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可还无碍？”姚方武指指白水的手说道。

“不过皮囊而已，劳施主挂心了。”白水僧领姚方武进到殿堂内。

白水接着说道：“与龙绝对阵，老僧听得树上应有三人，一人呼吸延绵，内力不俗，当是姚施主你了，另一人，气息时断时续，仿若梦境，可是扶摇千里，萧萧一梦？”

姚方武心知瞒不过这和尚，听其说破，叹了一声：“大师慧眼，的确是楼允清。”

“楼施主不愿进寺，可是为了那孩子。”白水面朝佛像静坐下来。

“说来大师莫怪，大师佛法功高，又乃出世之人，现下也是情势所迫，并无他意。”姚方武背负双手，看着佛像也不行礼。

“姚施主不用瞒我，气运所至，系及天下，老僧纵是出世之人，也自有出世之人的做法。”白水看姚方武不语，继续说道：“可还记得施言带回的那个孩子？”

“是那个小和尚吧。”姚方武想到允天当时的神情，便已料到。大师如此，又能救得几个孩子。”

白水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继而说道：“这几年，老僧多次示意施禅进宫讲佛，姚施主所意为何？”

姚方武一顿，心里好像明白了什么，“难道...”

“一碗清水，再具得佛理，终究也只是一碗水，还是在碗里。佛法再高深，也脱不得碗的束缚，也唯有破了这碗，对于老僧我，才是功德圆满，心归佛尊。”白水说道。

姚方武思忖着白水的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望着佛像默然不语。

“允天，一会到了柳国府，别恁的木讷，柳老爷子虽说戎马一生，有大将风度，你这该有的礼数还是不得少，别去了竟惹人不爽。”楼允清嘱咐道。

允天点了点头，心里这会还思磨着白水寺看到的那个小和尚。

“老子跟你说话你听见了没？”楼允天见他没说话，转头喝道，生怕这小子到时候犯病让人难堪。

“恩。”楼允清这么一吆喝，允天才醒转，“那什么地方？”

“先别问，到了再说。”楼允清无语的说道。

俩人离开白水寺走了好一会，京都这地界也大，不像允天待过的地方小的可怜。不过满街的热闹也没怎么勾起允天兴趣，看上去还忧心忡忡的。

“我说你小子想什么呢？”楼允清问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在白水寺那小和尚有些面熟。“

“面熟？”楼允清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你才见过几个人，何况那么多和尚，看上去不都一个样子，你看哪个眼熟？”

允天摸了摸脑袋，“就那个跑出来想打龙绝的那个。”

“唉，你听好了允天，如今这地方大的很，不比的你以前待过的，另外这世界也大，人也更多，相似的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来日方长，等你慢慢接触了，你就明白了。”楼允清也只知道救走允天后，齐云村人肯定生死渺茫，更不知道那个小和尚什么的事。

允天满脸的不乐意，心里暗想，再大的地方，也比不得颜伯父那，也比不得齐云村....

楼允清看他又皱眉苦思，不悦道：“行了行了，前面就到了，别就想那些没用的。”

俩人又走了会，周围吵闹的人也越来越少，也很难看到商贩在街边叫卖。

走出了条街，只见前面一处高大的府邸，门排上大大抒写着‘柳国府’三个镶金大字。门口两边各立着两个壮实的兵卫，精神抖擞守在门前。

“到了，跟我来。”

允天跟在楼允清后面，向前走去，还未临近，只见一个兵卫跑了过来，将其拦下，喝道：“国府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楼允清不耐，冷声道：“去跟你们柳国爷通报，就说门外有人给他送梦来了。”

“放肆，休得无言乱语，速速离去，不然莫怪我等不客气。”那兵士大声说道。

“唉..我这是多久没出来了...”楼允清一叹，盯着那兵士，眼中蓝芒一闪，淡淡说道：“按我刚才所说，通报去吧。”

兵士呆若木鸡，转身向府内跑去。

未几，府内跑出来个儒生，五旬往上，模样生瘦见楼允清外面站着颇不耐烦，呵呵笑道：“国公让俩位里边请。”

楼允清拉着允天，跟着这个管家模样的进了柳国府。“老吴啊，我这没出来是久了，闹得门侍都不认得了。”楼允清瞅了瞅熟悉的院落说道。

“唉，这些都是新换的。”这个叫老吴的管家答道。

“换了..？”楼允清有些不解，“为何？”

“唉...你还是去和国爷说吧，在书房等你呢。”说着看了眼允天，“是这孩子？”

楼允清点了点头。老吴轻叹了一声：“那你去吧，国爷吩咐过，想跟你好好聊聊，我先下去了。”

楼允清觉得事情不太妙，以前的门卫可都是柳国爷的心腹，这说换就换了，看来...

紧走几步便往书房走去。允天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瞧着这个院落大的出奇，假山山水应有今有，花花草草也是数不胜数。看楼允清走的急，忙跟紧向内走去。

楼允清对这也算熟，轻车熟路，转过个花池，旁边一处不大的房屋傍池而建，小巧精致，衬着周遭的花草池水，别有一番韵味。正是柳国公的书房。

门没关，楼允清示意允天在门外等候，自己大步走了进去，见位老者年过六旬，正昂首在一书架前，似在寻着什么书。

楼允清哈哈笑道：“国公近来可好？”

老者似没听到，一本本的翻着书架上的书，口中喃喃道：“唉，奇怪，我那手抄本的弟子规哪去了？”

楼允清听到，心知这老头对自己给他门卫施梦眼通报一事不满，故意消遣自己。

楼允清嘿嘿一笑，厚着脸皮道：“唉，老爷子找什么弟子规，大不了再给你抄份，你那份不就我抄的么。”

老者转过身微怒道：“就你那破字，还有脸拿来给老夫显摆。”说着便走了过来。

楼允清尴尬的咳了声，“那..那不是他们不让进么。”

“哼，”老者哼道，“不让你进，你就来这手，当老夫这是什么啊，还有没有点礼数。”

“是，是，是，柳国公大人，小的知错，知错。”楼允清假兮兮的施了个礼。

柳国公懒得再跟他絮叨，说道：“行了，你这一走五年，人呢？”

楼允清指了指门外，“这不重礼数么，外边候着呢。”楼国公剑眉一竖，哼道“还不赶紧领进来。”

楼允清嘿然一乐，转身到门外招呼允天进来。

允天正打量着四周，觉得这院子占地极大，自己往里走了会，一瞧后面，仍还是房屋座座，假山花池接连不断。见楼允清给自己招手，收起心思进了书房。

刚一进去，只闻得墨香扑鼻，屋内只有个简单的书桌，一把椅子，其余的地方都让书架填满，粗看之下，少说也藏书过万。

允天见楼允清旁站着位老者，气宇轩昂，不怒自危，想着这应该就是楼允清说的柳国公。走过去忙跪下道：“国公好。”

允天也不知该是作揖还是怎么，但逢年过节在颜伯父那都是给长辈行跪礼，之后长辈发些岁钱便即了事，当下也不想那许多，席地一跪算是不失大体。

柳国公看这孩子，模样清秀，身子单薄，自知他身世孤苦，当下心里怜惜，赶忙扶起，：“好孩子，快起来。”

允天见这老者面容慈祥，对自己满是关切，宽大的手掌拉着自己的胳膊，心口微暖，也看着面前这位爷爷似的柳国公，发自心底的笑了笑。人对己好，自己就愿意对人好，或许允天自己都不清楚为何会这样，自己明明背负着那么多，那么多不平之事。但他就是愿意这样做。

他这一笑，柳国公有些诧异，盯了允天半响，赞赏的点了点头，“好孩子，今后就在我这住下，可好？”

允天想都没想，点了点头。楼允清看这小子连个询问自己意思的眼神都没有，心里摇头不已。

柳国公长长一叹，“总算留的希望。”又问允天道：“小家伙，你叫什么？”楼允清脸一黑，果然，允天口齿清楚的答道：“我叫允天。”

“允天？”国公脸上表情怪异，又看到楼允清那不自在的样，当即哈哈笑道：“好名字，好名字，多大了？”

允天想了想，”十五。”实际算来，允天虚岁也不过十四，在他心里，只想快些长大。楼允清自也清楚，也笑笑并不多说。

“好，“国公转头对楼允清道，“我都吩咐好了，书房后面有个小院，你们就住下吧。”

楼允清感激行礼道：“多谢国爷。”

柳国公摆了摆手，“天下气运动乱在即，有你在，心里多少踏实些，你我还说什么谢，走吧，时候不早了，先去吃饭。”拉着允天出了书房。

楼允清还有好多事需跟国爷详说，眼下也只好跟在后面，一同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