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十年
十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当然也会改变很多人。
十年来,处于江南的李天佐励精图治,实力日益壮大。而处于长江以北的周震远的势力也是大肆扩张军力,不但完全平定了长江以北的大片区域,就连远在西域的蛮夷部落也是向他俯首称臣。十年间,楚汉两国在长江流域时常交战,但是一直没有出现什么大规模的决战,所以人间百姓的生活相对来说还比较安稳。
而远在西方的天魔宗这十年来却是活跃了不少,慕容啸云先是统一了魔教内部,后来又将靠近天魔宗驻地的正道修真门派一一灭掉。
一时间,慕容啸云及其手下四大魔尊以及十二战将的名声在修真界被传得沸沸扬扬。不少小门小派日日惶恐,彼此间奔走不断,希望能够组成联盟一起对付天魔宗。据说这四大魔尊分别是来自修罗界的修罗魔尊、冥界的幽夜魔尊、北极冰原的飘渺魔尊和一个神秘莫测的逍遥魔尊。传说四大魔尊都有着与慕容啸云相当的实力,除了逍遥魔尊,其余四位魔尊都已经公开露面。
处在中原腹地的太华山表面上看上去比较平静,但是暗中也是波澜起伏。太华山掌教玉衡真人这些年来经过暗中查探,对于十年前慕容啸云突然现身太华山的真正目的也有了一丝眉目。
云台峰上,云惊澜看上去与十年前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他面前的一男一女却是令人眼前一亮。
这少女身着一身浅绿色长裙,完美的勾画出了她那窈窕的身姿。飞瀑流云、粉黛略施,一双明眸如盈盈秋水,顾盼间如碧游仙子下凡,绰有余妍。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十二年前的云可儿。只不过女大十八变,现在的云可儿与十年前的她相比,可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整个人看上去宛如深谷幽兰,怡静淡雅,出凡脱俗,不过眉宇间的一丝灵动还是隐约间有着十年前的样子。
这名少年自然就是方青云了,只见他身高七尺,身着一身月白法袍,整个人看上去温文尔雅、清新俊逸。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更是为他整个人凭添了一份独有的气质。
此时的方青云已经是出窍期的高手,这在修真界来说虽然不是修炼速度最快的,但也足以令他成为太华山一颗耀眼的新星了。而云可儿虽然比方青云的修为略低了一些,却也达到了元婴后期。
云惊澜看着面前的两人,眼角中的那份自豪之意丝毫不加掩饰,只听云惊澜开口道:“今天是天佑面壁思过的最后一天,你们二人这就随我去接他吧。”
十年来,方青云和云可儿也只是见过李天佑两次,而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三年之前,方青云刚刚步入元婴期的时候。
此时,听到李天佑结束面壁思过的惩罚之后,方青云和云可儿都是显得十分激动,然而云惊澜的眼神中却是一阵沧桑。
低低的一声感慨过后,云惊澜当先祭出宝剑,朝着思过崖御空而去。方青云和云可儿对望一眼,也是纷纷祭出干将、莫邪两包宝剑,身化流光,跟随云惊澜而去。
思过崖上,方青云看着李天佑。
十年,整整十年的时间。没有人可以想象到,李天佑独自一人在这个遗世独立的山崖上是怎么过来的。
此时的李天佑身高高达两米,健硕无比。他整个人紧紧的包裹在一身黑袍中,只露出了脸部。只不过李天佑的这张脸却饱尽沧桑,眼神中更是冷如寒冰,他少年时的那份热情似乎在这十年里已经被消磨的一干二净。
方青云紧紧地上前抱着李天佑的双肩,嘴角抽动却是只说了一句:“天佑。”
“二师兄,我们来接你回家了。”还是云可儿眼睛湿润,声音颤抖的道。
李天佑努力的想要发出一丝微笑,但是嘴角抽动,却觉得自己脸上的肌肉宛如磐石。
一声鹤鸣从天际遥遥传来,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众人放眼看去,只见一只巨大的白色仙鹤,转眼间就落在了思过崖上。
这时,李天佑沧桑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暖意。或许在这十年来,李天佑孤身寂寞之时,也只有这只仙鹤能够陪着他说几句话吧?
李天佑轻轻抚摸这这只仙鹤的脖子,眼神中一丝温柔,一丝不舍。只听他轻声道:“今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这十年真的很感谢你每天都陪在我的身边。”
那只仙鹤放佛听懂了李天佑的话,低声哀鸣一声,眼珠中竟然像人一样留下了一行清泪。
方青云、云可儿和云惊澜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由的感慨:人间万物皆有情!
云惊澜最先开口道:“天佑,这么多年来你受苦了。为师当年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吃了这么多的苦。”
李天佑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师父,您不必自责。这十年来,或许我对这种生活已经习惯了。”
李天佑的话音一落,所有的人微微变了脸色。
李天佑终于挤出一丝僵笑道:“谢谢你们来看我,不过我现在还没有打算离开这里。”
方青云等人的心头一阵抽搐,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李天佑竟然做出这般决定。
与此同时,那只仙鹤却又再次哀鸣,连连的摇了摇头。
李天佑放佛抚摸恋人一般,为它擦去泪水道:“你不愿意我呆在这里吗?”
那仙鹤哀鸣一声,却是挥舞了几下翅膀。
李天佑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温暖的微笑道:“你的心意我明白,既然你想陪我出去,我们以后就畅游天地,笑傲云间。”说完,李天佑抬头看天,目光很是坚定,一股豪气冲天而起。
云可儿吃惊的看着面前的李天佑,最终还是忍不住轻声道:“二师兄好强的气势。”
收回气势,李天佑看了看方青云等人道:“我们回去吧。”说完,李天佑脚尖一点,飘身落在了仙鹤背上,那仙鹤长鸣一声,载着李天佑朝着云台峰的方向飞去。
云台峰之上,云可儿一脸喜悦地说:“来来来二师兄,这是我亲手做的菜,你尝尝。”
看着满满一大桌子丰盛的饭菜,李天佑却是丝毫没有动手的样子,只听他沉声道:“师父,十年前九华城兵变您怎么说?”
方青云和云可儿闻言,都是一愣。其实关于九华城兵变的隐情,云惊澜早就在一年前告诉他们了。只不过令方青云和云可儿没有想到的是,李天佑十年来一直在思过崖思过,是如何知晓这段隐情的?
云惊澜轻叹一声道:“我早就该猜到思过崖并不是只有你一人了。”
云惊澜的话却是令方青云和云可儿一阵震惊,思过崖崖顶,不过区区几十平米的大小,如果还有别人的话应该早就会发现的。只不过李天佑的轻轻点头,却令方青云和云可儿二人更加的疑惑了。
“你的那把宝剑我没看错的话是帝道之剑——赤霄吧?”云惊澜语气平稳。
李天佑眉头一皱,轻轻地说了一句:“是。”
云惊澜点了点头,也不再继续追问。只听他缓缓说道:“既然你都猜到了,我就告诉你吧。据我在这十年来获取的消息看来,十年前周震远兵变的时候,是得到了修真之人的援手,而且这些人并非正道。本来以当时九华城皇宫的兵力,加上你父皇和你大哥的坐镇指挥,是可以等到援兵到来的,但是最后有了修真者的插手之后,九华城才被攻陷。而且他们是有意放走你大哥,否则他是不会轻易地杀出去的。”
方青云早就听云惊澜说过此事,所以现在的情绪变化并不大。只不过李天佑却是情绪变化极大,只见他全身颤抖,一双手更是紧紧地握起了拳头。
“是谁?”李天佑的声音里饱含杀意。
云惊澜有些无奈,但最后还是开口说道:“修罗魔尊!”
“修罗魔尊?”李天佑其实根本就不知道修罗魔尊是何人。
云惊澜解释道:“这个修罗魔尊传闻来自修罗界,现在天魔宗慕容啸云麾下效力。据说是渡劫期高手,也就是跟为师是一个级别的高手。我本来是不愿意告诉你的,不过为师知道,这件事是隐瞒不了多久的,为师的心意你可明白?”
李天佑点了点头道:“弟子知晓,修罗魔尊修为高深,师父是担心弟子前去寻那修罗魔尊报仇不成反而招致杀身之祸而已。”
云惊澜点了点头道:“既然你明白这层道理,为师就放心了。天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你修为高了,为师自然不会拦你。”
“我已经等了十年,不会再等一个十年了。”李天佑低沉的声音宛如一道惊雷,深深地震撼了云惊澜的心。
而一边的方青云也是突然开口道:“是啊,人生能有几个十年!”
方青云这般说着,李天佑的目光突然变得凌厉起来道:“那我们当年拜入太华山一事也是你安排好的?”
云惊澜大吃一惊,不知道李天佑为何突然开口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而坐在一边的方青云听到李天佑这般说话,似乎更是想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