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遥望维纳斯

希望很久很久之后，你在想起我时，依旧笑容温暖。

今天天气很好，但是许向晴却只能呆在教室里打发时间，沈薇和苏洁坐在她的身边，李皓军配合地坐在后一排。

沈薇偷偷看了李皓军几眼，戳一戳正在无聊中的许向晴，小声附在耳边：“向晴，听他们男生说李皓军前天给咱班出了一口恶气，把安晨阳他们搞了个灰头土脸。”

“嗯？！”许向晴很明显对这件事并不知情，马上精神了起来。

“没想到啊，你的那位还挺有种的。”沈薇捂着嘴笑了。

“什么和什么啊？！”许向晴对这件事似乎没有太大兴趣，白了沈薇一眼之后又趴了下去。

苏洁幸灾乐祸地对着沈薇吐吐舌头，沈薇轻哼一声，对苏洁的嘲笑置之不理。

“唉～”沈薇故意拖长音调，“我看我们还是回寝室好了，反正某些人也不需要我们陪。”说完看看苏洁，只见她也贼贼地笑着。沈薇同样怀着看热闹的心态看看李皓军，只不过她计算错误，李皓军是不会理会这种玩笑的。

“烦人。”许向晴皱着眉头瞪眼道，“那你走好了。”

“你这可是伤残人员啊，回得去吗？”沈薇故意使用激将法对着她挤眉弄眼，果然，许向晴的脸已经红了。

“我会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啊？！”许向晴羞恼地剜了沈薇一眼。

就在三个人正在其乐无穷地斗嘴，突然感觉到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因为教室里的同学，尤其是女同学，就如同饥饿的猛兽嗅到了血腥味道。人声渐渐嘈杂起来，就像蜂群临近一般让人有一种紧迫感。

声音终于近了，许向晴三个人忍不住目瞪口呆：向东？！“向东怎么会来的？”许向晴不由自主脱口而出。苏洁连忙低下头认错：“是我告诉向东来接你的，”看着许向晴错愕的目光，苏洁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哪知道咱学校女生是这个素质啊？！”

“姐！”被女生包围的许向东看到姐姐，由衷地开心，连忙三步并做两步走过来，急切地蹲下身来，“你的脚怎么样了姐？还很疼吗？”说着就要去看许向晴受伤的脚，结果被许向晴尴尬地制止。

“啊，没什么事，只是崴了一下而已，不要紧。”许向晴看着周围成群的花痴，感到头皮一阵发麻，忙不迭地推开许向东的手。

“我们回家吧姐，我已经帮你请好假了。”许向东温暖的笑容会让人忍不住想要融化，更让这些女生们不住地惊叹。

“没事啊，我自己可以回去的。”许向晴简直不敢去直视徐向东的眼睛，即使他们只是姐弟，因为她感到似乎只要她的言行稍有不适，就有可能被眼神杀死。

“你是……”陈峰果然是人来疯，他适时地出现在大家面前，

“班长她弟？！”“……许向东，你好。”许向东用他一贯的友好微笑回应道。

“哈哈哈！”陈锋自来熟地一把打掉许向东的手，“你怎么会是班长的弟弟？！”在他遭到眼神围攻之后，自嘲地搔搔后脑勺，“班长这么严肃的人怎么会有这么温柔的弟弟啊？”说完还自配音效干咳几声，只不过没有人买账。

渐渐地，女生们的包围圈不断缩小，甚至把腿脚不便的许向晴挤在了一边。

“我说哥们儿，你真是班长的弟弟啊？！”明知故问的陈锋对着许向东没心没肺地笑着。

“呵呵，是的。”许向东顿了顿，“姐姐很严肃吗？她一直都是很善良的一个人啊。”

“我是说严肃，又没说不善良。”陈锋拍一把许向东的肩膀，只不过他平时一直运动手劲很大，一不留神就拍疼了许向东，马上招来一片凶狠的眼神。只不过许向东地笑容一旦绽放，空气中就马上充满了痴迷的狂热，自然也不会再有人理会陈锋说了什么。

看着一群学姐如狼似虎的样子，陈锋虽然是一身的鸡皮疙瘩，但是许向东却没有感到丝毫的不自然，对于每个人都回以微笑。

“我说哥们儿，别笑了呗。”陈锋此语一出，瞬间一片寂静，“你这么一笑，别说她们，我的骨头都酥了。”这句话似乎并没有引起不满，陈锋出了一口气，正好瞥见了一瘸一拐向门外去的许向晴。

许向东不仅善良而且健谈，不多时女生们已经没有什么顾忌，大大方方地和许向东谈笑起来，而许向东则是照单全收，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样子。一阵阵爆发出愉快的笑声，让沈薇和苏洁禁不住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早已经注意到李皓军离开的许向晴悄悄跟随着李皓军的脚步，她吃力地迈着步子，咬着牙跟了出去。当她轻轻拭去额角因为用力而渗出的汗水时，她不经意的抬头发现了李皓军与这个春节格格不入的萧条的背影。

在我看到他的时候，心里突然的一阵疼痛，这是我们似乎在一起以来第一次看他这样孤独。一直以来，他让人冷漠到不敢接近，让人感到寒冷是他与生俱来的气质，也是他赖以生存的内核，他不需要任何其他。可是现在，他想要表达的，似乎是悲戚，是铠甲卸下之后的，不堪一击的躯壳。后来的我常常在想，为什么我对他无法拒绝，为什么我的心总是会为他颤抖，为什么他的一切总是在惊扰我无法得到安宁，原来是因为，他一直是住在我心里的，我不曾看到的一个自己。就是他，唤醒了我关于这个自己的一切知觉，所以我的疼痛感，才会如此真实。我就是这样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乎是下意识地等待着他发现一直在他身后的我，然后我看到了，他，笑容温戚。

李皓军缓缓地走过来，牵起许向晴的手，想让自己的笑容看上去让人安心：“手很冷。”他双手扣住许向晴的手，轻轻地揉搓着，这次的笑容微扬的嘴角也忍不住让许向晴会心一笑。

“谢谢你。”李皓军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慢慢把她揽入怀中，感觉她的发丝在脸颊划过，和着轻柔的风，融成了一幅淡雅的风景画。尽管他的肢体已经在漫长的岁月中几乎忘记拥人在怀中的条件反射，但是他依旧认真地触摸到她，真实而有余温。

就让我这样抱着你，暂时离开我痛苦的灵魂，即使只是短暂的假释，也可以让我在无垠的旷野上疯狂地奔跑。似乎在遇到你之后，我再也不想有什么波澜的生活翻涌着告诉我应该放纵自己一次，因为我知道我不会留恋。

看到他们紧紧相拥，忽然之间发觉我们的距离如此遥远，她已经渐渐地远离我，不曾回头。我就像是仰望星辰的孩子一样，遥望着远在天边的雅典娜。即使她是美丽和智慧的化身，即使她善良温婉让人沉醉，可是总与我相隔万里。我们之间，永远隔着“姐弟”的天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