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 只是妾室
抱着娘亲的灵位,背着收拾好的行囊,转过身对田婶说:“田婶,我不在的日子,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啊!”田婶知道贞娘是关心自己,于是说:“放心吧,我没问题的。只是孩子,你回去只怕又要面对你不想面对的人了。所以,如果以后实在是在那个家呆不下去,你就回来。反正田婶会照顾你的。”
听着田婶的话,贞娘心里暖暖的,“我知道的。”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娘亲,你放心,我一定帮你达成遗愿。”贞娘抱着柳云霜的牌位喃喃的说道。
清源县的大街格外热闹,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只不过这些都无法使贞娘露出欣喜之色。感到有点口渴,便走到旁别的茶铺去喝了点茶。正愁怎么才能回到陆家的贞娘,这时听到旁边两个闲人的对话,“听说今天的品丝大会快要开始了,你说这次会是哪家胜出呢?”甲问道,乙说:“这还用猜。肯定是陆家呀。这陆家的声名在这清源县,哦不,在这江南一带那可是赫赫有名的,前几年的赢家都是他们,今年还会例外吗?”
“品丝大会?正愁怎么进去呢,看来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喝完一口茶,贞娘便赶紧去找住的地方了。
“那大娘,那就谢谢你了。”贞娘客气地对房东太太说,“对了,大娘。请问大娘今年的品丝大会还有多久才会开幕?”
看着眼前这个乖巧的孩子,房东太太说:“差不多还有3天。听说今年的赢家可能还是陆家。”
“哦,谢谢你大娘。”
“没事姑娘。有事啊你就喊我,我就住在你隔壁。”说完,房东太太就走了。
“三天的时间?好,还有3天我们又要见面了。我可真是期待啊。”美丽的双眸中透露出无比的寒意。
平常的清源县已经够热闹了,但一到了品丝大会,各地的丝商和布商都赶来了,小贩们瞅准了这个好时机,大肆吆喝。所以清源县一到这天就会变得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凡是清源县有头有脸的布商,丝商们,也会趁着这天把自己家最好,最得意的布料,丝料拿出来放在众人面前。这样,一来是博得了好名声;二来是可以为自己多拉几笔生意。
布丝商陆家怎么会错过这次机会呢?只见陆家门口挂满了新出的布料,色彩鲜艳,靓丽非凡,还有几匹还是用金丝打的底子;另一边放着栩栩如生的刺绣样品,惹得那些个富家太太都不舍离去。
陆贞娘看着这些东西,再看看面前这座大宅子,“没想到这16年,陆家的生意倒是越做越好了。好,真是太好了。哼!”贞娘面无表情的说。
“哟!这不是李夫人吗,好久不见。李夫人看中哪一款绣品啊?只要是李夫人看中的,我让他们明儿就给您送过去。”娇滴的声音从贞娘身后传来,回头一看,“陆太太,那怎么好意思呢?”李夫人得了便宜还卖乖。是她,那个人还是穿得那么的鲜艳,但衣服的颜色已是深红色了。贞娘一眼就认出了她——凤落。贞娘正要朝她走过去的时候,看到了另一个人——陆云鹤。
“凤落,陪李夫人好好看看。李夫人喜欢那一款就说,不必客气。”陆云鹤笑着对凤落说。
李夫人看着正好是个好时机,就说:“陆老爷和陆太太真是恩爱。其实呀我觉得这牡丹绣得不错,还有这百花争艳图也不错。”
陆云鹤和凤落自然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就说:“既然李夫人喜欢这两种,那我就让他们明天给您送去。”“哦。那就谢谢陆老爷和陆太太了。”李夫人讨好的说。凤落一听李夫人叫她陆太太,就高兴的不得了,说:“李夫人,您客气了。呵呵”
正当三人聊得高兴的时候,旁边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其实这位夫人的眼光还不错。但是说实话,小女子认为这块双面绣绣的也蛮好。两面的颜色相互陪衬,我想可能连蝴蝶都会为之倾倒。”说这番话的正是陆贞娘。说完之际,只见两只蝴蝶飞到这双面绣上久久不离去。众人惊叹。
陆云鹤想起这女子是前几日在满香楼下卖唱的女子,便说:“姑娘好眼力,不知姑娘尊姓大名。”贞娘看着面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过了好一会才答道:“爹,你不认识我了。我是贞娘啊。”这话一出不仅让凤落一怔,也让陆云鹤大吃一惊。凤落根本没料到陆贞娘还会回来,所以这话让凤落又一次倍感威胁。
她带着疑惑的口气问:“你真是陆贞娘?有什么能证明你是?”
“三娘,你可真会开玩笑。我吃饱了没事干,没有依据我会来说我是陆家大小姐吗?”
凤落对她的话并不理会,说:“那可不一定,现在有些人就贪图我们陆家的钱,所以就经常上门说自己是贞娘。我们不得不防啊。”
“三娘,你还是那么多疑。”说着就看向陆云鹤“爹,你可曾记得当初贞娘贪玩,瞒着你去和伙伴们玩,躲到了假山上。可是脚一滑摔了下来。手臂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你还说我,说我怎么那么不小心。那时候娘身体不好,所以你没告诉娘,说怕她担心。所以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爹你忘了吗?”说完便挽起袖口,露出那道又长又丑的疤痕。“爹,你这该相信我了吧!”陆云鹤看着这疤痕,想着贞娘刚才的话,说:“没错,这件事只有我和贞娘知道,你真的是贞娘。”说完便微微的和贞娘拥抱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分开了。贞娘原以为陆云鹤会很激动,可事实证明她错了。虽然陆云鹤脸上有笑容,但她从他的眼里看出了一抹尴尬和一丝厌恶。
而旁边凤落的表情她也全看在眼里。心想:既然你们这么不欢迎我回来,好,那我就也要让你们明白什么叫做失败,什么叫做低贱。
正当陆云鹤准备带她回陆家时,贞娘突然回过头来对李夫人说:“这位夫人,那双面绣确实不错,您可以考虑一下。还有就是,这位太太,她不是陆家的大太太,她只是陆家的三姨太而已,她只是一个妾,希望您下次不要再叫错了。”
李夫人听了贞娘的话不免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解释说:“哦,对不起。我刚才不知道她是三姨太,所以……不好意思。至于这块双面绣我也很喜欢,所以……”转头看向凤落说“所以,就只好麻烦您了,三姨太。”
原本看到陆贞娘回来凤落已经很不开心了,刚刚还听到贞娘在外人面前这么说自己,脸由红转青,本来李太太向自己说话,她要赔笑脸的,但一听“三姨太”这3个字,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留下一脸尴尬和愤怒。虽然要顾着面子,只好把笑容再挂回脸上,可手早已把手中的手帕揉得不像样了。
看见凤落的样子贞娘心里好不痛快。她凑到凤落的耳边轻声的说:“啧啧啧,真不愧是春花苑的头牌,这笑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挂在脸上,什么时候都是这副让人恶心的嘴脸,真厉害。”这话一出口,让凤落无法还击,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陆贞娘,竟不知要说什么。
陆云鹤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说:“好了,别说了。贞娘跟我回家,我先让福叔给你安排住处。”贞娘听了陆云鹤的话,冷冷的瞥了一眼凤落,就离开了。
凤落看着贞娘的背影,眼里充满了阴狠。她知道陆贞娘已经不是一个小孩子了,她已经是只会咬人的狗了。可是凤落竟不知,陆贞娘现在已经是一只具有杀伤力的豹子了,足可以一击致命。
站在陆家的门口,看着头上的这两个大字:陆宅。贞娘不知为何冷冷的笑了两声。看着这两个字,不知自己明日的命运将如何?不知是否真的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完成逝去娘亲的遗愿。有太多的不知,太多的感慨。本想自己可以一辈子不用踏进这个曾经让娘亲心碎,让自己梦碎的家。可是命运之神偏偏又让她时隔16年再次回来。连她自己都觉得无比可笑。
贞娘站在门口,双手早已握成了拳,仿佛在考虑自己究竟要不要进去。里面就像是黑暗的山洞,没有火把,一切要靠自己去摸索。但一想到娘亲的遗愿,她还是义无返顾的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