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禹岩谷2
一天夜里,守夜的女婢听到房里传来凄惨的叫声,进门去看,却见那平时躺在床上了无生气的姑娘突然坐了起来,面部扭曲,自胸口发出一道强劲的白光,将自己震得飞出了房间。
随后闻声而来的女婢们见状,赶紧去请了宫主来。
来人一看房间里的景象,面露异色,未耽搁多久,起身飞去,朝苏恒的头部一点,人倒在了床上,她才松了口气。
见那自胸口还在不断溢出的白光,遮在面纱下的神色变得更加难解。
“来人。”
“是。”一行女婢都进了屋子,跪在那里听吩咐。
“赶紧准备准备,本宫要举行一场法事。”
“是。”
罩着面纱的人向床上的人看去,看来这小丫头身上,还有点儿意思。
司起宫的祭事后院里,十方木板用素色锦帐拼接,围成一个弧形,中间一张睡榻,躺着一个仅着白色中衣的女子,那字胸口溢出的流光将她整个人罩在里面,似是没有生命的玩偶。
司起宫最大的祭师,恭称娩婳,此时一袭纯白祭服加身,手里拿着一个前端类似纺锤下面是圆形柱体的银白法器,看着榻上的人。
几十个大司佐也身着碧蓝祭服,跪在弧形里面,慢慢念起了咒语。声音渐长,微风渐起,吹动束在门板间的锦账,风力越来越大,声音越来越快,本是无月的夜晚,天幕中像破蛋般渐渐裂开一道裂缝,月白的光慢慢渗透出来,大司佐们继续施法,天幕中的裂缝开的越来越快,最终露出皎洁的明月。
娩婳见状,一个翻身,行至弧形外,将手中法器一抛,自己也念起咒语,只见抛起的法器停在空中,竟活活生出丝丝银线,然后延伸至木板上,最后缠在木板间的锦帐里,形成了一些复杂的纹样。又一个飞身,将空中的法器拿下跳回弧形内,明月正晴,无数流光竟被那锦帐全数吸纳,最后沿着丝丝银线汇聚到手中的法器上。
法器通体雪亮,瑕光盈美,又一转手,双手作莲花状合握法器,大念几声咒语,然后对准躺在榻上的女子,倾力一发。
来自月亮的流光与榻边的流光相撞,慢慢交合,撕缠,突然十方木板破裂,锦帐发出凄厉的撕裂声,娩婳手中晶莹更盛,骤力炸开,弹向榻边,木板俱碎,锦帐成片,一声巨响,睡榻周边爆裂,光华无限……
“啊——”跪在弧形内的众大司佐被骤力弹开,娩婳也被震的急急后退。
待人们反应过来,再去看时,只见躺在地上的女子胸口流光渐渐愈合,最终恢复平静。
“宫主,”一个大司佐扶着胸口过去,“现在……”
“不枉我们用心一场,终于镇住了这股力量。”
“派人将她送回房间,这里也收拾了,你们也都下去休息吧。”此次险胜,耗费了大家不少精血。在面纱下遮蔽的神色更加诡异,不知那女子体内被什么侵占了,竟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是。”
众人搀扶着退下,娩婳对月长望,心思难测。
而同一时间,漆黑的夜空下,大海上依旧如常,却突然自海底射出无数华光,照亮了整个海空,使得起伏的海面波光粼粼,却又突然像阖上匣子一样,收敛了所有荧光,重新回归平静。
宣行本来心思不在琴上,双手只是执在弦上并未弹奏。却突然感到手中的冰清琴嗡嗡作响,不受控制的自案上飞起,在空中自己旋转,并发出刺耳的撕裂声。
鼓膜大振,脑中如有针扎,这疼痛他似是难以忍受,双手捂着耳朵,却又不放心的看着空中自主翻转的冰清琴,好一会儿,冰清琴才如狂躁的狮子受到了温柔的安抚般渐渐收了气势,歇了快速翻转的频率,最后一声凄厉的铮响,停在空中,然后直直掉在了地上,琴弦与地面触碰,最后发出沉闷的一声,余音寥寥。
冰清琴砸向地面的那一刻,宣行顾不得自己的耳膜已经出血,冲到前面拾起琴,眼中充满难以压抑的痛苦——
“幽幽!”他充满悲鸣的喊着这两个字,双眸血红。
另一处深宅大院内,两个男子正在屋里,似是正在商议什么,突然年轻的素衣男子捂着胸口,怔住了不说话。
“君儿?”对方看见他这个样子,些许着急的唤他。
被人唤醒,男子一副迷茫看着眼前面色慈祥的男子,迟疑的开口:“哦……”
“怎么了君儿?……”身穿深褐色锦袍的中年男子面带担忧,关切的问道。
“不知道……”他捂着自己的胸口,仿若丢了魂魄似的,“突然这儿感觉很难受。”
“我想你应该是累了……也是,这大半个月你一直都在寻找恒儿……今天就这样吧。你先回去休息吧,你担心恒儿,自己也要注意身体啊。”
男子恍惚的听着,有些机械的点着头,转身出门的时候,却又是突然想到什么转过身看着对方:“陈伯伯,您不用担心,阿恒我一定会找回来的。”
“还有,”他补充道:“褚芳已经无碍了,您也不用担心。”
面色慈祥的中年男子安慰的点着头。
坐在马车上,他疑惑的看着捂着胸口的手: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感觉到,一种很难受的感觉……而这感觉逼得他胸口窒息沉闷,好像被人狠狠敲了一记般痛的不可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