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儿嘎吱嘎吱的咬着核桃，半晌，缓了口气，“玄房子仙姑啊，就像奴婢手里的这枚核桃，外表看起来坚硬，其实里面啊，软的流油。”

言罢，咔吧咔吧的吃了起来。

柴小妖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喂！我再不济也是你主子，说的话不中我意了，小心我把你许配给长安街东门那个卖烧饼的老大爷。”

玲儿噗嗤一声笑出来。

柴小妖冷哼一声，从窗前走到了床边，把鞋子一脱，上了床，盘腿而坐，“去把橱子里，用红布包着的那本书拿过来。”

玲儿应声把书翻了出来，草草看了一眼封皮。

递到柴小妖手中，“一本《诗经》包的这么仔细，这本书一定对夫人很重要吧？”

白皙的手指，细腻的拂过封皮，柴小妖盯着页面，皎洁的目光，皓如明月，“这是我临摹的第一本书，上次在百丈寺，碧莲放火差点烧了它，为了救它，我也差点死了。”

玲儿来了兴趣，“那送书的人，一定对夫人很重要吧？！”

柴小妖摇摇头，“只是一个普通人，反而那场火……。”

飘零的眼泪，顺着笑容，落在了书面上，留下了一个深刻而又冰冷的印记。

“呼呼~”

风吹开了门，弥雪四散，将柴小妖的泪，风干抹白。

“唉~”

玲儿长叹了一口气。

正要起身去关门，可柴小妖却急忙喊住了她，“就吹一会儿吧，有时候，身上冷了，心上就感觉不那么冷了。”

玲儿住了步子，默默的坐回了桌前。

风雪中，柴小妖安静的就如同她死去的爱情。

有时候真想放下自尊，回去跟他低个头、认个错，如果这样就能把以前的生活换回来。

可她太明白，有些痛，带着疤痕，是注定要痛一辈子的，无论你怎么折腾，它始终都在你心上。

“小妖~”

人影从黑暗中，走进屋里。

眸子嵌着淡淡的哀伤，仿佛挥之不去。柴小妖晃过神，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

“大将军？！”

已经入夜了，他是不该来的。

司徒安阳面显尴尬，“给我搬张凳子，我只坐一会就走。”

在旁人眼里，他不是关心，而是逾越。

玲儿睇了一眼柴小妖，半带犹豫，半带寻问。

柴小妖自是全然不在意这些礼数，“去搬张草垫来。”

转而望向司徒安阳，碧色的眸子一柔，“道观里，终究是简陋，难得找张草垫来，大将军不要嫌弃。”

司徒安阳把腰间的佩剑解下来，往桌上一放，“没关系，只要你不嫌我烦就好。”

草垫子拿来了，司徒安阳接过来，往柴小妖对面一坐，四目相对，各自有些不自在。

柴小妖敛了眉，低了头，默默的瞅着自己的脚心，三十六码的脚，在这个朝代，还是格格不入，她叹了口气。

“为什么不回去？”

司徒安阳先开了口，有些难为情，“也许回去争一争，还有希望，总比你现在这样，呆在道观里唉声叹气的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