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长安密使
昨夜的夜战之后,元见进回到在漳河居的住处,就没有睡,而是连忙布置一个任务,就是弄清楚烈衣的那块牌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之后才睡去,而他躺下的时候都五更天,天都快亮了。
元见进睡的正香,突然被人推醒了,元见进睁眼一看,原来是郭锐,元见进睡眼惺忪的问:“怎么了,让我再睡一会儿。”
郭锐说:“长安派来的密使就在大堂里等着你呢,你看是不是去见见。”
元见进瞪了瞪眼,“密使?这可真能开玩笑,那边刚打完晋阳,这头又来密谈,这一定又是那个居士出的主意。行,我这就去。”
元见进刚刚从二楼出来,就看见一个人和钟红莲面对面坐着,身后站着一个大个子像是随身的护卫。再看钟红莲脸上那叫一个开心,有说有笑的。
那是谁啊,长得还真挺俊的。元见进本来还有三分睡意,看到这一幕立刻就“精神”了,虽然先前对钟红莲又是躲又是怕,但是这段时间的接触,潜移默化中也令元见进对钟红莲产生了好感。
这连元见进自己也没有注意到,带着几分睡眠不足的哀怨,转化成妒忌冲上他的大脑,继上次拜会宋楷之后,他第二次不听大脑指挥了。
那人的确挺英俊的,那尖下巴多讨厌,那大眼睛就只会勾引女人吧,那小脸蛋你是男的吗?还有那头发,你绑好一点就不行,随风飘的像女鬼一样。嗯,说他不是个好东西,果然越看越不像个好东西。
走下来的元见进不想引起其他客人的注意,更重要的不想引起那两个人的注意,悄悄的走过去。两个人正说笑着,他的脑袋幽幽的从桌子下面浮上来,“两位很健谈啊。”
钟红莲觉得最近元见进是越来越奇怪了,先是突然开始烧包,现在又不知道在犯什么病,“你跟个鬼似的干什么?”
元见进扭头看着那个人,小声问:“你就是密使?”
对方笑容可掬,风度翩翩,可是元见进却看着像个嫖客。“对,我就是,督检使大人有何吩咐。”
元见进说:“跟我来。”
说完挺胸抬头的上了二楼,对方也紧随其后,而那个护卫和钟红莲刚要跟上来,元见进指着她说:“你们留下,我们有正经事要谈,你去找你姐姐去。”
钟红莲眯着眼没好气的说:“他不是犯后遗症了吧。哼,你不让我去,我还不稀罕呢。”
密使点点头,那个护卫也就没有跟上来的意思了。
上了二楼后,元见进带着密使进了一间客房,关上门后,元见进说:“我不记得见过你,大概你也不认识我吧。”
对方笑着说:“你是真的忘了,我是钟开啊,红莲的哥哥,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啊。”
“钟、钟开?”元见进的大脑才开始运转,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出丑了。不行,不能露怯,要镇定,要找借口,“是吗?可是我不认识你,我还以为你跟我抢红莲呢。”
钟开笑的直哆嗦,“皇后给你们赐婚,谁敢跟你抢?”
元见进问:“说到皇后,红莲跑出来,不知道皇后有没有怪罪?”
钟开说:“是发了脾气,但是毕竟人已经跑掉了,没几天就不再提了。”
元见进连忙说:“那快坐吧。”说着就去搬了一把椅子过来,钟开自己搬了一把椅子,两个人坐下来之后,元见进又问:“你这次来是做密使的,真够大胆的,居然只带着一个人就来了。”
钟开说:“哪里,密使不能多带人,反而惹人怀疑。”
元见进问:“不知道要我帮你做什么?”
钟开问:“你怎么知道我要找你帮忙?”
元见进又开始烧包了,拍拍胸脯,洋洋洒洒的说:“那还用说,我现在在赵国可是风起云涌了。我已经把宋楷拉进来,他已经和我们兴国台合作了。”
“还有那个赵昶,他都给了我盐和铁的经营权,只要我去临淄把这件事办好了,那赵国就算是完蛋了一半。你说,你需要什么?”
钟开说:“我需要你先离开邺城。”
元见进疑惑的钟开说:“我离开?我去哪里?我只是去临淄,过后我还要回来的,再说我还答应他去江南买丝绸,去西域买玉石,把他皇宫弄得更加奢华,让他死都不愿意离开他的皇宫。”
钟开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最好你马上就上路,我还有重要的使命。”
元见进当然知道,这个使命一定是秘密的,否则也就不是密使了。“我知道了,我不会耽误你的事。我马上就要去临淄了,就地把盐政的事办好。你就在邺城把你的事办好就行了。”
钟开真是无语了,“你还是没弄懂我的意思,我是说你走你的,但是兴国台要帮我来办我的事。”
元见进也无语了,这个人怎么就不能一次把话说清楚呢?“那就直接说啊,你一句话分成三次,这谁能听明白啊?”
钟开心说我还怪你傻呢。“我这不也是因为使命特殊,不能说出口啊。我看这样吧,我这次就直接说了,我想这样办,你去临淄挖赵国的墙角。”
“我在邺城完成我的使命,但是有一点,你也知道,赵国毕竟刚刚和我们打过一仗,他们是不会信任我们的。而且你刚刚也说了,你们兴国台已经在赵国扎根了,仅仅是你们来帮我,恐怕也是不行的,不如你将在邺城的人手都交给我,事后我如数奉还。”
我来挖赵国的墙角,你就来挖我的墙角?不是我不信任你啊,实在是我不想出事。何况从刚才开始我就对你没有好印象,我不得不怀疑你的真实用意。
谁不知道这个兴国台的厉害,当年我爹就是这么祸害你爷爷还有你爹的,我可没有那么天真。
“这样的话,恐怕是不行。你对兴国台也不熟悉啊。”
钟开拉着元见进的手说:“我是真的需要你帮助,否则我不能完成使命,对夏国也是一个损失啊。更何况你已经是我半个妹夫了,就不能帮我?”
元见进想你要是真的需要我帮,至于这么说吗?何况你是父皇重点防范的人,会让你来邺城这么一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那个什么居士也不阻止,有阴谋,一定有阴谋,我是不会再上他当的。
元见进故作为难的说:“可是……这样吧,我想一想,最迟明天就给你答复。”
钟开说:“好吧,就这样。”
安顿了钟开之后,元见进召集了除钟红莲之外了所有人,他实在是信不过钟开,同时也感觉很不和脾气,而且借用兴国台势力这件事也很敏感,元见进已经猜到他没有什么好心。但是他觉得应该好好的分析一下这个人,更重要的是分析一下怎么防范他。
于是元见进召开了一个小会,在这个小会上,元见进就将刚刚和钟开的谈话和盘托出。让他们帮着自己分析一下。
元见进就坐在那里,其他人全都围绕着他站着。
师从举说:“这太明显了,南郑侯想要权力,想要借助兴国台的势力来扩展自己的权力。”
而庆仑更狠,“不如就在这里杀了他。”
元见进摇头,“这恐怕是不行的,不说我们没有这个权利,他没有犯错,杀了他皇后会饶了我?虽然他好像一直都不待见我。”
米子央看元见进实在是有些为难,就问:“殿下是在为难什么吧,不如说出来听听,或许我们可以帮你。”
元见进当然有为难的地方,那就是钟开身后的两个女人,一方面皇后难免会护着这个钟家最后的男丁,虽然不想和她翻脸,但这不是他能说了算的。
还有一个就是钟红莲,元见进还是清楚这个丫头的,她不适合卷入这个旋涡里,虽然还是对他与钟红莲的亲近有些不习惯,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元见进不想保护这个丫头。
其次才是关于权势的问题,兴国台是一个什么样地方元见进心里清楚,只要稍稍想想就知道,如果想利用兴国台做些篡位和里通外国之类的事是很容易的。他虽然不记得与父皇之间的事,但是元见进心底里还是很敬重和爱戴自己的父皇的,这与记忆无关。
可是这些元见进都说不出口,尤其是对钟红莲的好感,他实在是不知如何面对,难道自己真的喜欢她?
元见进陷入了片刻的沉思,其他人不知他在想什么,也不好打扰,可是霍雯兰却在这是开口了,“是因为钟红莲吧。”元见进惊异的看着霍雯兰,她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霍雯兰说:“其实你应该更像个男人一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扭扭捏捏的。如果钟开迟早都要谋反,你们都要面对这个问题,钟红莲也要选择是忠于你父皇,还是和她哥哥一起谋反。”
“你也要选择,是杀了钟开保护你的父皇,还是顾及钟红莲的感受,放任钟开谋反。”
高士宝,庆仑,师从举,米子央还有郭锐都看着霍雯兰,这个丫头平时少言寡语,像个冰块似的,想不到说出的话还挺中肯的。
元见进说:“你接着说。”
霍雯兰接着说:“更何况如果钟开想要谋反的话,你这个兴国台的督检使理应提前就发现的。现在他想挖你的墙角,摆明了有野心。应该监视他,尽早发现他的阴谋。”
“只要将他的阴谋扼杀在初始阶段,让他无法实现阴谋,这样你和钟红莲都不必为此焦头烂额了。而且他的计划失败,不想被牵连就一定要将不利于自己的证据毁掉,这样一来他所有的努力也就付之东流,只能老老实实当他的侯爷了。”
元见进仔细的梳理了一下,觉得非常有道理。吩咐道:“立刻传命令给密令班,让他们送出秘密指令给赤尾,密切监视钟开的一举一动,必要时安排黄沙和刺客班的人在他身边,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报告给我。”
郭锐连忙去传命令。
元见进笑嘻嘻的拉着霍雯兰的手,“我还真是没有想到,你三言两语就打开我心里的心结,我看蛇教就这样把你给我了,是他们的损失啊。”
霍雯兰脸上的红晕一闪而过,“油嘴滑舌。”
米子央看他们如胶似漆的,又有了戏弄元见进的心思,无限风骚的靠上来,“殿下~”
高士宝,师从举和庆仑眯眼看着她,她的情趣果然还是在殿下身上,而且在这个时候又来!
元见进拉着霍雯兰撇下米子央直接出去了,“那个你们自便,我先出去了。”
留下他们四个在房间里,三个男的心说,看,你又玩砸了吧。而米子央却很满足的叼着手指,“我什么时候也能有这么一个可爱的男人呢?”米子央看向他们三个,他们三个却溜之大吉。
得到了解答,元见进也就有了答案,必须拒绝他,你心里想的什么我会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们这么一大帮人会不知道?给你机会我还怎么玩得转呢?
下午,元见进打算请钟开吃饭,借这个机会拒绝钟开。但是元见进刚走到他的房门口,意外的是钟开的房门是半掩的,元见进正要敲门却从门缝里看到在换衣服的钟开,他的腰间有一块铜牌,那块铜牌和昨夜烈衣拿出的那块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一对,只是图案方向不同。
这令元见进马上明白了,你原来是他们一伙的啊。
元见进马上溜了回来,在自己的房间里踱步,虽然楼下来来往往的客人的喧闹,但是元见进还是想得清清楚楚了,那一定是天山谷用来联络的,同一阵营的人拿出一个,去接头的人拿出另一个,就像是兵符一样,完全能对应上的就是一伙的。
昨夜烈衣恐怕就是去和赵昶碰头的,而就在此时钟开也来了,很有些来者不善的意思啊。
可是为什么居士还不反对呢?
这时听到钟红莲的声音,她一定是去找她哥哥的。元见进有些为难,如果真的和钟红莲履行婚约,那真的要和自己的大舅哥对立吗?
米子央送过来了一份情报汇报,“殿下,你吩咐查的已经查清楚了。”
元见进拿来一看,是关于那块牌子的,果然是天山谷用来与他国君主或者关键人物联络的。“果然如此。”
米子央说:“这是从一份旧档中查出来的,当年西凉王手里就有一个。看来天山谷的势力和我们一样,已经深入中原了。”
元见进说:“好,你去准备一下,我们就在这两天动身去临淄。我们取道临淄,经过彭城、扬州去江南。如果可以和蓬莱的道士拉拉关系就更好了。”
“这一路都是关键,要准备的充足一点,为了避免麻烦,最好分路走,不容易被发现,也可以避免一网打尽。”
米子央妖娆一笑:“好嘞!”
元见进苦笑,“有这么一个米子央在身边,还真的对女人有点免疫力了。”
既然如此也就可以当面回绝钟开了,但是考虑到钟红莲完全不知道其中的隐情,元见进打算还是委婉一点让钟红莲先跟着自己继续出发,把钟开留下。免得被他拖后腿。
于是当晚元见进去找钟红莲,却发现钟红莲已经换上了男装,似乎要出去,就问:“你要去哪里啊?”
钟红莲说:“当然是陪我哥去夜市啊!不过霍姐姐不肯去,真是可惜了。”
元见进随手关上了门,走到钟红莲面前,钟红莲向后躲了躲,“你、你要干什么?”元见进说:“你知道不知道你哥是来做什么的?”
钟红莲当然的说:“我知道,不就是密使吗?”
元见进说:“这就对了,他是密使,是带着秘密使命来的,你带着他去夜市,人那么多,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更何况他是密使,本就见不得人,你还带着他招摇过市,这不合适。”
钟红莲撇着嘴,看了看元见进,惋惜的说:“我知道了,以后再说吧。”元见进轻轻的抱了抱钟红莲,“这就对了。”
“小进进,你抱我!”钟红莲两眼放光的注视着元见进。
元见进浑身一个寒战,放开了钟红莲,说:“总之我们明天就出发去临淄了,你收拾一下,早点睡吧。接下来还要赶路,可能会很辛苦。”
钟红莲不满的问:“为什么又是这样不辞而别,你就这么恨自己家的人吗?”
元见进说:“因为我们也有秘密使命,所以不能拘泥于这些。总之我会照顾你。”说完之后元见进突然觉得自己说的话很不正常,在此之前,对这个丫头他可是一向敬而远之,巴不得她不要那么肉麻的。怎么今天自己却对她肉麻起来了。
刚刚还想过的一些理由和借口都抛诸脑后了,元见进落跑一样夺门而出。钟红莲好奇的探出脑袋,“又犯病了?”
钟开透过门缝看到这一幕,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出事了。莫非是他们发觉了什么?
如果是那样,他们一定会对付自己,可他们却想不告而别,难道有什么别的企图?
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元见进身边高手如云,他自己只带了一个卫士,也对付不了元见进,现在也只能按照计划继续进行了。
虽然元见进不借给他兴国台的部分势力,但是他也不在乎,那本就是他自己节外生枝的打算,原本的计划中是没有的。反正自己的使命也好,暗中进行的计划也好,只要达成了,那么他妄图复国的野心或许就能实现了。
这边钟开还在筹谋着那个计划,而元见进却已经蒙头大睡了,和烈衣一场大战让他一整天没有休息好,接下来又要赶路,为了有一个好精神,他要做一个好孩子,早睡早起精神好,身体也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