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向耀目光投向无尽的虚空深处：“迄今为止，我已经两次附着在你身上。你用不着抱怨，因为真正有损失的是我。负责试炼的我本是中立的存在，因为一些缘由，一旦我动用了附身的能力，便会元气大伤，不得不养息一段时间。”

“那你还……？”司马庭微微变色。

“谁让你那么不让人省心的？”司马向耀轻哼一声，“别的史家笔不用言传就能自行领会力量的运用法则，倒是你，明明我已在梦境中解释得够详细了，你却空守着宝山却不会用，关键时刻还要靠我言传身教。”

“这个？我不是不习惯嘛。”司马庭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可是现在没机会了。”司马向耀低低叹息一声，“所以在沉睡前，我才找你来安排后事。”

“你、你该不会要死了吧……”司马庭颤抖着手指着他，这个谁不懂啊，美其名曰沉睡，不就是换了种文艺点的说法而已。

司马向耀面目表情：“我试炼了几十代史家笔，你觉得我可能活着吗？”

“哦，你果然不是人！”

司马向耀顿时脸黑了，有必要说的像是在骂人一样么？

越来越不着调了，再这样下去天都要亮了，这个司马庭还真能胡扯，没三句话就偏离主题。

“听着！”司马向耀有些不耐烦，因为自己的本质是灵属，梦境中的沟通并不费力，但维持人形的最后一点力量仍在不断耗损，再这样下去重要的信息就来不及让司马庭知道了。

“我会将史家笔力量的最大权限和用法传给你，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试炼依然照旧，一旦你通过了试炼，不一定需要我你也可以自行退出这里，不过如果你想放弃的话却要等到我醒来才行。”

司马庭挠挠头：“所谓的试炼到底是什么啊？”

“一个抉择，它是衡量你是否合格的标准。”司马向耀微微抬头，目光闪动：“不过就算你选择了正确的道路，也只能算勉强通过，只有真正经过心境的考验和突破，才能获得史家笔最珍贵的能力，就是‘目见’。”

“木剑？啥玩意儿？”司马庭会错了意，心想着要木剑干什么？驱鬼？

好在同音不同义，司马向耀也听不出来，解释道：“通过史家笔试炼的人只是拥有被承认记录历史的资格而已，在真实的世界中与普通人并无差别，但真正获得最高权限的史家笔却能被历史选择，成为‘见证者’，足不出户而目览天下，这样的史家笔，才最接近真实。

“史家笔的力量来源于历史，那是一种追求真相的信念。历史就是已存在的真实，并不是由强者能够书写和扭曲的，即使能使天下缄口，即使能掩盖和修改，也只是能愚弄后人罢了，根本瞒骗不了作为‘见证者’的史家笔。”

“可是……”司马庭小心翼翼地举手，“一直被史学家奉为信条的一些史书，比如司马迁前辈的《史记》……不是说有的地方有问题吗？”

司马向耀轻嗤一声：“你以为‘见证者’有很多吗？这是上天赐予的禀赋，并不是我所能授予的，因为能达到要求的少之又少，至今两千多年来也只有三位而已。”

“哇，都有谁啊，这么强悍！”司马庭瞪大了眼睛，无比好奇地问。

司马向耀有些怅然道：“一位姓吴，其名不详，是隋唐乱世年间的史官，可惜年纪轻轻死于战火……史家笔司马氏一脉则有始祖子鉴和……司马向辞……”说到最后一个人时，他露出一种很复杂的表情，似乎是怀念，又似乎是……司马庭也说不上来，反正是不太有好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