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守候月桂女神的弓箭

非常不凑巧的是，平时李皓军经常打篮球的篮球馆里，吴云鹏正带着三班的男生进行常规训练，还有一个他根本陌生的面孔空。

“向晴？！”还没有等到许向晴想出怎样解决眼前的麻烦事，程宇成一经发现了在篮球馆门口发呆的她。还没有等到惊喜退去，他看到了李皓军，这样轻轻牵着许向晴的手，就在大家都看到了他们围上来的时候，程宇成的笑容同他的脚步一起戛然而止。

“班长？！”陈锋就像看到鬼魂一样大惊失色，“你们俩怎么会在一起的？！”别说程宇成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男生们也都觉得既吃惊又懊恼。

“我们……”许向晴垂下眼，才发现他们的手握得如此的紧。

“女朋友来看我打球，你们可以继续。”李皓军气定神闲，说出了那个让许向晴自己也大吃一惊的词。

许向晴感觉到他的手在微微地发力，好像在告诉她：我需要你的肯定和支持。即使他的口中没有幸福和甜蜜，没有表白时脸红心跳的踌躇，也没有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充满渴望地等待她甜蜜的回复。可是，他相信她，他肯定地说出那个词，就是宣示了他只需要她一个人的支持。

“你说什么！”陈锋满眼冒火，就要冲上去打人了，结果被程宇成拦下。

程宇成凝视李皓军足足有一分钟，就在大家都有剑拔弩张，火山即将爆发的感觉时，程宇成像往常一样友好地笑了，他伸出的手，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颤抖，不是恐惧，而是心痛：“你就是他们说的转校生吧，”怎么回事？程哥为什么会这样，“我是程宇成，你好。”

李皓军看他，没有上下打量，只是看着他的脸，用嘴角勾出嘲笑，是那样可以一触即发的，令人怒火中烧的轻视。我真的不明白。李皓军讨厌像他这样内心复杂疑难却要故作谦和阳光的伪君子，明明那张可以克制情绪的脸下面一触即破的愤怒，却要和他友好问好。你比泷秀明差远了，最起码，他是表里如一的卑鄙和阴险，好过你太多。

手就这样悬在半空中，难看而尴尬，就像眼前这两个人一样突兀。

“你算是什么东西？！”陈锋拽回了程宇成的手。“班长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女朋友的？！她明明是程哥的……”

“陈锋！”沉默许久的许向晴忽然开口阻止。

“班长，我知道他是胡说的！”陈锋还在许向晴的眼神中寻找肯定，但是许向晴看着程宇成的眼睛慢慢黯淡了下来。

“我和程哥，什么都没有。”许向晴不想去看程宇成迷痛的眼，但是只有，只能坚定地看回去，“从第一次见到程哥，我只在心里把他当成了哥哥。”

“别说了！”程宇成眼中分明有泪，但是他抬起头的时候，只是对许向晴温柔地笑，“我都懂，所以别再说了，我永远支持你的选择。”最后一句话说出口，他感觉眼前的许向晴已经模糊。狠狠的吸一口气，他发现，眼前他最爱的女孩还是那样清晰的美丽，只是他没有发现他自己的笑，让人揪心。

“程哥，你……”陈锋急了，顾不得再和谁赌气了，焦急地喊着程宇成。

“从一开始，我就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能过得好。”程宇成回过头笑得凄凉，“尤其是我的妹妹……”他停住了，没有办法，说出这个词让他没法呼吸，“……们”只有这样来填补心里的悲凉，来回避自己心里那个嘲笑他是懦夫的，刺耳的，讥讽的笑声。

“搞什么啊。”熊治国沮丧的声音几乎听不到，大家也都一片哑然，刚才还是精神百倍，这时都不禁垂头丧气起来。

“皓军答应了，”看到大家表情都有些迷惑，于是勇敢地大声宣布，“大家的体力消耗都很大，没有替换也是不行的，所以李皓军决定后加入我们班。现在时间也不太多了，大家就尽快磨合一下，才能迎接比赛。”其实她存了一点小私心，她不希望李皓军真的走掉，及时李皓军自始至终都没有答应过她。她故意不去看李浩君的表情，但是心中也在忐忑李皓军会毫不留情地拒绝。

没有等到李皓军的态度，就在大家都在窃窃私语的时候，吴云鹏站出来了。

“向晴，”他看许向晴点点头，“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很看重这次比赛。不管私下怎么样，我们只是需要一个好的战友。既然要加入，一定要看看水平才行。”

“队长，你说什么呢！？”陈锋看吴云鹏居然有意要接受，马上就想制止。

果然是队长，顾全大局。

许向晴冲他笑笑，回过头看着李皓军，是在拜托，也是在鼓励。李皓军从没想过要退缩，从他开口的时候就已经在心里暗暗决定了。

李皓军看向这个要“考核”他的篮球队长，吴云鹏回以，把手中的篮球重重地抛出去，被李皓军稳稳接住。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李皓军的球风犀利，不论接、穿、投都是稳准狠，过人时就像一阵风，让自认为球技不错的吴云鹏吃惊不小，开始微微冒汗了。连陈锋也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原来他这么厉害？

吴云鹏有些着急了，眼看李皓军又要突破他的防守，一向冷静的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过线，大家心中都暗暗惊讶，他这时已经是阻挡犯规了。李皓军看到他犯规，开始还没有太大的反应，但是感觉到敌意之后，他还是按照计划过人上篮。后果可想而知，吴云鹏一个重心不稳，就向后仰去。比赛中被撞到摔跤是免不了的事，但是吴云鹏缺一个躲闪不及，整个重量压在了右脚上，惨叫一声倒地。

“队长！”

“云鹏！”大家惊呼着一涌而上。

李皓军的球落地，冷冷地站在那里。

“你是故意的！”陈锋明明知道是吴云鹏犯规，但是他就是感觉，李皓军的进攻充满敌意。

李皓军不语，这次他漠然地盯着满脸痛苦的吴云鹏，忍不住一声冷笑：“你有必要这么拼命吗？”说着留下一抹轻笑，转身就要离开。

“你就是故意的，你想看着我们没法比赛！你是什么居心？！”陈锋站起身，好斗的表情继续燃烧着她的怒火。

“陈锋，你给我回来！”程宇成言辞强硬，从没有见过程宇成发火的陈锋有些吃惊。

李皓军身体传达出的微颤证明了他在笑，但是他有些虚落寞的脸上，明明挂上了霜。原来，每一个人都希望置我于死地，呵呵。我应该庆幸有一个我不能死的理由吗？这次他迈开的脚步，更加坚决。

“皓军！”他听到许向晴在叫他，可他没有停顿一刻，毅然决然地迈出了篮球馆的大门，及时许向晴在心里默念不要离开，即使他感觉到了，但是他需要透透气，呆在这里让他窒息，让他忍不住自危，即使经历过一切的一切。

后来我渐渐明白，他所谓的冷漠，只不过是经历疼痛之后不想再与周围一切发生关系的惶惧。仇恨和愤怒像一层坚硬的冰，把他紧紧包裹起来，坚硬如斯，也易碎如斯。

“班长，我不会同意他加入的！”陈锋满脸怒容，口气强硬。

许向晴丝毫没有在意，她追了出去，她知道她应该在他身边。

“别说了陈锋，”当事人吴云鹏强忍痛苦，“是我阻挡犯规了，李皓军打得很好。”

“队长，你糊涂吗？他根本就不想和我们合作！只是一个练习他就这样不择手段，怎么可能会和我们好好配合？”陈锋愤愤回答。

“陈锋，要以大局为重！”程宇成发自内心地钦佩李皓军的球技，刚才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知道李皓军打得很完美。

“你们是不是都中邪了啊！？”陈锋气得肚子都疼了，“受伤害的可都是你们！怎么你们现在反过来都替他说话？！”一赌气，“我才懒得管，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说完两手叉腰，憋闷地喘着粗气。

“老六，听队长的。”单兵搂住陈锋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陈锋这才脸色有好转。

“皓军！”许向晴跑着追了出来，李皓军也终于停住了脚步。

“不用说了，我没什么好说的。”李皓军只有在她面前，才不会那样吝啬自己的真实感情。

“只是一个练习而已，你没必要这么较真的。”许向晴不知为什么，心在隐隐作痛。

“你自己也看到了，他急功近利犯规了，我还想问他为什么衣服要拼命的样子。”李皓军没有转身，但是他的声音中，悲大于愤，甚至让他不知怎样去回答，他想快点离开，快点，马上，因为那个深潭中涌起的悲凉，就要淹没他的心脏。

“别这样。”许向晴的声音沉下来，有点疲惫。

“我不需要你们任何人的原谅。”抑制住就要用处的悲凉，李皓军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开。

别再逼我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清醒地问问自己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