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已到。”随着近墨的一声高喊，所有的人都静了下来，把目光转向站在人群中的南宫翊和慕容梓嫣。南宫宸是此次婚礼的证婚人又是一国之君，风瑾素也是未来的皇后，所以他们二人理所应该要接受南宫翊他们的叩首才算礼成。

“我未来的皇后，你不觉得你要坐下来么？”因为思绪一直在南宫翊的身上，所以风瑾素已经忘记了自己其实一直是站着的。看了南宫宸一眼，风瑾素便坐了下来，听着媒婆在一旁说个不停，脑子里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或者说，现在她已经失去了思维的能力，就像是一个木偶一样任凭南宫宸摆布。

礼成之后新娘被送去洞房，新郎在外面敬酒。因为南宫翊一直以来对外界都说身体不适，所以只是象征性的喝了一杯酒就了事，让近墨和宿莽陪着，自己则去了后花园中。在场的也都是当官的，自然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更何况若不是看在皇上和宰相大人的面子上，他们也并不想来给南宫翊贺礼，所以大家也就没说什么，任由他去了。

风瑾素看着南宫翊离开，想都没想就跟了过去，没看见身后那个危险的笑容。

一步一步跟着南宫翊来到后花园，南宫翊却一直没有回头。以南宫翊的武功不可能感觉不到身后有人，风瑾素知道，他不过就是在等她先开口罢了。可是就算是她先开口她又能说什么呢，问他为什么不去皇宫里找她，还是质问她为什么要娶慕容梓嫣？风瑾素是个聪明的女人，这些答案早就在她心里了，又何必问出来徒添伤感。

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南宫翊先开的口，“皇兄他，对你还好吧？”南宫翊是背对着风瑾素的，所以风瑾素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猜测，可是她发现其实她一点都不了解他，又或者说，从来都没有了解过他。

“还好。”风瑾素想了想又问道，“你呢？”她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月可以让原本两个那样要好的人变得如此陌生，她讨厌极了这样的感觉，可是却又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南宫翊娶了别人，却还要说着祝福的话。

“一样。”南宫翊叹了一口气，然后轻轻的说，“对不起。”风瑾素太像云炎了，南宫翊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尤其是今天穿上这件云炎曾经最喜欢的一件衣服，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在刚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他甚至都相信站在他面前的人，不是风瑾素，就是云炎。虽然很清楚云炎并没有双胞胎姐妹，而且她们两个的年龄又有一定的差距，可是南宫翊还是忍不住去联想她们两个的关系。

“我从来都没怪过你，这条路是我自己选择的，虽然我也曾后悔过，可我却没怪过你。若不是我不听你的话非要跑出来，事情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一直以来我都很自以为是，以为自己会救几个人就能够改变所有，可是我发现我错了。这里不是药王谷，没有人会宠着我哄我玩，我不过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被命运捉弄的普通人。”南宫翊的对不起让风瑾素的心狠狠的沉了下去，她发现其实自己还是对南宫翊抱有幻想的，可是在南宫翊说了对不起之后，她才明白，她的南宫翊，永远都不会背叛他的皇兄，哪怕是为了他。

其实风瑾素不会知道，就算是那天她没有从暗房走出来，也没有跟南宫宸走，这些事情也是一样要发生的，只是早晚的问题。南宫翊一定要娶慕容梓嫣，南宫宸一定会发现她的存在并且把她困在身边，这些事情风瑾素都不知道，可是南宫翊却很清楚，他一直没有说只不过是想和风瑾素在一起的时间长一点罢了。为了满足他的自私，所以他什么都没和风瑾素说，有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比南宫宸还要卑鄙。

至少，南宫宸做了事情敢承认，而他却不敢。

“翊，我忽然就想知道，从认识到现在，你爱没爱过我？”风瑾素见南宫翊一直没有说话，想了想终于问了出来，“不是动心，是爱，深入到灵魂里的爱情。你对我有没有过那么一秒钟的爱情？”风瑾素一直都以为南宫翊是爱她的，就像她深爱着南宫翊一样，可是就在这一瞬间她就发现其实这些事情不过是她以为罢了，南宫翊从来都没有对她说过爱，只是喜欢。

是啊，喜欢又不用承担什么责任，不过是一场错误的邂逅，有些微微的心动，便开始一段孽缘，随着南宫翊的沉默，风瑾素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个傻瓜，全天下最大的傻瓜。

“皇嫂，你该回去了，别让皇兄等的太久。”过了许久，南宫翊才开口，却并没有回答风瑾素刚才的问题。

风瑾素的心终于碎了，碎的彻底，没有任何可以愈合的可能。南宫翊已经给了她答案，只不过这个答案太伤人，所以他不忍心亲自对她说了，皇嫂这两个字就已经完完全全拉开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风瑾素曾经拼命想要去靠近的人，如今却离她越来越远。就这么的把她推开了吗，曾经说过的话许下的承诺又算什么。

既不守诺又何需许诺，风瑾素发现南宫翊就像是刽子手，在她的心上一刀又一刀的划下去。什么时候，她的心才能够和她的人一样，百毒不侵。风瑾素现在只想快速逃离这个伤心地，哪怕再回到那个禁锢她一个月的云炎殿，她也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小，南宫翊才转过身来，看着那渐渐缩小的背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风瑾素在他身后的时候，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回头，他不知道自己是在逃避还是在恐惧。她今天的样子，让他太想拥有她了。

风瑾素，对不起。南宫翊看着风瑾素已经消失的背影，在心底里默默的说。

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他这句对不起，究竟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