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化身骏马的波塞冬

“轻声！那边窗子里亮起来的是什么光？那就是东方，朱丽叶就是太阳！起来吧，美丽的太阳！那是我的意中人；啊！那是我的爱；唉，但愿她知道我在爱着她！她欲言又止，可是她的眼睛已经道出了她的心事。待我去回答她吧；不，我不要太卤莽，她不是对我说话。天上两颗最灿烂的星，因为有事他去，请求她的眼睛替代它们在空中闪耀。要是她的眼睛变成了天上的星，天上的星变成了她的眼睛，那便怎样呢？她脸上的光辉会掩盖了星星的明亮，正像灯光在朝阳下黯然失色一样；在天上的她的眼睛，会在太空中大放光明，使鸟儿误认为黑夜已经过去而唱出它们的歌声。瞧！她用纤手托住了脸，那姿态是多么美妙！啊，但愿我是那一只手上的手套，好让我亲一亲她脸上的香泽！”许向东面对着皎洁的月光和明亮的星辰，在黑夜里独自吟诵，月色赋予他明亮清澈的双眼，也赋予他真挚炽热的感情，仿佛真的是月光下为情所困的罗密欧，只是没有让他心神荡漾的朱丽叶。

“这么有感情啊？！”像是突然间被石子激起涟漪的湖面，许向东的心为姐姐突如其来的关心颤动着。

“姐，你还没睡啊？”许向东的笑容永远都让人心静如水，甚至是说话都会忍不住柔声细语起来。

“要睡了，可是去客厅拿果汁的时候看见你在花园。”许向晴接过他手中的剧本，递给他一罐果汁，信手拈来地翻看起来，“不错嘛，这就是你说的毕业庆典的节目？”

许向东接过果汁，紧紧地握在手里：“对啊，没有多长时间了，所以要加紧练习了。”他在许向晴的视线不与他相遇的时候，总是用这样充满爱意的目光融化在她美好的身影里。

“挺好的，马上就要毕业了，搞一些活动纪念也不错。”许向晴轻描淡写，可是言语里的松爽充满欣喜，浅浅勾起的嘴角让人心醉。

“是的，真的很好。”

姐，你永远不知道，即使我想看你一直开心，可是我从小到大所做的努力，却抵不过你新进爱情的万分之一。我宁愿你像原来一样，皱起眉头和我发脾气，最起码那个时候的我，因为你的牵挂而快乐着。现在的你，好像可以包容整个宇宙，面带微笑倾听任何一个人的言语，然后用让人嫉妒的闲适的快乐一扫而过。我是多么无能，又是多么懦弱，又是多么不甘，只因为给你快乐的，不是我。

我选择爱情，就千夫所指，我选择亲情，就永远孤独。我终于明白，容纳这个尴尬的秘密，是多么痛苦。

月光下的独白，但不知我的爱人，在哪里。

当一种沉默的尴尬在空气中氤氲开的时候，在它即将触碰许向晴时，电话铃声适时地响起，尴尬的气氛瞬间抽离。

“深秋的这样一个黎明，无限清醒在心底，远行的我，看着天空慢慢亮起来……”许向晴看到来电显示时不由自主地温暖相容明眼人马上就可以明白。果然，许向晴按下接听键，下意识地远离许向东几步，但是甜蜜的空气依然在周围满眼。

“这么晚了你还没有睡吗？”许向晴回头对许向东甜甜一笑，指指自己的房间，欢快的节奏在她回头时和着许向东心中的阵痛，一同模糊隐去，淡解在乌黑通量的夜幕中。

“心里有点烦，出来走走，”李皓军保持着缓慢的车速，嘴角也不自觉地浮起微笑，“突然想你了，想看看你在干嘛。”

“今晚月亮真的很好，我在看月亮呢。”许向晴的声音中都有愉快的笑意。

“是吗？”李皓军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只不过低矮的车窗失望不到月亮的，而且在他回神的时候，一个急刹车让电话另一边的许向晴的心悬在了半空中。

“皓军，你没事吧？！”

“你等我一下。”李皓军之所以要许向晴等一下，是因为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皓军？！”许向晴只听到保持通话的忙音，心里不由的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瞎啊？！”听到这个愤怒叫嚣的声音，就知道是安晨阳没错了。李皓军关上车门，就看到一男一女，只不过女主角，并不是苏洁。

安晨阳走近才发现是李皓军，愤怒的情绪戛然而止，片刻的惊愕过后马上把脸捏到了一边。苏明娜也认出了住在隔壁的这位帅哥，虽然只有过一面之缘，但也还是打个招呼比较有礼貌，可是她刚要开口，就被身边的安晨阳制止了。

“我告诉你下次小心一点。”与平时的不可一世不同，安晨阳这次的草草收场让李皓军有些意外，不过略作思忖之后李皓军笑容轻蔑。

我并不是救世主，也不是什么好人，别人怎样，与我无关。

“怎么了晨阳？”看着男朋友拉着自己好像撞鬼一样准备落荒而逃，苏明娜莫名其妙。

“快走，别废话！”按陈燕压低的呻吟简洁而坚决，不容有半点拒绝。两个人就这样在夜色之中渐渐消失了身影。

李皓军突然绽放的笑容如同黑夜般鬼魅，因为在他的字典里，暂时还没有嫉恶如仇这个词。他因为痛苦而麻痹，善良已经被湮没太久。

“怎么回事啊皓军？！”李皓军刚刚按下回复通话的按键，许向晴焦急的声音直冲入耳。

“没事，有点分神了。”李皓军的语气波澜不惊，听不出一丝慌乱或是心虚。

“啊？！”许向晴条件反射的从床上坐起来，“你没有受伤吧？！”

“还算及时，没事。”听着李皓军的语气确实没有什么异样，许向晴才松了一口气。

“你都吓死我了。”许向晴也像其他女孩一样，不知不觉声音里就多了一项被称之为“撒娇”的语气，而且转换时完全自动的。

李皓军分明听到了心中，如同寒冰的，凄寒的嘲笑声，震颤着他的灵魂，一阵悲凉的呜咽呼之欲出，时时提醒着他恢复感情是一件太可怕的事。

“皓军？！皓军？！”许向晴疑惑的声音被李皓军的结束通话淹没。

许向晴对着手机很久没有回过神来，她缓缓垂下的手，无力地瘫在床上。

神话中的太阳神阿波罗为了拥抱自己的爱人，忍痛为自己添上了难看的黑斑，好让自己炙热的火焰不至于灼烤自己的爱人，那就是后来所说的太阳黑子。而代表永无休止的贪婪的，是手持三叉戟的海神波塞冬，他化作骏马，只是为了放纵自己的贪欲。

我能为我的爱人，做些什么。

后来当我不停回忆的时候，好像我们每一次的交流，都是以一种令人压抑的沉闷结束，我小心翼翼经营的爱情，不允许我有丝毫不珍惜的样子。这一切仅仅是因为，我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