题目说，：“这道题我以前做过，不过很复杂，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做出来”？

这也许是他第一次说的最多的一次话了。因为这次对话让文晨枫结识了陪他一起度过这段年少的青春的青春同路人，不管是忧伤的还是明媚的，至少文晨枫和他谈得内心是最多的。

他叫齐滨，一个高瘦青春阳光的大男孩。最后那道题他们一直做到了教室熄灯，他们一起最后回宿舍的，文晨枫再次主动问齐滨道：“你是哪个宿舍的啊？”

“我和你是一个宿舍啊，我在你的斜上铺。”

原来是一个宿舍的，而且隔的那么近，文晨枫一直不知道，只是因为他从来都不关注其他人。从此他便在这座陌生的城市认识了两个人，一个因为是同床共枕的，一个因为是前后桌学习的，他虽然表面上很冷漠但是内心却是接受了他们的，因为他在他们浓浓的关心中，心中的坚冰也开始慢慢融化，每次他的开水瓶里的开水都是满的，他睡熟时被子是掖好的，他知道都是他们为他做的，而他也默默的接受了，只是谁也没有说破而已！

虽然一个外表孤傲的人，但内心却是丰满的。文晨枫也开始默默地关注着他们，他们在学校是佼佼者，学习成绩优异，而且名声在外，他们喜欢打篮球，喜欢骂粗话，喜欢侃大山，喜欢拉帮结派，而他却是那么的不合群。因为他安静孤清不合群，所以班上的每个人都知道他，而且他是另一个城市来的，所以他就像一个谜，而他的同学都在默默的关照着他。其实他都知道，而且内心是感动的，只是从来没有人知道，只有那一段段的文字记录着他对他们感动。

摘自文晨枫的日记：

二月九日 星期一 晴

今天是元宵节，也是开学的第一天，阳光也在寒冬过后分外明媚，不过好像与我无关，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看到身边的每个同学脸上都洋溢着小年节日的欢喜，而我却感到落寞，这些同学没有我认识的，也没有认识我的，我转学来到这个学校，一切都是陌生的，一切也是充满着新奇，学校的领位也待我挺好的，问清了一些我的学习情况也说了很多鼓励的话，然后暂时把我分到一个普通班，说等开学考试依成绩分实验班和普通班，也许这对于我来说有着小小的失落，因为我也想在学校最好的班级学习，也许这也是一种虚荣吧，但更多的是期望是能够在好的班级有更好学习的环境，这样考上好的大学希望就更大了。

不知道那个学校的她怎么样了，她早已开学了吧，我答应她的去接她却没有做到，她会不会恨我，会不会四处去打听我，寻找我，也许会吧，也许不会，因为她的学习任务现在更重了。虽然我狠心地不辞而别，可是我也依然想念着她，我也知道我们之间的感情只属于彼此欣赏，她对我也许没有爱慕之情，可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既然选择了离开，那就只能希望她过的好，希望时间可以遗忘，淡去思念，我们都能有个新的开始。

虽然那个冬天已经过去数月，可是文晨枫依然还是夜夜在思念，只是心已没有那么的痛，难道他真的开始忘记了，其实没有，只是他把那份思念和感情埋得更深了，都说时间是治疗伤口的最好良药，可是时间真的能够抹平他内心的伤吗？他是不是真的可以从那阴霾中走出来，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再大的伤口总会痊愈，但是痊愈的再好总会留下疤痕，要他走出来是有可能的，至少他现在的的内心里已装下了另一份感情是可以融化他内心坚冰的，但是要他忘记，除非在他也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天。

他在这里的日子过的很平静而且很愉快，因为每个人对他都是那么的好，而且他的故事也没有人知道，至少他们的关心里没有同情没有讥笑，都是最真诚的。经过几个月的磨合，文晨枫也试着走进他们的圈子，其实他们一直在期待着他的加入，不知是哪一天起他跟着齐滨和夋健一起去的食堂，不知哪天起他很认真地看他们在操场上打篮球，不知哪天起，他们陪他一直做题直到教室熄灯，不过他还是那么沉默寡言，而他们也只静静地陪他沉默。

任凭岁月扬鞭抽打年华，世界早已物是人非。那个山村，那个最冷的冬天，在那里有一位慈爱的老人本应最幸福的时刻离开了他们，离开了这个她生活了快一个世纪的土地，她走的那么安然，也是那么决然，她的离去让无数人惋惜，她的离去也带走了很多欢笑，至少是那个家的欢笑，那里从此只留下一栋孤独的房子，连房前屋后都长满了野草，渲染了几多沧桑、几多荒凉，仿佛诉说着这里已是人去楼空了。

那座城唯一留下的除了记忆便只有他最初的喜欢，张茴灵，文晨枫转学的时候张茴灵不知道，只是在春柳抽芽的时候，她没有等到他，而后张茴灵便知道他已经不会来接她了，可是她苦苦寻觅了校园的每个角落，每个他们曾一起去过的地方，她多么希望文晨枫是在和她开玩笑，多么希望在她不经意的时候有一双消瘦的手蒙着她的眼睛。可是在希望最坚硬的时候，现实便很残忍地击碎那美丽的渴望，奇迹没有发生，至少没有发生在张茴灵身上。难道他忘了她了，张茴灵是那么想的，不会的，他曾经和我说过佛也是有情的何况尘世中的凡人，他和她是同类人他们自然知道在坚强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悲悯而脆弱的心。

还记得佛的誓言：

那一天，我闭目在经殿的香雾中蓦然听见你诵经的箴言

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我磕长头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柔

那一世，我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那一夜，我听了一宿梵唱，不为参悟，只为寻你一丝气息

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纹

那一年，我匍匐身躯拥抱尘埃，不为朝圣，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我翻遍十万大山，不为轮回，只为路中能与你相遇

那一瞬，我飞升成仙，不为长生，只为佑你喜乐平安

又怎能忘记和你的遇见。

谁说佛是无情的？只是佛把情给了凡尘。佛啊，您若无情，为何要用悲悯的慈悲来普度世间凡尘？佛啊，您若有情，为何还要让世人历经生离死别？

文晨枫没有忘记张茴灵，又能拿什么去忘记呢？又有什么资格忘记呢？她可是他在尘世中最初的遇见！只因那里留下他太多的泪水。他曾幼稚的想过，他要对他们的爱情负责，至少那份感情不能在这个时候蔓延，他害怕因为他的遇见而影响她进入象牙塔的坦途，所以他一直不敢去联系她，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这份爱的重量，把那份最初的青春萌芽封尘在心里，可是他哪里知道这份爱的沉重不是他能承担的，至少不是他一个人能承担得起的。

自己的离开，张茴灵需要一个理由，自己也需要一个解释，这是文晨枫的想法。最后他还是妥协了，他给张茴灵写了封信，告诉她，自已已在另一个城市开始新的生活，他没有告诉她家里发生的事，至少他没有勇气再次去揭开那块伤疤。他只说了他过得很好，这里的同学和老师都对他很好，让她不用担心，让她好好准备高考，他希望她能在象牙塔等他！离开的原因，他只是说不想影响彼此的学习，至少不能影响自己的，所以选择离开，希望她能够理解！

信上没有也寄信地址，张茴灵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这封信的重量，心中千言万语想对他说却不知片鸿投递何处，张茴灵知道是文晨枫怕影响她的学习，想让自己恨他，忘了他，然后希望她一心冲击象牙塔！

爱都来不及，哪来的恨啊！

“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从此张茴灵再次回到了她一个人的世界，只是比以前更加少言，更加沉默，除了现实中她还在想着文晨枫，她还在为了他的良苦用心更加努力学习，从此他们都在两个世界徘徊，一个在现实中，一个在文字里。

张茴灵对于文晨枫的离去没有怨恨，只有理解和包容，她是一个宛如林徽因一样的女子，只是更多了一份矜持和牵挂。她的文字里总是透出她的聪颖和婉转的清秀：

和煦的阳光下

碧绿的草丛中冒出一点红色

走近一看 原来是朵美丽的红花

粉红的花瓣透露出诱人的魅力

柔美的身姿更显它的柔美多情

在我的心底 荡漾起一圈一圈的喜爱

晚上 下了一场大雨

早晨 我匆匆忙忙去看我的花儿

可怜乱雨的肆虐

已使它凋零失色

枯萎的花瓣昭示着无尽的凄美

为何美好的事物总是那么容易消逝

我静静地望着那碧绿的青草

昔日是那么的绿

蓦然间 我仿佛想到了什么

那绿一点点融入我的心田

成为绿的海洋

我知道那将化成永恒、、、、、、

那一年文晨枫不知道，他的爱还来不及延续，便已经枯萎了，至少是在那一年开始凋零，因为大多数青春的爱恋经不起时间漫长的考验，感情的延续需要彼此的倾听和诉说，无言的缄默最终会搁浅。

是啊，风华正茂的年代，他们都需要在他们青春的时光里留下他们最美丽的记忆，哪怕是忧伤也应该是最明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