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情
书房内,魔王面对墙上的一副画,画上是一个美妇人,正伫于小溪旁边,手持玉扇,脸覆薄纱,眼里似乎是看到了远处的什么美景,嘴角露出令人心醉的笑容。当真是画的惟妙惟肖。
“知道我叫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么?”魔王也不转身,只是淡淡地对常彪说道。
“父亲,这便是母亲么?”常彪却不回答魔王的问题,反而问了墙上的画中人。
魔王却是陷入了回忆中,半响,方才轻叹了一口气。“是的。”预期中充满了无限的眷念与回忆。
“母亲真漂亮,可是我怎么没见过她?”常彪却是继续问道。
“以后,便会见到你的母亲了。”魔王却是给了这么一个答案。接着话锋直转,“今天我叫你来,是要告诉你,明天,你和小娟都该去进行体质的测定了,虽然这对你们来说没有多大意义,但是这种就是一个程序,得去走一走的。”
“是,父亲。”常彪双手抱拳,沉声应道。
“你回去吧,去陪陪你的阿姨,明日之后,你们便应该会很少回来了。”魔王说道。
“父亲,这是为什么。”常彪听说要离开,心中有些许不舍,便是问了出来。
“明日之后,你们便要离开这里了,这样做,自然有魔界和我的道理,你无须多问。”魔王的语气却是发生了转变,仿佛将面前的人当做平日做错事的下属们,瞬间点燃一界之王的气势。
“我明白了,那,孩儿告退。”常彪说完,恭敬地退出了房间。
书房内,看着常彪关闭的房门,魔王却是站起了身,按住墙头凸起的一个木头,旋即听见轰轰的声音,却是一个机关打开,一扇石门缓缓移开,魔王踏步而入。
进入石门,便是一个长长的甬道,通道两旁,摆满了各种奇花异草,魔王却无暇以顾,只是默默地向前走去,如此十分钟,终于到了出口。用到的出口衔接一个巨大的房间,房间之内。不仅仅是奇花异草,而且一股冷意传了出来,房间四周,竟然是绿色的潭水,仔细看去,深不见底。房间中央,一个巨大的石台上,一个碧绿的翡翠床上,铺满了各色的话,隐约可见花中间的有一道曼妙的身影。
魔王脚踏虚空,缓步走向石台。看着花丛中的女子,竟有几分失神。女子身着紫色的裘袍,虽然平躺着,却隐约可看见她纤细的腰肢,和绝妙的体态。脸上覆着的薄纱让女子的面容朦朦胧胧,但却可窥见她自心而生的美,可以想象,薄纱之下,是一张如何倾国倾城的脸庞。
“晴儿,十多年了。”魔王看着这个身影,自言自语。“十年、就这么过去了。可是,你还不醒来。自娟儿出世的那一刻起,你便是已经沉睡了,你知道,这么多年,我有多么想你么。”魔王说着,却是声音充满了无尽的哀思。
“我们的娟儿很像你,也是一个美人胚子,她还时常问我你在哪里,我能说什么呢,我只是告诉她,你出去游历,还未归来,事实上,她又怎么会相信呢,就算骗得了她,我又该如何骗自己。”魔王继续说道。而石台上的人,一直安静地睡着,甚至嘴边还有这甜甜的笑意,似乎很欣慰。
“哎,你好好休息,我过几日再来看你。”魔王叹了口气,转身便走,不再停留。半响传来石门关上的声音,房间内,花依然,人依旧。
“砰砰砰。”已经是深夜了,门外却传来敲门声,小美皱了皱眉,起身开门。
“谁啊。”
“是我。”门刚打开,魔王便是走了进来。
小美一愣,显然魔王深夜来访,是让她很惊讶的。
“冕下,不知道深夜来这,是为了何事啊。”
魔王却是先坐下,然后对着小美说:“坐吧,不用这么拘束。”小美坐下之后,魔王这才接着说道。“小彪已经十岁了… …”
“我知道,冕下想说的是什么。”生活了十年,小美有怎么会不知道魔界的这些规则呢,只不过,对常彪深深的爱,让他不愿这一天这么快就到来罢了。
“哎。”魔王叹了一口气,小美心中所想,他又怎会不理解呢,这么多年,他看得太多太多。“既然如此,明日测试之后,我便会送他和娟儿离开了。”说罢不再多留,起身便走。
“冕下!”到了门口,便听见小美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丝哀求和悲伤。魔王转身,注视着她,小美缓步走过来,慢慢地问道,“不知此次一别,我何时才能见到彪儿。”
“一切,看他的造化吧… …”丢下这句话,魔王便是离去。小美默然,的确,怎么能因为自己对儿子的疼爱就淹没了他的前程呢,母亲,终究是束缚不住儿子的,只有离开自己,他才能如雄鹰般搏击长空吧。这样想,小美的心里反倒舒服了一些,转身进屋,刚要合门,却又听见外面传了一个声音。
“阿姨,你睡了吗?”不是常彪,又是何人。
“还没有呢!”小美突然觉得有些感动,虽然常彪不知道自己是他母亲,但那又怎样呢,临别,他总会来给自己说一声的。
“阿姨,明天,我就要离开了。”常彪对着小美说道。
看着眼前的孩子,小美不禁有些失神,十年了,他就没离开过自己,而明天,他就要走了,自己却也不能跟着,也不能不让他离开,想到此处,小美竟是发现自己的眼神也离不开他了,也不知道过几年,我的儿子会长成什么样。小美盯着常彪,似乎想把将来几年的时间都看补回来。
“阿姨,你怎么了?是不开心我的离开么?”小美的异状,自然是被常彪看在眼中的,十年来,他早已把眼前的人当做自己母亲一般的人看待。
“没有,呵呵,少爷要出去说明少爷长大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小美口是心非地说道,却不知不觉间,眼角已经湿润了。
“那就好,阿姨别不开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看你的。到时候,你还给我和娟儿妹妹做饭吃呢。”常彪说到此处,竟有些怀念的味道,似乎有充斥着对以后的憧憬。“还有,阿姨别叫我少爷,叫我小彪就好了啊。”
“好好好,阿姨以后一定给你和小姐做饭。只要你们回来。”小美自然满口答应。
“阿姨,我这里有一个长命符,今天我特意去庙里为你求的,听说带上就可以平平安安的,我希望阿姨可以一直健健康康的。”常彪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细细的布条。
“嗯, 阿姨一定会健健康康的等你们回来。”小美接过,竟然有些爱不释手,儿子精心所求,怎会不开心呢!
“那我走了,阿姨。”常彪说着就退出了房门,虽然有些不舍,但在做事的时候,这些年魔王的潜移默化,对他的影响也并非是一星半点。
关门,灭灯,今夜、注定无眠。
长夜漫漫,终会过去。第二天终是来临,心里有千万不愿,但是该走的终究要走,清晨,在魔王的催促和带领下,常彪和小娟离开了那个生活十年有余的院子,开始新的人生旅程。
今天是个好天气,太阳老早就爬了出来,万里无云,阳光便是直接射向了大地,而在山顶上,气势磅礴的黑色大殿迎风而立,黑色的琉璃闪耀着光芒,尊贵、霸气、气势逼人。不愧是魔界的最大行宫,也只有如此巨大的宫殿,方能展现出魔界的风格,才能配得上他们形式决绝的魔王。
大殿前的广场上,人群熙熙攘攘,几千丈见方的广场,居然显得有些拥挤,如此巨大的人流,也恐怕只有魔界一年一度的“十岁仪式”才能有如此巨大的吸引力了。每年这几天,这里总归会这么热闹的,自魔界诞生以来,似乎就是如此了。在广场的中央,几座高台挺立,高台之上,分别坐有几位精神抖擞的老人,他们虽然都已经是白发苍苍,有的甚至因为老态龙钟,魔族人特有的两只角也显露出来,但是谁都知道,这些人,实力必然是深不可测的。他们,负责进行对这一年年满十岁的魔族孩子的体质测量,可以说是极为重要,当然他们在魔界德高望重,也是没人会对此多言的。
主持仪式的却不是魔王,而是另一位气宇轩昂的中年人,看样子和魔王有七分相似,这个人小娟和常彪自然是知道的,世魔王的亲哥哥,也就是他们的大伯,在魔界,称为魔尊,仅次于魔君冕下这个称谓。
“为什么主持仪式的不是父亲。”站在广场中央,小娟和常彪并没有和别的孩子聚在一起,他们和别人并不熟悉,所以也没有去讨论什么。
“因为爹爹不认为这事情实在不足够分量让他插手啊,虽然也号称盛事,但是伯伯处理就够了,你忘了前几年也不是伯伯而是那位大爷爷也主持么。”看来小娟对魔界的了解,比常彪还是多上许多。
“额,难道你不知道,我都没出过大院么。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常彪摸着后脑勺,确实有些尴尬。
“对哦,哥哥都在陪着阿姨呢,也不出来玩。”小娟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旋即拉着常彪的蓝色头发。“嘻嘻,头发长、见识短… …头发长,见识短。”
“呃… …”常彪为之气结,却又无可反驳,对于自己的妹妹,他是极为宠爱的,当下也只能任由她胡闹下去。
而在常彪住的院子内,小美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眼前的魔光幕,广场上的每一幕,都清晰地呈现出来,这是魔王随手构建的光幕,实力到达他这中出神入化的境界,这种事只不过是举手之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