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雷雨天
剪子4岁时,可以追着邻家的孩子到处跑了。爷爷奶奶农忙去田地的时候,锁上门闩,放她在街道上玩耍。几家的大大小小的孩子团在一起,抹着小黑脸小黑手,奔跑着、叫喊着,抓着树枝当作枪,在石堆边滚爬,躲在牲口圈周围藏着玩打杖的游戏。这时间里剪子最大的收获,就是可以看到推着自行车售糖和玩具的小贩,车子一来,剪子就跟着孩子们一起围上去,盯着花哨儿玩具问东问西,对着芝麻糖吞口水擦鼻涕,这一群穷孩子自然什么也买不起,被小贩一阵哄赶才能散开。不过,这对剪子来说够解馋了,如果奶奶在场,这些好玩的好吃的东西她是连看也不能看的。
一天晌午,剪子在巷子里正藏猫儿,突然间满天的乌云压下来,天顿时就暗了色,忽而一道闪电划过,把天空照得一瞬光亮,雷声紧跟着震天响起来。小伙伴们全都惊叫着跑回了家,只有剪子无处可去,无助地望着紧锁的家门,又望望黑压压的乌云,她拔腿跑出街道,向小溪边跑去,想要到田地里去找爷爷奶奶。这时,雷电交加,大雨倾盆而泄,接着大颗大颗的冰雹从天上砸下来,打在剪子的身上、腿上,她真想哭,满心害怕又使她不敢哭出来。她拼命地奔跑着,不小心又栽了跟头,划破了手,她忍着疼和怕,小小的身子在风雨和冰雹中挣扎,她想不到自己跑得有多快,想不到自己能不能遇到爷爷奶奶,更想不到自己会跑到哪去。她不知道自己已经穿过了“花坛”,又越过了几个村子,民居的房子越来越稀疏,路上奔跑躲雨的人也越来越少,一直到她跑进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满眼的田地,没有一户人家,没有一个行人。
空旷的一望无际的田地,在一条小溪边上,疯狂地奔跑着一个小小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