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兵变
是夜,九华城上空,天气阴沉,一场大雨仿佛要呼啸而来。从城外看去,这座古老的京城充斥着一股肃杀之气,让人有一种强烈的窒息感。
当方青云沉还浸在问道成仙的睡梦中时,一阵强烈的喊杀声将他从梦中惊醒。紧接着,睡眼惺忪的方青云就听到方林那急促的声音道:“速速出城,去太华山!”
还未等方青云反应过来,就有家将将他一把抓起,带到了学士府门口停靠的一辆马车上。
此时,远处的喊杀声由远及近,方青云这才中回过神来,他对着满脸焦急的方林说到:“父亲,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方林定了定神,抓着方青云的肩膀道:“大将军周震远兵变了,我让人送你出城,在没有听到平定叛军的消息之前千万不要回来。万一我死了,你就把这个交给太华山云惊澜道长,到时候他自会护你周全。”说完,方林从怀中掏出了一只刻有“云”字的玉佩塞到了方青云的手中。
方青云听到父亲说周镇远兵变,已经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这周震远是现今大汉国大将军,手握京畿近百万人马。这对于出身官宦人家的方青云来说,非常清楚周震远兵变意味着什么。
由于情况危急,方青云只来得及说一声:“父亲,保重!”话音未落,家将早已经赶着马车飞速的离去。
马车飞速的朝着九华城西门奔去,一路之上九华城城中到处是四散奔逃的民众和火光,那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不断地从附近传来,更是让方青云心惊胆寒。
不多时,家将已经赶着马车出了九华城西门,向外狂奔了十余里。此时的战马由于狂奔了许久,早已体力不支,车速逐渐慢了下来。方青云从车上远远地望着身后那陷入一片火海的九华城,想到生死未卜的父亲,眼角情不自禁的流下了两行泪水。
然而就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喊:“他们就在前面,不要让他们逃走。”方青云脸色一变,顺着来路看去,只见一队十余人的骑兵,正飞速的朝着自己的方向追来,看那服饰明显是周镇远的手下。
与此同时,那护送方青云出城的家将更是脸色一变,拼命的催赶着马车向前跑去。但是,行了不远,那匹马终于累的筋疲力尽,倒在地上。方青云和那位家将也是被重重的从车上摔了出去。
“公子,你没事吧?”那家将从地上爬起来慌忙上前扶起方青云急切的问道。
方青云吐了吐口中的泥土道:“还好,我没有受伤。”
就在这时,身后的追兵已经追了上来,将他们团团围住,为首的一人单手持枪指着方青云二人问道:“你们是何人?”
那家将临惊不乱,挤出一丝笑容回答道:“这位将军,这位是殿阁大学士方林方大人的公子,小将奉命带领公子出来办事。”
为首那人大笑一声道:“哈哈哈,兄弟们我们的运气不错,刚才我们杀了方林,没想到这么快又遇到他的儿子,看来是天要绝你们方家了。来人,将这小子拿下,我们回去邀功。”
此时,方青云听到父亲已经遭到他们的毒手,顿时一阵无可压抑的怒火爆发出来,他大声喝道:“叛贼,休要胡说八道,你们到底把我父亲怎么样了?”
为首那人见方青云不过是一年仅十余岁的孩子,轻蔑地道:“小小年纪,胆识倒是不错,只不过光凭胆识是救不了你的,自己看吧。”说完,那为首的将领从马背上拿出了一个包裹,扔在了方青云的面前。
那包裹滚到方青云脚边,散了开来,方青云一眼看去,竟然是父亲的人头!
方青云的泪水夺目而出,一股撕心裂肺的感觉将他笼罩了起来,他厉吼着发疯般的冲向了面前的这位叛军将领。
然而在没冲出几步之后,方青云就被一边的家将用力的拉了回来。方青云嘶声吼道:“李叔叔,放开我!我要为父亲报仇!”
那家将猛然一个耳光甩了过来,大声道:“公子,你是斗不过他们的,老爷已经死了,我不能让你再白白牺牲。”
这个耳光令陷入癫狂中的方青云稍稍安静了下来,他悲切的道:“我们已经逃不出去了,还不如死了痛快。”
“哼哼哼,老子最喜欢看这种生离死别了,这场面真是让我兴奋不已。只不过老子还有任务在身,没时间看你们在这里表演了。”为首的将领说道。
说完,他一侧头,对着手下众人道:“杀了他。”
话音一落,旁边十余人顿时手提刀枪一拥而上。与此同时,那护送方青云出城的家将,从翻到的马车上抽出一杆大刀挡在了方青云的面前大声喝道:“谁敢过来送死?”
此言一出,正准备围攻的众人,不仅延缓了一下动作。叛军中为首的那人再次开口道:“我要的不是你,你最好在我改变主意之前速速离开,要不然今天也难逃一死。”
这时,方青云也是急声道:“李叔叔,我们今天是逃不掉了,他们要的是我,你不要管我了,你走吧。”这家将名叫李沧海,是方家的护院家将之一,虽然武功不怎么样,但是对方林是绝对的忠心,所以方林才会在危急时刻将方青云托付给他。
“少爷,老爷让我护送你出城,我李某一定会完成任务,他们要想拿你,必须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才行。”李沧海说道。
那叛军首领冷笑一声道:“大爷我没工夫听你们在这里啰嗦,有什么话黄泉路上再说吧。弟兄们,给我上!”
说完,十余名骑兵一拥而上,李沧海手提长刀,一刀将重载最前面的那人劈落在了马下。但是紧接着蜂拥而上的几人已经近前,李沧海的武艺本来就差在左支右绌的抵挡了十数个回合之后,很快就被其中一人刺中大腿。鲜血从李沧海的大腿狂涌而出,但是李沧海的身形却依然没有倒下,一丝坚毅的神色从他的双眼迸发出来。
只听李沧海大喊一声,身形一矮,手中长刀横扫而出,将身边的那个骑兵所骑的战马马腿齐齐削断。那骑在马上的士兵随着战马前进的惯性向前摔出了十余丈远的距离,“扑通”一声摔在地上,远远地传来一声惨叫,显然也是深受重创。
为首将领冷漠的看着这一切,冷冷的说道:“不必心软,杀掉他的人封百夫长。”
话音一落,剩下的几人顿时勇气倍增,一名士兵纵马持枪,飞速的来到了李沧海的面前,硬生生的将他撞了出去。李沧海惨哼一声,挣扎着从地上爬将起来,不过此时的他已经是面色铁青,嘴角也挂上了丝丝鲜血,那手提长刀的右手不规则的扭曲着,显然在这撞击中被生生撞断。饶是这样,李沧海手中的长刀依然还紧紧地握在手里。
看着身负重伤的李沧海,方青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他大声哭道:“李叔叔,你快逃吧,不要管我了。”
冷冷的看着为首的叛军,李沧海道:“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你们动我家公子一根毫毛,有什么本事先冲我来吧。”
为首那叛军冷笑一声道:“我看你到底能撑多久。”
话音一落,叛军再次一拥而上。沧海左手持刀奋力抵挡,只是他注定不是救世主,短短几个回合就有一只长枪刺透了他的胸膛。
低头看着胸口那冰冷的长枪,李沧海的喉咙发出一丝微弱的声音:“公子,快逃。”言尽,李沧海的身子轰然倒地。
看着倒在地上的李沧海,方青云扑了上去抱住李沧海的身子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不!李叔叔你不要死,不要死!”
为首那叛军满意的笑了笑,似乎在他的眼中杀人只是一件供他娱乐的一件事情一样。他无情的看着面前的方青云,再次下令:“杀了他。”
一支长枪猛然向着方青云的眉心刺了过来。在这一刻,方青云没有闪避,似乎所有的恐惧都已经烟消云散。
方青云死死地盯着距离瞳孔越来越近的长枪,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坚毅。就在他已经感受到长枪那冰冷的寒意之时,只听“铮”的一声,那原本刺向自己的长枪突然被一阵巨大的力量震飞。
在那名士兵的惊呼声中,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杀人者,人亦杀之。”
方青云定了定神,眼前出现的这人自己认识,正是好友李天佑的哥哥,也就是现今大汉国太子李天佐。这李天佐年仅十九,但是文韬武略,朝中文武百官的杰出子弟虽多,但是赶得上李天佐的却没有几个。
那为首叛将见是李天佐,冷笑一声道:“没想到刚杀了学士府方林,这太子殿下也主动送上门来。看来等我们周镇远将军位登九五之时,我得个大将军的位子坐坐也是轻而易举的了,哈哈哈。”
还没等他的笑声结束,李天佐的长枪已经刺透了他的喉咙,这叛军将领连一声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就翻身落马,眼见是活不成了。
看着周围那剩下的几人人,李天佐手中长枪一摆,浑身散发出一股独有的王者之气。只听他语气平淡的道:“不想死的赶紧滚。”
那叛军士兵见首领身死,心中早已凉了半截,但是强烈的利益之心使他们丝毫移不动脚步。
见到这些人依旧死死地盯着自己不肯离去,李天佐双眼爆发出猛烈地寒意,只见他手中长枪一摆,随后一道寒光闪过,距离他最近的那两人在无声无息间丢了头颅。
如果说之前那叛军将领在毫无防备间被李天佐侥幸杀死,那么这两人的死是已经足以让剩下的几人吓破胆了,李天佐的出手速度极快,快的让人根本毫无抵挡的机会,甚至自始至终李天佐的脚步也从来没有移动过分毫。
再次看着剩下的几人,李天佐道:“下一个会是谁呢?”
此言一出,早已经吓破胆的叛军士兵纵有利益熏心,也已经难掩心中的恐惧,先前那被李天佐击飞长枪的士兵当先落荒而逃。
有了人带头逃走,剩下的几人更是慌不择路的四散奔逃。
众人走远后,李天佐才向着方青云慢慢的走了过来,他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那只包裹,将方林的头颅盖了起来,对方青云道:“方大人已经死了,我们就地将他的首级掩埋吧,等日后平定了叛军再来好好下葬吧。”
方青云无力的点了点头,跟着李天佐在地上挖了一个坑,将方林的头颅放了进去。但随后他的目光又投向了横躺在地上的李沧海,只见方青云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无比。他默默地走上前去,拿起了李沧海先前所用的那把长刀,两眼一闭,猛然间将李沧海的头颅一刀斩下。
方青云痛声道:“李叔叔对不起,我只能将你的头颅和父亲一起埋葬了,你放心,等日后我一定亲手斩下周镇远的头颅为你和父亲报仇。”
掩埋了方林和李沧海的首级后,李天佐拍了拍方青云的肩膀道:“方青云,方大人是我大汉国的功勋之臣,等平定了叛乱之后,我必当请示父皇以三公之礼好好下葬。”
方青云擦了擦眼泪坚毅的道:“太子殿下,等日后抓住周镇远,请允许我亲手将其斩杀。”
李天佐看着面前年仅十二岁的方青云眼中流落露出一丝异样,他重重的点了点头道:“会的。方青云,从你刚才砍下那家将的头颅之时,你就不再是孩子了,未来的路还有好长,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为死去的人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