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乱来呢？这些规矩都要弄清楚。身子和头部、双腿的比例？头部五官的比例？头上的一个个的螺发怎么刻？身上的袍衣怎么刻？

只能一点点地学起来。好在石窟里到处都有样子。他们看个够，记在心里，然后回过头再刻。

“也许我们下次可以用紫珞老师所用的方法，先拿纸和笔画下来，然后再对着临摹的稿子来做吧？”阿天对师傅说。圆照师傅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们也没用过这些玩意儿，就全靠记在心里头，实在

有困难！看来，还真得这么做！”

他们慢慢刻出每一个细部。他们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他们要雕刻立体的，有血有肉的像。而不再是一些石碑这一类而已。这自然是很复杂的。

基本大型都已确定了，然后是刻画五官。一双慧目慢慢地睁开。

紫珞一直在默默地望着，看到这一尊小石佛终于端坐在她眼前，双目有神，似乎凝视着人。

“你们现在刻出的石佛几乎是和石窟里的一样的了，是吧？”

圆照师傅和阿天放下手里的斧凿，擦着汗，都连连摇头。

不不，还没有到这程度呢。这只是最初步的。我们还得再学。

还得再学？你们似乎有什么事情，一直在不停地做着？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计划？能告诉我么？

阿天和圆照师傅互相对望了一眼。圆照师傅轻轻点头。说吧！紫珞老师也不是外人。

阿天抬起头，望着紫珞。

是的，我们一直在学着做。我们要熟悉这石像的雕刻法，然后要雕刻、复原那一尊菩萨像出来。

菩萨？那一尊刻得最好、最美的菩萨？紫珞诧异地扬起了眉毛。

对，你知道吗，那菩萨像是整座石窟的最好的珍宝。只是，年代太久了，她虽然是石头做的，也已经有点破损了。我们要好好维护她。

为什么我见不到她呢？我一直以为那不过就是一个传说而已吧？紫珞惊奇地发问了。

不是的，她真的存在的。我们不但要维护她，还要将她保住，免遭盗窃。这年头，乱得太厉害了，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她。所以我们不敢让她暴露。可是，你看起来真的和她有缘分。啊，来吧，你可

以看一看她。真的，她就在这里，你跟我们来吧！

圆照师傅和阿天领着紫珞，来到屋子后的小山谷里，在那两幅礼佛图后边有一块块磨盘大的石块砌成的石头墙。他们搬开几块石头。很快，一条窄得仅仅可容身的小缝隙露出来了。

进来吧！

紫珞十分惊异地侧身走进去。只走了几步，她就进入到这小山谷的尽头，一个小小的空间。她忽地睁大了眼睛。她面前的岩壁上头，出现了那一尊无比美好的菩萨像。

背倚竹林，坐在丈余长的莲花瓣上。珠玑穿缀满身。鸡子形的脸，面对着她。她觉得这脸是那么熟悉。可是，其实这石雕的像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了。年代太远了。金冠上的鎏金已经剥落片片，显出沧桑之感。她的脸盘、她的衣带，局部也都有了大大小小的剥落，就像是触目的伤痕。有的地方甚至看不清楚结构了。她大的整个形体却仍是完满准确，她的容颜仍是那么和悦。她披着日光缕缕，仍是那么光彩夺目的美。