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离格竟如平日般温温的笑了起来：“这有何难？只要找几个女子，让她们有了我的孩子便可，郑将军，你是这么想的是不是？”

郑思成很是满意的拉了拉缰绳：“你明白最好，也免得本将军多费口舌，分家倒是有不少现成儿的好姑娘，本将军看在昔日的交情上，让你自个儿来挑。”

楚离格一如既往的淡然而虚假的一笑道：“郑将军是觉得……在下会束手就擒？！”

郑思成举起长鞭比划了一个大圈道：“这离合园已被我攻下，不束手就擒，你难道还妄想着那些衷心耿耿的小厮可来救你么？”

楚离格抄起手道：“当然不会，我堂堂离合楚家家主，怎会沦落到要依赖于几个会拳脚的小厮……郑将军这般精明，可否知晓，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是不得进入梅园。”

郑思成道：“自是晓得的。”

楚离格扬眉道：“那不知郑将军有没有打听过……为何这梅园进不得。”

郑思成脸色微变，警觉道：“莫非有何机关？”

楚离格取出三棱针，划破自己的手腕，将殷红的血滴落在覆着薄雪的土地上。血迹一丝丝渗入花泥中，楚离格却轻轻松松道：“将军莫慌，没什么机关的……只是这离合园既有这样的由来，自是有诅咒护佑，郑将军不知，血梅，是有毒的……”

郑思成脸色大变道：“什么！那你也……”

楚离格道：“此毒由梅妖所施，只有被我允许进园的人才不会有事，郑将军，你难道仍未发现，在这你我讲话的工夫，脚边已是一匹死马。”

闯入梅园的众人纷纷落下马，血色的梅园中哀嚎声不绝于耳，楚离格丝毫不顾及腕上滴血的伤，蹒跚的走到近乎扭曲的郑思成面前道：“你这般待她，可曾真正爱过她？”

郑思成不愧是铁血的将军，此种境况下竟仍能以剑支身道：“她嫁我的那日……便昏迷不醒，醒来之后却爱上另一个男人……这般的水性杨花，怎能做我郑思成的妻子！！！倒是你，竟能喜欢上这样的女子。”

楚离格捡起脚边的剑，刺入郑思成心中，不差半分。剑柄连着手没入血肉，持剑之人却只轻轻吐出几个字：“那又如何……”

红雨卷着白雪狂舞于天，乱花丛中幻化出一窈窕女子，红衣红眸，如血梅般妖孽。花雨落定，女子脸上布满泪珠，却故作一脸的平静站在与郑思成交颈跪在地上的离合之主身后道：“明明还是这般年轻，为什么？”

楚离格松了剑，从郑思成体内拔出满是血迹的手道：“封印千年，楚家血断，罪孽尽赎，你……自由了。”

女子没他那般淡定自如，攥着拳头喊道：“你会永不超生的！”

楚离格瞅了一眼沾满旁人献血的手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况且，我答应过她，会在哪儿等她的。”

女子出人意料的冷静下来，红衣翩跹，上前几步，在楚离格面前跪身道：“情爱如毒，你我却皆饮之而不悔。有此知心人，不羡瑶台仙，白幽愿奉您为主，生生世世守护在您身边。”

楚离格一愣，看着飞雪中的那团火红道：“我以为，你至少会去看看他。”

女子抬起头道：“白幽所爱，只有那一世的楚家当家。”

楚离格伸出不知沾了多少血的手将她拉起道：“我不束你，若有一日，你倦了，便离开吧。”

女子极认真道：“白幽跟随主人，碧落黄泉，不离不弃。”

楚离格苦笑一声，走到郑婉身旁道：“我不值得你这般。”

女子柔柔一笑道：“您是这世上，唯一懂得白幽的人。”

楚离格抱起如安然入睡般的郑婉向梅园深处走去，只与女子留下两个字：“随你……”

我看着不远处那一白一红相伴而行的背影，与专注想事情的全聚德道：“苍古堂主身边并未有这般红眸的女子，可是后便出了什么让她背叛的事？”

全聚德的手穿过鹅羽般的雪花道：“没有，她一直守在楚离格身边，到他去世才遵了他的遗愿守在离合园。”

我灵台乍明，终于从他的话中找到了回去的理由：“我觉得你对楚离格的事已是如数家珍，似乎已经没有再待在这儿的必要，更何况我们来这荼靡境已有许多日，外面不知是怎般的情况，苍古堂主一个劲儿在灌酒，不问世事，我真心的放心不下雪岩公……堂主，不如我们回去可好。”

全聚德奉行了他一贯的果断与干脆：“不可。”

我不服道：“为何？”

全聚德道：“直到楚离格的这段缘有了着落，荼靡境消融我们才能离开这儿。”

我担忧道：“那雪岩堂主……”

全聚德道：“从进入荼靡境开始，我们的时间便是停止的，等咱们出去的时候还会是进来时的时辰，不会耽误事，你还是死心吧，不要奢求会早早的出去。”

我踢着明明踢不到的石子道：“好吧，我死心了。”

全聚德拍了拍我的头道：“苍古堂主再不靠谱，也会将雪岩堂主照顾得很好，你不必担心。”

我道：“我懂得，如你一般，虽然看起来很不靠谱，但在关键时刻还是很靠得住的。”

全聚德不解道：“小爷看起来很不靠谱么？”

我道：“当然不只是看起来不靠谱，而是从表子到里子都不靠谱。”

全聚德道：“什么是从表子到里子都不靠谱？”

我道：“下次也得给你要个习业的机会，怎变得这般的笨！自然是看起来不靠谱，本质上更不靠谱的意思。”

全聚德道：“小爷可是从表子到里子，从现象到本质都很靠谱的。”

我打量了他一会儿道：“没看出来。”

全聚德道：“那是因为你眼力劲儿有问题。”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