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故国不堪回首
纷纷大雪铺天盖地,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愿。狂风裹挟着雪花肆意入帘,一如我的名字--火舞。
我独自镇静而坐,闭幕深思。凭借着炎剑的特殊能力环境感知,我清楚地了解到了铸剑城的状况。天敖已死,然而我对他并没有特别深的感情,十多年来我一直只是帝国的杀人工具。一直陪伴我的是这柄嗜血凶残的天地四大灵剑之一。炎剑,除了环境感知,它还拥有意念感知、真气感知的能力。意念感知:洞察别人的意念,但若对方意志坚定,能量强大,则会被反噬。真气感知则能清楚地感觉到对方能量的强弱。
我从不照镜子,我知道我自己肯定很丑,帝国屠敌榜我排行榜首,敌人都叫我女魔头、女怪物,而小孩子们叫我丑八怪!但又有谁知到,我其实并不想杀人,只是炎剑嗜血的本性让持剑越久的人产生剑控人心之象。炎剑内部似有一个巨大凶灵,残忍而嗜血,当他血性大发,持剑者不得不大开杀戒,否则就会凶灵就会反噬持剑者的灵力和精魄,令人痛不欲生。随着苏克等人的回来,冰流帝国的皇帝冰岚转瞬召开了高层军事会议。
冰流帝国王城,冰岚正襟危坐,面色凝重。
"你们能给朕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吗?天敖剑神,到底是怎么死的?"
"王上,臣以为一定是刺客混入了铸剑城。"
"王上,臣以为剑神是中了无色无味的剧毒。"
众大臣议论纷纷,莫衷一是。
"王上,臣以为应当先封锁消息,巩固边防,毕竟我国已有多年未大规模征战。其后,可征集全帝国能人异士组成调查团,势必查出剑神之死的真相。"
"臣附议!"
"臣等附议!"
能让众臣附议的不是别人,正是帝国铁骑将军,天敖征服世界的左膀,追云之父追胤。冰岚见众臣一致,只得把事情全权交由追胤处理,宣布散会。
"糟了,大师兄,我忘了件重要的事了。"追云好像突然记起什么,一脸的不安。
"什么事?"苏克问道。
"那群叛逃的奴隶。我,我这就去追剿他们!"
"哼,你还知道奴隶跑了,师傅死的时候,你到底在哪?"成凉没好气地问道。
"我,我这不是狩猎想改善改善伙食嘛,二师兄你看火舞师妹那么瘦。。。"
我被追云逗得扑哧一笑,而此时我感到了炎剑早已嗡嗡作响,炎剑再一次渴望嗜血。
"让我去吧。"我对苏克发出了请求。
"啊,好啊,那,那师妹就交给你了。"追云典型的玩世不恭,真不知道他怎么能子承父业。
离开王城,我一路策马狂奔。出了铸剑城南绵延的雪道,隐隐约约可见黑压压的人群已如玩豆般大小,一路上尽皆可见冰流帝国士兵额尸体。等到迫近人群,才发现铸剑城城关早已被攻破。奴隶们脱下肮脏不堪几年没换的衣服,套上冰流死尸的军装,真可谓"改头换面"。
我早已在城关外负剑等候。炎剑嗡嗡作响,嗜血的本性指引着我向前走去。
"师妹,如果可以,恳请放过我天之国的奴隶!"苏克熟悉的声音穿云破雪来到我的脑海,这是雷剑的特殊能力,千里传音。
但我恐怕无能为力,炎剑嗜血的杀戮是我不能控制的。
"炎、炎剑?"奴隶们感受到了恐惧,纷纷向后退去。黑压压的人群中,一些银发飘飞面目俊朗的奴隶引起了我的注意,铸剑城高温式的生活并没有使他们的皮肤变得黝黑,天生的光泽反而使他们更加耀眼,这,就是天之国的人?
我迈步向前走着,我知道数十秒后这里的一切都将化为灰烬。但是我错了,在天之国奴隶的背后另一群人的身上,我捕捉到了一种似曾相识、久违重逢的感觉。火云色头发的他们,有的皮肤身上遭受千疮百孔,有的四肢不全,但还是用求生的眼神望着我。这,便是我的同族吗?和蔼可亲,抚养了我十一年的祖母;凌霄圣殿的火云之塔;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勤劳的人们和我们曾经赖以生存的家园如今安在?
我停止了前进,寒风裹着残雪卷去我眼中闪烁的泪花,我的心在抽搐。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故国早已在多年杀伐生涯中不堪回首!
"你这个叛徒!"人群中有人开始骂我。
"将军,天敖已死,跟我们走吧!重建我们美好的家园,我们需要你的力量!"一位胡子拉渣的壮年走到我面前。
我很佩服这位同族的勇气,十年的沧桑似乎并未洗掉他的坚毅,他的眼神充满生机和坚定。
刹那间我有些动摇,我的杀气在锐减。我在迟疑,但他们没有迟疑,沙沙的脚步声齐步往前走着,一双双的求生的眼神紧盯着我。
然而我已控制不了炎剑的嗜血,红炎大炽,硬是拉着我的双手,朝面前的人群急斩而去!
"快走!"我喝到。我第一和炎剑展开了如此激烈的对抗,我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将即将吞食一切的火芒,引向了万里云端。
"在下烈风!后会有期!"胡子拉渣青年领了众人蜂拥散去。
"轰!"似乎是天际陨石炸裂的声音,随即我便遭到了疯狂的反噬。我不能挣脱炎剑的惩罚,任它疯狂吸食者灵力和精魄。
"呃。。。"疼痛感麻木感充斥着全身,我感到眼前一片黑暗,紧接着这个世界就此消失。
当我醒来,我正躺在剑神府的床上,婢女们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我平时很少说话,婢女们也不敢多问。苏克、成凉和追云很快便来探视。
"发生什么事了,师妹你好点了没有?是什么神圣这么厉害,忽然把师妹打成这样,师妹你放心,为兄抓到他一定扒了他的皮的,给你报仇。"听着这声音就知道是追云。
"你少得意了,师妹都打不过,你能打得过?我倒想会会他。"这是成凉的声音。
苏克一直在沉默,好像对我的状况并不挂心。一直到追云和成凉离去,苏克才缓缓说道;"师妹!这次多谢你了,没有下手杀他们。算师兄欠你一份人情了。不过,也难得一见师妹做女人的样子!哈哈。"
"你,我都快成废人了,你还取笑我!"要不是遭炎剑反噬,十年来我几乎没如此重伤过。
"我的雷剑拥拥有世上最快的疗愈功能,我带你去镜湖,那是师傅专门为我准备的练功场所。你只要在那睡一晚,定会痊愈。"
夜色和寒风不断侵袭着的身体,我被苏克带到万里雪原的深处,这里青松环抱,终年积雪不散。原来师傅真正栽培的之一是和苏克,而我只是一个杀人机器。离了炎剑,我真不知道自己还有几斤几两。
镜湖的水清澈透明,大雪拂过竟一尘不染。不知从哪里折射来的月光使得这片圣地异常空明。苏克告诉我,雷剑在此可以吸收九天之灵以供持剑者修炼,如遇阴雨雷电天气,更可大大增功。
"师妹,我在师傅的书房看到了炎剑的秘密。炎剑之中潜藏着封印的怨灵,力量无穷却充满嗔念操控主人。如果你的一生都在这样的日子渡过你不觉得很可惜么。"
"我。。。"我说不出话来,是我感到束手无策。除了玩世不恭的追云一直能提供我开心的资本,我鲜有地感受到男人的关怀。
"你有没有想过要做一个正常、平常的人?"苏克替我梳着长发,擦拭着脸上的细斑和尘土。我只知道我从不梳头也不打扮自己。隔着镜湖的水面,我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脸,原来我不是一个丑八怪,但遗憾的是也只是一张普通又平凡的脸。
仰望星空,我的思绪又回到阔别已久的家园。那些火云色土地上勤耕力作的人们,曾经枫叶林里玩耍的孩童玩伴们,如今安在?我的眼眶又湿润了。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苏克慢慢吟道。"其实,我也很怀念我的家国。你知道吗,在天之国,我的族人们是生活在云上面的。"
我没有回答他,往事不堪回首,但依然历历在目,只是那时只有十来岁的我什么都不懂。
一夜之间,火云国的护城河一反常态地结了冰,酷热难当的七月突然下起了大雪。占尽天时的冰流铁骑轻松渡过了护城河。凌霄城守卫溃败不堪,天敖大军兵临城下。国破,杀戮,奴役。而连我们族一直信仰的火神,因不忍心信徒受到压迫挺身力战,但在天敖和众冰流将士的合围下最终魂飞魄散。人们信仰的神死了,人们的信念也随之崩溃。天敖,拥有弑神的能力,再战,还有什么意义?于是,几十万大军变成了铸剑城的奴隶。凌霄城,在一片火海众成为废墟。因为战乱跟祖母失散的我被天敖带走。
梦醒的时刻,眼前只有清澈明媚的阳光和镜湖的湖水甚至还有未干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